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安神色晃动了一下，沉吟了好半响，最终，她僵硬地转过头，猛地，便迎视上那一双幽深的眸子。
在那一刻，她清晰地看到他眼眸中的沉痛。
夜安安的心顿时一颤，苍白的唇瓣抿着，紧紧地盯着他，缓缓地开口，说：“你回去，好好休息。”
季阳得眼眸里划过一抹痛楚。
眼前这个垂手可得的女孩，在他眼里，渐渐变得有些陌生和恍惚。
看似关心的话，可是，他听得出，她话语中的疏离。
她在赶离他。
更或者说，她想要将他赶离她的世界外。
季阳觉得有着许多悲哀铺天盖地地将他吞噬，握住她小手的大掌紧了紧，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一般。
更生怕，一旦松手，她就真的消失不见了。
这个时候，他宁愿安安想那天晚上那般，狠狠地骂他，狠狠地竭嘶底里地对他发泄。
最起码，那般，他还是能感受到她的心里是有他的存在。
总好比现在，她那般的安静。
安静地让他莫名心慌。
这种感觉，很不好。
“安安……”季阳喉咙翻滚了一下，试图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夜安安轻轻的嗓音传来：“季阳，还记得我那天跟你说过的话？”
季阳眼神恍惚，深深地凝视着她，那双眼眸底满满都是宠溺和心疼。
夜安安茫然地盯着天花板，漂亮的唇瓣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浅到不注意看，根本看不清楚那般。
她开口，嗓音轻盈缥缈，仿佛蒲公英般，只要轻轻一吹，便飘散地再也寻找不到。
“我想看看自己能忍得了多久没有你的日子……”
这样的话，轻轻地飘落在季阳的耳朵里，让他顿时撕心裂肺地疼着，眼眸的亮光愈发涌动。
在那一瞬间，许许多多的画面宛若在他眼前晃过。
她对他傻笑的样子……
她对他撒娇的样子……
她对他扁嘴的样子……
她对他讨好的样子……
唯独……
从不曾像现在这般，她连一眼都吝啬给他。
那个曾经非他不嫁，曾经视他如命的女孩好像被他弄丢了……
这样的认知，让季阳深刻地感受到心慌到绝望的感觉，觉得这样的感受，快要让他这个昂藏七尺的男子快要承受不住。
仿佛，连呼吸都是痛的。
甚至，随时都会倒下去一般。
季阳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指尖不断在发抖，可是，却又感觉无力，良久，他才嗓音暗沉地开口：“安安，你恨我吗？”
夜安安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平静，仿佛跟自己无关一般，微微侧过眸，看向窗外那一片白茫茫的景色，压抑着心里的翻滚，动了动唇，好半响才溢出两个字：“不恨……”
季阳的心尖更是颤抖地厉害，都说爱的反面就是恨，如果没有恨，那何曾还有爱呢？
想罢，季阳垂了垂眼帘，掩盖住那里的湿润，唇角却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季阳，这是你咎由自取，你怨不得人！
失笑到最后，季阳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悲哀，他再也忍不住，微微俯首，将他的脸颊埋首在她的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