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众多隶人正在劳作,望见攸喜王一行,纷纷停下。看守兵士也停止喝骂,注目攸喜王。一个隶主模样的人趋步跑来,跪倒参拜。攸喜王面无表情,问道:“你是随本王东渡之人吗?”
这隶主答道:“不是,小民一路随丹王来此。日平旦现已不再区分原来的身份,只有隶主和隶人之分。跟随丹王和攸喜王来此的,既有隶主也有隶人,原雄鹰部落的也是如此。”
攸喜王又问:“今年收成如何?”
这隶主道:“强制劳作,收成高出四成,今年定能丰衣足食。”
攸喜王冷冷地道:“丰衣足食的是你,不是他们。”指指那群隶人。
这隶主懵懂说道:“自然。”
攸喜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告诉本王,摩且王住在哪座宫殿?有多少王妃?一日三餐如何奢靡?”
这隶主战战兢兢答道:“攸喜王容禀,宫殿只是摩且王召集隶主议事之所,摩且王仍住在平房之内,远不及我等隶主住所富丽堂皇。至于王妃,猫眼姐死后,摩且王悲痛欲绝,总以为是他害死了猫眼姐,一直活在自责之中,我等力劝多次,摩且王不为所动,至今仍是一人独居。还有,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哪里有我等隶主奢靡?”
攸喜王一愣,道:“此话当真?”
这隶主忙道:“半句谎话,立死当地!”
攸喜王联想到一路所见所闻,心头一动:“看来摩且王并未骄奢淫逸只顾自己作威作福,确实遵从了本王吩咐,不遗余力推施殷商隶制。只是他太过心急,一味地强制劳作,不懂得宽严相济。”
隶人中有不少是随攸喜王东渡之人,像见到救星一样,纷纷喊道:“攸喜王救命!”
攸喜王轻声吟道:
二十五族结为兄弟,跟着侯喜过天之浮桥,途中艰险不能忘啊,分发麦黍众相亲,兄弟莫将兄弟辱,天国再建冬复春……
这就是著名的《攸喜王歌》,印第安人称为《HOSI王歌》。
当这个熟悉的旋律响起的时候,众人禁不住心如潮涌,过去不知唱过多少遍,今又闻之,情不自禁跟着唱了起来。起初是隶人唱,后来隶主也唱,最后日平旦的角角落落都在唱。这首歌已不仅仅为随攸喜王东渡之人所熟悉,整个太阳神部落无人不知,无人不会。人们唱了一遍又一遍,唱得十分动容,唱得泪流满面。
摩且王带着文武百官唱着走出日平旦,一直唱到攸喜王面前,直挺挺跪了,热泪长流。
攸喜王道:“殷商之亡,亡于对隶人之苛,亡于对民力之费。西岐之兴,兴于对隶人之宽,兴于对民力之惜。我等推施殷商隶制,但不能重蹈商亡覆辙,不能凭自己武功高强为所欲为,更不能滥用酷刑。应以姜子牙为师,宽严相济。否则,且不说隶人暴动,单单逃亡而去,日平旦就会变成一座死城,殷商隶制还如何推施?华夏文明还如何延续?”
摩且王道:“小王知错了!小王这就传令,废除炮烙,宽刑罚于隶人,散财物于民众,使殷商隶制能在日平旦顺利推施。”攸喜王点点头,道:“依本王以往的脾气,今日必定杀你。但本王沿途所见,颇为震撼,知你已是殚精竭虑,情有可原。本王不再为难你,继续做你的摩且王吧。”摩且王以额碰地,道:“小王险些坏了推施殷商隶制之大事,请攸喜王责罚!”
攸喜王道:“往日本王也做了不少错事,悔之莫及。你已用行动表明悔改之心,责罚就免了。”摩且王将头磕在地上,道:“不责罚小王,难以服众。”若非攸喜王及时赶到,并高唱《攸喜王歌》打动摩且王,摩且王定会愈陷愈深,不能自拔,推施殷商隶制必定半途而废。但他既已悔悟,且推施殷商隶制尚赖此人,攸喜王不想再予责罚,慢慢将他搀起。不料摩且王将他一把甩去,吼道:“请责罚!”
攸喜王当下一怔,道:“怎样?”
摩且王泪涌满眶,道:“日平旦到底死了多少人,数也数不清,就算被小王亲手杀死的,也是难以计数,其中还包括石头酋长。”石头因一时反对隶制,被他炮烙而死,石头的话犹在耳边:“你这个恶人,坏事做绝,让人不齿!”摩且王仿佛又看到猫眼姐临死前愤怒的眼神,猫眼姐道:“我不能为恶人生儿育女,你自恃武功高强,恶贯满盈,如不幡然悔悟,必自绝于民众!”摩且王心口一痛,说道:“以往冲冲杀杀,摩且犯下多少不赦之罪,都是武功惹的祸。”将浑身真气尽数运至“天突”要穴,缓缓举起右掌,铮铮说道:“攸喜王,不能因小王的过错,而坏了日平旦的千秋大业。小王深知,推施殷商隶制和延续华夏文明才刚刚开始,若小王此时死去,则会有负攸喜王的重托。今小王自废武功,既是自我责罚,又是表明心迹。”说罢猛然拍落,毅然决然,毫不迟疑。
攸喜王急道:“且慢!”言犹未了,摩且王掌已拍落,“天突”大穴重重挨了一掌,喷出一口热血,武功尽失,瘫倒于地。
攸喜王叫道:“你这又是何苦?”
摩且王喘息一回,道:“请攸喜王再信小王一回,小王定会不辱使命。小王不是朝三暮四之人,认准谁就忠于谁。当年跟随尹晴,对圣道死忠,今跟随攸喜王,定会死忠到底。”
攸喜王替他擦去嘴角的污血,就势让他半坐半躺于怀里。二人西望夕阳,谁也没再说话。微风习习,残阳如血,天地红彤彤尽披霞彩。落叶悠悠,枫林似火,乾坤亮闪闪遍着盛装。过了半晌,攸喜王道:“三日后举行开国大典,正式成立‘日平旦国’。”摩且王道:“‘日平旦国’开国,请攸喜王做第一代国王。”攸喜王道:“你我弟兄谁当国王没有区别!本王还要回羲华华,那里有本王的丹兄,本王的娘亲,还有本王朝思暮想的苏离姑娘。本王要让世人知道,推施殷商隶制这等残酷之制,并非出于本王的私心。你今日之举动,让本王更加相信,你亦非为一己之私。”
摩且王紧紧握住攸喜王的手,道:“得此一言,纵死无憾!”
攸喜王道:“时下‘日平旦国’并无劲敌,以爱惜民力计,不要再构筑城墙了。”摩且王道:“姜子牙就是利用城坚墙固,最后打败殷商,扶桑大陆万一出现劲敌,该如何抵御?”攸喜王道:“放心,扶桑大陆不会出现劲敌。”
摩且王道:“是。小王这就命人将城墙拆除,搭建房屋。”
在墨西哥政府藏书中,不但记载了日平旦国建立的经过,而且还有完整的《HOSI王歌》,连发音都有记录,跟汉语相同,一字一音。关于HOSI王(侯喜)和MOCHE王(摩且)的故事,智利国家图书馆收藏的印第安图书中,有详细记述:摩且王以残暴出名,动辄对臣民施以炮烙。他带着一顶扇形的青铜帽子,把帽子摘下倒过来,就是一把大斧子,很像中国古代的“钺”,摩且王用它作斩首的兵器。摩且王把好多人收编为奴隶,供其役使。HOSI(侯喜)王从山上下来,一路高唱《HOSI王歌》,直唱到摩且王宫廷,围观的人都痛不欲生。歌声传到宫中,摩且王听了,哭着迎接侯喜王,释放奴隶,捐出黄金珠宝,重建家园。”
“日平旦国”是华夏裔人在海外建立的第一个国家。日平旦国后来毁于一场大地震,人们再次迁徙,后来演化成阿兹特克人。阿兹特克和印加、玛雅,是构成印第安民族的三大主要族群。三大族群除了带有明显的商周文化特征,还有远古的燧人氏、华胥氏、伏羲氏、共工、夸父,以及炎黄、蚩尤、东夷、百越等文化元素。由于华夏族人来自不同的时期,来自不同的地方,来自不同的族群,华夏文化必然在此进行融合,从印第安人敬奉的神明体系和出土的印第安文物尤其是文字中,都可以看出这种融合的痕迹。毋庸置疑,印第安文明源于华夏文明的东迁,之后二者沿着各自的方向延伸和发展。
中国和墨西哥、秘鲁以及中南美洲诸国,都是文明古国和文化大国,文明交相辉映,相互借鉴,共同成为世界文明史上的奇葩。中国与美洲通过“海上丝绸之路”的交往交流一直没有中断,攸侯喜、伊凡等当时东渡的华夏族人,为美洲的开拓和美洲文明的发展更是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美国哈佛大学学者艾克霍姆通过多年研究得出:美洲文明可能起源于青铜时代的商朝,因为太平洋两岸同时期拥有类似的艺术风格和宗教意识。考古证实,印第安几乎所有的祖先神,都来自古代中华。
这是一块寂静的大陆,却不是一块寂寞的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