亚尔旭王室的状况超过慕沙想象……不,应该说超过普通精灵想象,亚尔旭国王有几十个后妃,儿子就有二十几个,在以武力为荣的亚尔旭,最强悍的三个儿子也最得国王宠爱,国王以能单独力搏多少人来判断自己儿子的能力,在这种提倡勇敢、强悍的风气下,每位皇子都训练有自己的卫队,石城里天天都有皇子之间不睦而发生的流血事件,甚至于一方杀死了一方,国王也只是象征性的处罚,等事情一过,反而更加看重杀人的那一个,只要他不是用什么阴谋诡计,而是面对面杀死对方。
第二天中午亚莉娅才返回寝宫,刚看见慕沙还拉着脸,没等旁边的人问,她自己“噗哧”笑了出来,不用说,一定是达到目的了,她走到慕沙旁边胳膊就围了上来。
“殿下,精灵的眼光真的比我们要高很多啊!一样的衣服,少了不少东西,反倒让那些男人们新鲜不少。”
慕沙没好气的看着埃丝狄和曼提走开,尽量柔和的拉开她手臂说:“我们只是喜欢自然,阿蕾格尔赐予尘世的每一件东西都有它最美丽动人的地方,何必添加修饰?”
“是啊……”亚莉娅手倒是放下了,脸凑到慕沙眼前低语:“要是这脸换到女人身上,我第一个杀了她,不过……是殿下,爱都不够……”话音还没落,飞快的在慕沙脸侧吻了一下,蛇一样滑腻的舌头顺带舔过他的耳尖。
慕沙只觉得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耳尖上蔓延开,迅速掠过全身,脸上跟着就烧了起来。
亚莉娅更加得意的紧贴上来,把稚气青涩的少年逼得连连后退,直到背抵住墙无法再退。
“殿下……”
慕沙根本不敢看她,他有些慌乱的盯着远处来往的侍从,说出口的话也几乎不成句子。
“亚莉娅你、我——回翼城,啊!我们……”
双手按在慕沙胸前,亚莉娅把头靠在他肩上说:“你必须帮我,我活着,你也才能活下去,然后就留在亚尔旭,看这片荒凉的土地变成像甘文那大森林那种样子,你不再回冰沙界,可以吗?”
甘文那——慕沙眼前闪过西塔楼外那片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涌上来的苦涩滋味把他的理智逼回大脑,他眼里冰凉下来,冷淡的推开亚莉娅说:“请你自重!你是亚尔旭的王妃,虽然不是唯一,可也身份尊贵,我是冰沙界的王子,请你以后保持一点礼貌的距离。”
亚莉娅不以为然的挑高眉毛,笑容更盛的盯着他,不再发一言。
慕沙保持住步伐离开她的视线,一旦觉得那股火热的炙烫感消失,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脚上好像绑了石头,一步也挪不动了,本来压在胸口的苦涩像扑向船头的大浪,高高掀起直没过顶——甘文那、翼城、西塔楼、王宫、大神殿、花园、那个小小的溪潭,曾经熟悉走过的每一条回廊,弥漫着熟悉气味的卧室,每天晚上都热闹喧嚣的宴会厅……苛责他的母后、刻板的父王、还有淘气惹祸的艾特——
“啊……”
慕沙单手撑在墙上,另一手捂住嘴巴,额头就抵在墙面的手背上,从被迫离开翼城后直到进入亚尔旭王宫,所有所有的对家的思念冲破了最后的阻碍在他全身肆虐,不再听到周围的声响,不再注意周围的目光,照在身上的烈日不重要了,整个陌生新鲜的西大陆不重要了,甚至于阿蕾格尔也不重要了——漫漫长路上每天不断的祈求,这位至高的女神没有聆听他的呼唤,难道离开了冰沙界,离开了繁星存在的星空,她就不再癖佑远天的微芒?
抑制住冲涌到唇边的哭声,胸口却痛得让慕沙不得不靠在墙上才能站立,一万长弓究竟是多远!?是父王手中莎卷上的几个字还是完全不同的星空?如果这是艾特向往的地方,为什么要让满足于翼城王宫的自己来到这里?就算是恰斯菲尔也还在祖父的保护下,可这里是人类的土地,人类的国家,为什么?为什么会来到那么远的地方!?
就算是对自己不假辞色的母后,也会深深的担忧吧!
搭上肩头的少年的手让他回到现实——无法逃避的现实。
曼提担忧的看着他,呼出一口气,慕沙擦掉眼角的湿润,埃丝狄站在两步外,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不算太糟,至少还有他们,是的,至少……还有他们。
“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沉不住气的仍然是埃丝狄,他挽着长袍的衣袖,看样子是想去算帐。
曼提露出宽慰的笑容,用力捏了捏慕沙的肩,平静的说:“我们会回去的,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但是我们一定会回去的,我和埃丝狄虽然没有家,不过大人给了我们,家在冰沙,和你的家在一样的星空下,不要勉强自己忘记它,记得它,想的时候才可以互相说说,等回去以后回想离开家的这段时日,我们还能留下互相取笑的回忆。”
“嗯!”慕沙握住曼提放在自己肩头的手,用力闭上眼睛,几点水星消失在阳光下的黑睫上。
埃丝狄又在抓头发,满眼茫然的瞪着他们。
亚尔旭国王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波厄四起的石城内危机重重,除了眼前的危险,本就不平静的西大陆更加动荡,驻扎在西迦的冰沙精灵军队带给人类诸国的压力与日俱增,寻找冰沙王储也越来越重要,还有……乘着纷乱互相派遣入他国的各路人马,各种各样的动机目的搅得风沙滚滚,身处其中,任谁也不能断定风过之后会是什么景象?
慕沙不清楚这些因自己而起的事端,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影响了人类的未来,想家的痛苦减弱,他想起这是母后诞生生活过的地方,想去月神族看看的念头马上占据了他的脑海,在那里,母后的亲族之地,会有什么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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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为我写了评,发在中文世家=》评文论书板块,名字叫“从《暴君》看完美的堕落与消亡 ” 谢谢小鹿的支持!
写得实在太好,请大家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