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一竿,太阳山下太阳河边惜别意浓。
丹枫、攸侯喜、石头和“歪歪脖子”等人送别伊凡。
为了能保持战力,以应对突发情况,丹枫仍以军事建制组建了伊凡的这支队伍,以伊凡为军帅,阿夫为次帅,共计一万五千人。其中西岐人五千,殷商人三千,这八千人几乎全是兵士,另有原圣道的一千人,原东夷人一千,其余五千是原雄鹰部落的民众,妇孺老幼都有。如此组成,足见攸侯喜用心良苦。因嘶嘶娃曾经到过纳斯第的领地,伊凡特地带上了他。
队伍成四列纵队行进,浩浩荡荡,走向天边。
纳斯第、磨安等人得到太阳神部落的热情款待,对伊凡等人的随行,既高兴又担忧。追杀到此,发现众多宗亲,如果将伊凡等人带回部落,说不定正合萨斯长老心意。但擅带生人进入领地,会给部落带去灾难,违此祖制,罪至杀头。
磨安道:“丹王,萨斯长老性情古怪,或杀人或救人全在其一念之间,若萨斯长老不容,这一万多人只怕都会身首异处。”纳斯第道:“是的,一个也别想活。”与太阳神部落相处这些天,纳斯第恶补华夏语言,竟也能简单对话。
伊凡道:“高大鼻子和矮小鼻子的祖上尚能和睦相处,相信萨斯长老同样可以接纳伊凡。萨斯长老熟知天象,伊凡亦知之一二,正可一起探论,想必萨斯长老不会拒之门外。”
纳斯第摇摇头,道:“萨斯长老只须一努嘴,都会死。”
丹枫道:“若被拒之,回来就是。”走到阿夫面前,压低嗓音说道:“之所以让你出任次帅,且一下子带去这么多兵士……”悄悄瞥了一下纳斯第和磨安,又道:“就是怕萨斯长老为难。若萨斯不能相容,你要确保伊凡全身而回。”阿夫原本官拜殷商偏将军,武功颇高,跟随攸侯喜渡海来此。
阿夫道:“丹王放心。”
攸侯喜拉过阿夫,附耳说道:“吩咐你的事都记下了?”阿夫小声回道:“记下了。”攸侯喜又道:“记住,若伊凡有异常举动,或想乘机逃走,斩!”
阿夫朝丹枫、攸侯喜抱拳一礼,跑向队伍前头。
太阳神部落众人一送再送,已到羲华华郊外。伊凡双手合十,朝众人揖了又揖,道:“都请回吧!后会有期。”丹枫、攸侯喜等人一齐还礼,道:“保重!”伊凡欲言又止,迟疑一下,道:“丹王,我想请曲直将军送我一程,毕竟曲直将军曾长年驻守虎威关,也算是伊凡的乡邻了。”
辛怜道:“我也去!”
伊凡急道:“御妹不可!千金之躯哪能……”
辛怜道:“天孤山就在西岐,我更是你的乡邻,比曲直还近,怎就不能送?”
伊凡一愣,大声喝道:“御妹……”
辛怜拉着曲直,蹦蹦跳跳跑去。
伊凡发觉失态,忙掩饰过去,带着纳斯第、磨安加入行进的队伍之中。
这一万五千人,将在陌生的山水之间,面对一个陌生的族群,且不知这个族群是敌是友。征途的孤寂,离别的惆怅,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众人尽知等待他们的必定是千难万险,稍不留意就有可能埋身荒野,所以整个队伍气息沉闷,谁也不说话,只是默默行进……
曲直问磨安:“你的部落在什么方位?”
磨安道:“东南,一千多里,无路,难走。”
曲直笑道:“区区千里,何足挂齿,须知我等已行得数万里了。”
伊凡道:“大地在我等脚下变得十分渺小。”
曲直道:“原本只是说到‘日出之岛’,没想到一下子走了这么远。”
看看早已远离羲华华,伊凡停住脚步,对辛怜说道:“御妹,伊凡本不想让你跟来,可……”辛怜奇道:“为何?”伊凡面色无奈,冲辛怜、曲直抱拳当胸,道:“伊凡想问二位一句话。”见他神色凝重,二人惊道:“你怎么了?”伊凡道:“二位以为丹王如何?”曲直道:“‘义如丹枫’,丹王心里只有众位兄弟,这还用问。”
伊凡转向辛怜问道:“御妹以为丹王如何?”
辛怜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道:“丹王义德千古少有。”伊凡又道:“御妹,若是攸侯对丹王不利,而攸侯与你已有婚约,你该当如何?”辛怜惊道:“怎么可能?”伊凡直视辛怜,等她回答。半天,辛怜道:“我会……”摇摇头,又道:“我不知道。”
伊凡道:“御妹且听了,话虽不好听,却是实话。自从攸侯见到苏离,便魂不守舍,而苏离钟情于丹王世人尽知。这是其一。其二,丹王主政,攸侯内心不服,谁都看得出来,所以二人冲突已是必然。现虽有婉娘压制,但以攸侯性情,怎会甘心久居人下?一旦其萌生反意,相信婉娘也压制不住,且双方都有众多的追随者,羲华华必将哀鸿遍野,太阳神部落定会血流成河。”
曲直吸了一口凉气,道:“若果真如此,丹王、攸侯武功盖世无双,且愿意回归之人与希望开国之人旗鼓相当,一旦对阵,结果实在难说。”
辛怜暗自思忖,当时“蟠龙号”沉没,攸侯喜与她死里逃生,在岸边紧紧拥抱,攸侯喜曾说过要娶她为妻。可等到在陆地上建了营寨,对她若即若离,再未提过此事。自从苏离来到,攸侯喜对自己更是不冷不热,而对苏离甚是殷勤,无话找话。为了苏离而谋害丹枫,攸侯喜完全做得出来。思前想后,越发觉得伊凡的话有道理,辛怜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绿,说道:“你怎不直接禀告丹王?”
伊凡道:“丹王心胸豁达,如何会信?丹王与攸侯世交,而伊凡毕竟是西岐人,说了便有离间之嫌。在权谋方面,丹王差之攸侯甚远,说不定摩且等原圣道人物也参与其中。伊凡此言,虽非空穴来风,却不能直告丹王。”摩且是金圣使的本名,众人都已改口。
曲直道:“难怪你想让曲直相送,又不想让御妹跟来,原来是要说这些机密之言。”伊凡道:“不错!原本只想告诉你一个人。”曲直道:“为了一个苏离,攸侯真会与丹王刀枪相见?”
伊凡道:“这已不是危言耸听,只怕苏离之事只是一个引子而已。”
辛怜气哼哼说道:“我去告诉丹王,让丹王治他,丹王得北熊真气,武功在他之上。”
伊凡急道:“不可!如此只能让丹王速死。且不说丹王根本不信,攸侯、摩且则会由明杀变为暗害,让人更加防不胜防,结果只能让丹王速死,且死得莫名其妙,毫无痕迹。”
曲直、辛怜闻言,呆若木鸡。
伊凡缓了口气说道:“伊凡坚信,世上之事千变万化,惟一不能改变的是对故土的眷恋。故土故乡让人魂牵梦绕,让人激情澎湃。你二人一个曾是攸侯爱过的女子,一个曾被攸侯救过性命,但你二人无一不是愿意回归之人,且心胸坦荡。没有丹王,你二人的回归之梦都将化为泡影,所以伊凡才敢如实相告,不怕你二人说将出去。”
辛怜道:“我不会说,我娘亲还在中土等着我呢。”
曲直甩了一把额上的汗水,问道:“如何才能救下丹王?”
伊凡摇摇头,道:“因不知攸侯会在何时动手,更不知会用何等手段,难!”
曲直又问:“我二人该做些什么?”
伊凡道:“不动声色,多加留意。”从怀里摸出一个羊皮小袋和一卷书册,递给曲直,道:“这是一粒‘百味还魂丹’和姜良神医书写的半部《黄帝外经》。当年追杀丹王时,伊凡曾用此丹救过蒙秋。若丹王不测,请你救丹王还魂。而后……”曲直、辛怜齐声问道:“而后怎样……”伊凡道:“一直往南走,中途莫停,自会有人接应!切记,切记。”曲直、辛怜齐问:“谁会接应?”伊凡道:“到时候一见便知。”
辛怜问道:“你不回来了?”
伊凡有气无力地道:“回,回。”说罢扭头便走。
曲直急追几步,喊道:“伊凡且慢!”抱拳当胸,道:“曲直曾对商灭一事迁怒于西岐弟兄,朝代兴亡自有定规,不能以心情而论,曲直知错了,请不要怪罪。”说罢深深一躬。
伊凡无言,只冲曲直抱拳一揖,转身走了,直到从视线里消失,再没回头。
曲直、辛怜互问:“伊凡说的会是真的?”
伊凡一行披荆斩棘,昼行夜宿,走了不少时日。这日,众人走进一望无际的密林之中,林木隐天蔽日,偶尔传出几声怪叫。伊凡看半天,说道:“这里古怪,且留意了!”众人个个小心翼翼,慢慢行进。
伊凡和阿夫并肩而行,只是二人说话不多。
阿夫,四十来岁,中等个头,圈脸胡须,善使长枪,原本在镇国武成王黄飞虎帐下,官拜偏将军。当年黄飞虎被逼投奔西岐,阿夫不愿事周,悄然离去。后来阿夫跟随攸侯喜平定张天,一同出海来此。经历无数的灾难,加上思乡心切,阿夫自然而然地将这一切都归罪到西岐人头上,所以在丹枫与攸侯喜两军会师时,毅然加入对伊凡等人的仇杀之列。此次得丹枫、攸侯喜出行之令,阿夫极不情愿,但不好抗命,勉强同伊凡共事。一路上,阿夫沉默寡言,有时恨上来,很想跟伊凡拼个你死我活。不过攸侯喜命他一路暗暗观察伊凡,不能意气用事,只是伊凡多是低头行路,并无异常。
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伊凡、阿夫心头一紧,以为遇到猛兽,循声跑去。
眼前一幕让人不寒而栗。一株半枯之树,树干有数丈粗,根部业已腐烂,露出一个丈余宽的树洞。四个人被树洞吸住,其中三个用手抠着树皮拼命呼救,另一个大半身已被吸进洞去,鼻歪嘴斜呼喊不得。从衣服和口音上清晰可辨,这四个都是西岐人。
伊凡冲去,叫道:“快救人!”
磨安一把将他拽住,骇声叫道:“去不得!”伊凡一把将他甩去,喝道:“怎样!”纳斯第箭步挡在伊凡面前。纳斯第的手下慌忙脱掉身上衣服,用刀剑将洞口三人的衣服划开,七手八脚生拉硬拽,将三人拖离树洞。另一个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树洞吞噬。
伊凡声嘶力竭叫道:“快救他!”
纳斯第摇摇头,静静地道:“他死了。”
伊凡喝道:“胡说!怎么死的,树会吃人吗?”
纳斯第道:“会!这是‘神树’。”说完小心翼翼靠近树洞,瞅了一回,说道:“没事了,下去瞧瞧有没有尸体。”磨安冲一个青年说道:“若有,就拖出来。”那青年脱得一丝不挂,探身进了树洞。
伊凡惊魂未定,叫道:“去不得!找死么?”
磨安道:“‘神树’刚刚吃了一个,过一阵子才会再吃。”
那青年在树洞里叫了一声,拖出一具尸体。
只见尸身曲卷,根根头发朝上,双目惊恐圆睁,死状可怖。
伊凡怒火蓬勃而起,手指大树,高声叫骂:“真他娘的奇了怪了,这里的树也会吃人!”因失去一位弟兄,自然出言不逊。骂了一回,伊凡忽然变得垂头丧气,扑到死者面前,替死者阖上双眼,热泪奔流,道:“兄弟,安息吧,伊凡没本事把你葬回中土。”抹去一把泪水,满心悲怆,大声说道:“兄弟,只要伊凡不死,每年都会遥祭你,决不食言!”
众人将死者葬了,肃立坟前,个个默然无语。
阿夫虽然忌恨西岐人,但同为华夏族人,阿夫朝坟墓郑重行了大礼。
伊凡道:“谢过阿夫将军。”
阿夫没说话,转身走了。
众人继续赶路。伊凡问磨安:“‘神树’怎么会吃人?”磨安道:“‘神树’也叫‘食人树’,专吸靠近的人或动物。我等见到此树,都会远远躲开。适才那株混长在其他林木之中,而你的人又不知,故而被它吃了。”
伊凡对那棵树的树洞刻骨铭心,问道:“是否长有树洞的都是‘食人树’?”
磨安道:“不是。‘食人树’有两种,一种是树木高大,树洞吸人,就像刚才看见的那样。第二种相对矮小,一般只有八片大叶,叶上长满很硬的刺,人或动物一旦靠近,就会被树叶紧紧裹住,无法逃脱,几天后树叶会重新展开,叶内只剩一堆白骨。刚才看见的那种‘食人树’,吃人之法又有两种,一种是吃得尸骨无存,一种是尸体完好。”
伊凡听得如背刺锋芒,连声说道:“闻所未闻。”
磨安道:“不过‘食人树’并不是见人就吃。”伊凡奇道:“怎么说?”磨安道:“如果人不穿衣服,就不会树洞吸走。”伊凡问道:“这是为何?”磨安道:“不知道。所以刚刚救人时,都得把衣服脱光。”
伊凡道:“奇怪了。”
“食人树”最早记载来自1881年德国探险家卡尔·里奇写的探险文章。卡尔·里奇在非洲马达加斯加,亲眼见过被当地人奉为神树的“食人树”,吃人情景与磨安说的大同小异。其实吃动物的植物很多,18世纪中叶,在南美洲的沼泽地里发现了“孔雀捕蝇草”,形状十分美丽,长长的叶子上有尖尖的绒毛,甲壳虫一类的动物一旦触动其绒毛,就会被叶子裹住。直到甲壳虫被其分泌的粘液完全消化,叶子会重新展开,等待下一个目标的出现。中国江浙一带有一种生长在树荫下的植物叫“茅膏菜”,善于用叶子捕食昆虫。这些植物既无“牙齿”又无“胃”,为什么要吃动物甚至吃人,原因尚不清楚。
尽管都已十分小心,但灾祸仍在等待着众人……
一行人朝东南方向又走了十来天,进入另一片森林,依然是古木参天,荆棘丛生。这日日落星出,众人走了一整天,困乏难耐,草草吃了些东西,倒头便睡。天近黎明,伊凡突然醒来,透过大树的枝叶朝天空望去,正见一轮血月挂于长空,伊凡猛然坐起,登时惊出一身汗水。
古人所说的“血月”现在叫“红月”,即月呈红色,是一种天文奇观。我国古代传说,“血月”至阴至寒,主事疾病、瘟疫、死亡等,有“血月见、妖孽现”一说,预示人间正气弱,邪气强。“血月”临空,往往伴随着天下动荡,山河悲鸣,风云剧变,火光四起,属大凶之兆!欧洲人认为“血月”会唤醒黑暗魔力,印度人认为“血月”预示大灾大难。
依文王八卦之法推算,凶象恰好落在伊凡一行所处的方位。伊凡面色阴沉,环顾四周,见众人睡得正香,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些兵民不知明日谁生谁死。不由暗自思忖,若是知难而退,就此回返羲华华,或许能避凶趋吉。心念一闪,伊凡又把心横下,纵是九死一生,也不能再回头了!伊凡目光冷峻,暗道:“弟兄们,对不住了,就算是一条不归路,也只能往前走了。”伊凡定定心神,又和衣卧了,眼望苍天,连叹三声……
这时一声尖叫划破长空,有人骇声大叫:“嘎嘣,嘎嘣!”紧接着惊叫声此起彼伏,显然发自磨安、纳斯第所带之人。伊凡尽管没明白,但也知道变故来临,头皮一麻,跳将起来,叫道:“何事惊慌?”中土之人纷纷爬起,高声打问,个个如临大敌。
磨安快步跑来,叫道:“来也,来也!”
伊凡大声问道:“磨安,何事?”
磨安手指东方,急促说道:“嘎嘣!”
伊凡喝道:“嘎嘣是啥?”
磨安答道:“嘎嘣是蚂蚁。”
阿夫哈哈大笑,道:“怎么被蚂蚁吓成这样?”
磨安抹了一把额上汗水,道:“你等有所不知,这是一种‘食人蚁’。”
伊凡一跳,惊道:“蚂蚁也吃人?”
此时已不及细说,磨安急道:“快看,到了。”
正说着,东方扬起烟尘,跑来一群动物,既有豺狼一类凶猛之兽,也有狐兔之类的小动物,还有不知名的甲壳虫类。这些动物不时被野藤绊倒或撞上树干,又急匆匆爬起来猛跑,显得惊恐万状,甚至来不及朝众人瞧上一眼。
伊凡、阿夫等人从未见过这等场面,更不知“嘎嘣”的厉害,个个奇眉怪目。不少人被动物的狼狈相逗得大乐,原殷商兵士打趣说:“被姜子牙追赶也不过如此。”原西岐兵士笑道:“姜子牙可不追赶甲壳虫。”言犹未了,传来一阵“沙沙”声响,起初如蝇蝗聚食,片刻工夫如排山倒海,带有一股疾风扑面。此时天已大亮,众人从树丛缝隙望去,个个面色如土。
阿夫叫道:“好大的蚂蚁!”
“嘎嘣”虽形似蚂蚁,却大如雀卵,浑身黑黄,个个耀武扬威,黑压压黄曲曲,如滚滚洪流,声势浩大。所经之处,那些吓得呆傻不及逃窜的动物,顷刻间变成堆堆白骨。
急遽之时伊凡脱口叫道:“兵士准备厮杀!”磨安道:“没用!‘嘎嘣’会喷出一种粘液,人沾星点,立刻被麻翻在地,不能动弹,只能任其啃嚼。”阿夫“啊”了一声,道:“如何是好?”磨安道:“点火!”
伊凡猛然醒悟,叫道:“快,以火阻蚁!”
众人慌忙摸出火石,点燃野草枯藤,大火熊熊而起,形成一道火墙。
磨安一挥手,道:“快跑吧!”
阿夫奇道:“还跑啥?蚂蚁又过不来。”磨安道:“大火只能阻它一时,‘嘎嘣’并不怕火!”阿夫道:“蚂蚁怎会不怕火?”磨安急促说道:“你一看便知。”
众人再次被眼前一幕惊呆!原来蚂蚁抱成一团滚向大火,用身体压灭火焰,尽管被烧得噼啪作响,仍前赴后继,场面惊心动魄。火势虽大,却难挡千百万只蚂蚁的凌厉攻势,只过了一盏茶工夫,大火即有熄灭之势,已有不少蚂蚁越过火墙,朝众人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