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子道:“以道兄之威望,顷刻之间便能聚集十万兵马。”目望姬昌,一字一句地道:“贫道只此一语:维系华夏一统,尚赖帝辛!”面色诚恳之致,又道:“陛下囚西伯于羑里,害姬考于朝歌,但贫道恳请道兄,不要为一己之私仇而心存反意。”姬考即伯邑考,是姬昌的长子。
忽听有人大声说道:“那就把西伯侯杀了,以绝后患。”
二人回头看时,正见曲直昂然而立,神情凛然莫犯。
曲直道:“难道真如道长所言,殷商会亡于西岐之手?”云中子对姬昌说道:“天高云淡,孤山空寂,此时曲直取西伯性命犹如探囊取物。道兄,贫道想要西伯一诺。”直视姬昌,眼睛炯炯放光,一眨不眨。云中子就是想要姬昌不要趁乱反商,希望得到一个承诺,而曲直的适时出现,亦有乘机要挟之意。须知古人有诺必遵,正所谓一诺千金。云中子道:“贫道是方外之人,本不问世事,甚至不管改朝换代,但贫道深知,只有华夏一统,才能奠基我民族之炽盛。”
姬昌微微一笑,道:“伯昌不会因一己之私而置民族大义于不顾,现给你一诺:只要伯昌在,西岐决不反商!”
姬昌恪守为臣之道,尽管同帝辛有杀子囚身之仇,但还是发下誓言。日后,姬昌果然只是力求自保,不肯反商。后来殷商民心尽失,周武王才在姜子牙的辅佐下伐商,有道伐无道,这已是姬昌去世数年之后的事了。
云中子道:“曲直将军,明日黄河渡津会有一场厮杀,攸喜已奉命前来。攸喜不但武功高强,且情感内敛,喜怒不由心动,性情难测。攸喜与丹枫乃结义兄弟,对丹枫有世恩,贫道担心丹枫会不忍与之交手。邪道佐使狒狒头业已暗中潜至,欲趁机发难。将军,能否护送一程?”
曲直道:“自然,西伯侯已有一诺,曲直自会尽力保护!”
车马行进,日出一杆日时,姬昌一行来到黄河渡口。因周武王伐纣时曾在此会盟诸侯,人们称该渡口为“盟津”,后人称为“孟津”,今属河南洛阳。隐隐听到黄河咆哮之声,姬昌内心恰似波涛奔涌,渡过黄河就是梦萦已久的故乡。
姬昌属黄帝一脉,其先祖曾跟随商汤起兵,后被封于西岐,国号“周”。太公掸在位时,励精图治,但因土地贫瘠,民众仅能温饱度日。太公掸在弥留之际说,多年后会有一位圣人来至西岐,振兴周邦。此后的历代君侯包括姬昌在内,都盼着圣人出现。后来得遇姜子牙,姬昌大喜过望,由衷说道:“这不正是我祖太公所盼望的圣人么?”于是姜子牙又被称为“太公望”“姜太公”等。
一行人上了黄河大堤,这时“万里追风”前蹄腾空,嘶鸣一声。
姬昌隔窗望去,只见有人挡在车前,正是攸喜。
霎时间,四周冒出八百个“灰狼”兵士,将车帐团团围住。
云中子失色当地,丹枫只有三十几个兵士,曲直只带了三百来人,没想到攸喜会一下子带来这么多。“灰狼”经攸喜从军中层层遴选,并亲授武功,上阵使用短刀,个个视死如归,因着灰色战袍,被称为“灰狼”。提起“灰狼”,令人胆寒。
攸喜身材并不高大,生得浓眉细目,面色微靛,青衣青帽青鞋青袍。攸喜虽貌不惊人,却颇有政治头脑,因出身贵胄,心高气傲,说话不紧不慢,声音低沉。多数时候攸喜少言寡语,不过偶尔也高谈阔论。时而宽宏大量,时而斤斤计较,时而突发爱心,时而冷漠无情,性情让人难以琢磨。其跨下战马名叫“千里望月”,与丹枫的“万里追风”乃是一母双驹,都是当时罕见的宝马。
原来,攸喜得苏妲己懿旨,日夜兼程,在此拦住姬昌。
丹枫喜道:“原来是喜弟。”攸喜手握阴阳刀,不紧不慢说道:“丹兄,车内之人可是姬昌?”丹枫道:“正是。”攸喜道:“喜弟奉懿旨截杀此人。”
“万里追风”与“千里望月”相互亲昵一下,随后都昂起头来。
攸喜道:“此人素怀不臣之心,必将危害我殷商社稷。丹兄,请把姬昌留下!”丹枫铮铮说道:“留下西伯侯,为兄难复帝命!”攸喜道:“为我殷商国祚之长久,喜弟不惜与丹兄恩断义绝。丹兄,得罪了!”催动“千里望月”,挥舞阴阳刀直取丹枫。
丹枫挡了一招,压住攸喜的兵器,道:“喜弟,两世结拜大恩,为兄不会与你厮杀。”
殷商时是奴隶制社会,社会分为奴隶、平民和贵族三大主要阶层。奴隶在最底层,无人身自由,白天干活,晚上为防其逃跑而枷链锁身,被称为“会说话的牲口”。平民有一定的人身自由,拥有一定的生产和生活资料,但须承担各种税费,主要由立过战功的兵士、脱除奴籍的隶人以及手工业者组成。贵族,是统治阶级。
攸喜的祖父是殷商属国孤竹国的国君,将丹枫全家脱除奴籍,并让丹枫之父与攸喜之父结拜,丹枫又与攸喜结拜。丹枫全家从奴隶一夜间变成君亲贵戚,自然对攸喜一家感恩戴德。有此渊源,丹枫自不肯与攸喜动手。
见此情景,云中子忙冲曲直丢了个眼色。等了半晌,却等来了一阵“咕嘟咕嘟”声,云中子偏头看时,只见曲直捧着酒坛正往肚子里灌酒。云中子哭笑不得,用拂尘柄敲敲酒坛,道:“酒蛤蟆,再喝就醉了,还如何上阵?”将最后一滴酒吮进嘴里,曲直辩道:“醉了才好厮杀。”云中子道:“烂醉如泥如何厮杀?”曲直额上青筋暴突,血脉贲张,道:“神勇倍增啊!”扔掉酒坛,打马前趋,挥舞双锤朝攸喜脑壳拍去。
丹枫担心攸喜被他伤及,催马挡住曲直,七星刀架住双锤,怒道:“老将军无理!”
曲直道:“谁想伤西伯侯,曲直就取谁的性命!”
攸喜道:“原来你就是隶人曲直!”
曲直并不避讳出身,道:“不错。原本是隶人,现在是忠臣。”
攸喜最看不起隶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原本是隶人,现在是叛贼。”曲直心肺立炸,喝道:“谁是叛贼?”攸喜道:“善恶不分,与叛贼何疑?”曲直忽然想到昨天与丹枫厮杀时,云中子劝他的话,便道:“攸喜将军,丹枫所奉乃陛下敕命,而你所奉乃娘娘懿旨,陛下大还是娘娘大?”
攸喜斜睨云中子一眼,对曲直说道:“娘娘大还是这妖道大?”
曲直怔了怔,道:“自然是娘娘大。”
攸喜道:“你为何抗命助敌?”
曲直道:“西伯侯已有一诺,决不反商。”
攸喜道:“为求活命之言也能信?你真是个糊涂人!”
曲直暴怒至极,其平生大忌就是被人说糊涂,吼道:“丈夫一言,杀头不悔,怎就不能信?”言罢,纵马前扑,举锤便打。
攸喜冷冷一笑,与他杀到一处。
云中子见二人一时难分胜负,心急如焚,心想:“狒狒头就在附近,拖延一刻西伯侯就平添几分凶险。”想到此,长啸一声,朝攸喜弹去,拂尘直扫攸喜双目。攸喜正全神贯注大战曲直,忽见一道白光扑面而来,慌忙之中抽刀便劈,拿出同归于尽的架势,想吓阻对方。云中子只得中途变招,挥拂尘朝攸喜后脑扫去。丹枫见攸喜吃紧,七星刀朝云中子挑去。云中子被二人夹击,哪里还敢怠慢?
四人刚刚过了十几个回合,丹枫喝道:“都住了!”
众人停住,注目丹枫。
云中子道:“丹枫将军,不挡住攸喜,西伯侯就不能脱险。俗话说‘义如丹枫’,将军定然不肯与攸喜厮杀,也就是说,西伯侯永远无法脱离险境。”
丹枫道:“道长错了!丹枫心里既有大义,亦有小义。但若大义与小义相悖时,丹枫只能择取大义。喜弟是我的手足,陛下却是我的躯首,陛下敕命就是天命。”攸喜道:“难道苏娘娘的懿旨就不是天命了?”丹枫道:“同样是天命!不过,若喜弟因未截杀西伯侯而被苏娘娘责备,为兄替你上炮烙大刑!若喜弟因此而被父辈责备,为兄立死!”一番话斩钉截铁,云中子心中升起腾腾敬意,赞道:“丹枫将军让人敬服!”
攸喜痛心地道:“丹兄,今日纵虎归山,如同你亲手灭了殷商!”
丹枫道:“喜弟请让路。”
攸喜道:“刀剑说话吧!”
丹枫无奈,冲云中子、曲直说道:“二位护住车帐,赶往渡口,我来挡住喜弟!”攸喜冲“灰狼”兵士令道:“上!”一时间刀枪撞击,杀声震天。丹枫挡住攸喜,云中子、曲直挡住“灰狼”兵士,车帐缓缓行进。
这时,一道黑影快如电闪飙向车帐。
丹枫叫道:“不好!”话音未落,“万里追风”便已知晓主人用意,冲向那道黑影,紧接着七星刀就到了,人马刀配合得天衣无缝。
那黑影只好顺势一翻,单脚站在车帐顶棚,望着丹枫嘿嘿傻笑。
只见此人满脸杂毛,鼻梁塌陷,双臂奇长,酷似猿猴。
云中子喝道:“狒狒头,果然是你。”
丹枫问道:“他是谁?”
云中子语气调侃,道:“似猿非猿,似人非人,半猿半人,亦猿亦人。”
狒狒头吼道:“你才是猴子!”
云中子道:“丹枫将军,请斩了这个邪道狗贼!”
狒狒头拍了三掌,倏忽间沟沟坡坡冒出众多圣士,足有两千人。
云中子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云中子喝道:“狒狒头,公然刺杀朝廷命官是死罪,难道你就不怕炮烙大刑吗?”狒狒头张着大嘴哈哈大笑,牙床肥厚,犬牙交错,一览无余。狒狒头道:“怕死我就不来了!云中子你听了,赶紧跪地磕头,或许我会饶你不死,否则连你也杀。”云中子大怒,与狒狒头打到一处,黑影白影乱飞乱闪。
众圣士嗷嗷怪叫,如潮涌一样一浪接一浪杀奔车帐。
丹枫适才挡攸喜,念手足之情不忍加害,对付圣士,自然放开手脚,大刀像摩天轮一样,风声呼呼,寒光闪闪,碰着即死,挨着即亡。随着“万里追风”来往奔驰,头颅手脚乱飞乱滚,热血喷洒。
狒狒头手指丹枫骂道:“凶人!丑人!”
曲直笑着喊道:“丹枫将军,打完了我请你喝酒!”忽见圣士已近,一双大锤抡开,犹如石头砸鸡蛋,圣士或脑浆四溅或肚肠横流。狒狒头如同发怒的猴子,发出“嘶嘶”声响,身子高高弹起,朝曲直的面部拂去。这招绝杀叫“柔猿拂面”,看似“温柔”一爪,其实重有千钧,且出手在对方无备之时。人中此爪,无不满脸开花。曲直眼见爪到,果然无法躲避,情急之下忙用双锤来夹。狒狒头没料到他会用此招,只得抽手,因半空之中无法借力,便轻舒猿臂,抱住一只大锤。曲直的铜锤比人的脑袋大出许多,被狒狒头抱在怀里,犹如猴崽耍球。曲直怒道:“下去!”狒狒头道:“不下!”曲直将大锤连同狒狒头一起抛向半空,咬着牙说道:“我摔死你!”狒狒头轻轻一弹,在空中翻了两翻,飘然落地。
那大锤在空中扭了个身,柄上头下,愈落愈快。此时,恰好一个圣士奔至当地,见大锤悠悠飞落,吓得面色如土,只顾连声怪叫,双腿抽筋迈步不得。“轰隆”一响,大锤砸出一个土坑,只余锤柄在外。曲直不慌不忙来至坑前,从容不迫拔出大锤。锤头带出一团红白之物,那圣士早已变成一块肉饼,分辨不出四肢。
云中子赞道:“好一个铜锤将军!”
狒狒头发出一声猿啼,叫道:“上啊!”
众圣士发出整齐的吼声,每吼一声迈出一步,逼向车帐。
“灰狼”兵士见时不可失,纷纷朝车帐冲去。
这时,猛听一声断喝:“蒙秋来也!”话音落时,只见一个黑汉立于车帐前,雄赳赳气昂昂,恰似一座黑塔。
云中子喜道:“蒙秋来得正是时候!”
原来,这里所发生之事,早被黄河西岸的姬发、姬旦等人看得清清楚楚。
姬发,姬昌的次子,就是后来的“周武王”,宅心仁厚,心地善良。姬旦,姬昌的第四子,机敏过人,颇具谋略,被后人尊称为“周公”。史载姬旦“有贤德,多才艺”,创制《周礼》,辅佐数代周王,功昭日月。姬旦将《周易》发扬光大,发明解梦术,传世有《周公解梦》。
姬发、姬旦率西岐文武早早在黄河西岸迎候,昼思夜想父子团聚时刻梦已成真,不料变故骤起,攸喜、狒狒头突然杀出。
殷商为防止属国图谋不轨,严令属国权贵和兵士不能越界。姬发急成一团火,道:“四弟,如何是好?”姬昌被囚后,西岐由伯邑考主政,伯邑考被害后,由姬发代政,被尊称为“公子”。姬旦道:“情势甚危,不能再顾及殷商律例,但亦不宜公然抗命,可由蒙秋一人前去救驾。姜晃带人从渡口下游迂至对岸,突然出手,假冒强贼劫走车帐。其余人等临舟待命。”姬旦早已布置了十条大船泊于河边,因未料到这等变故,所以只带了两百多个兵士。
姬发命人斟得满满一碗酒,捧到蒙秋前面,道:“将军,拜托了!”
蒙秋一饮而尽,道:“西伯侯若有闪失,末将提头来见!”
蒙秋三十来岁,人高马大,面如黑炭,须如钢针,黑衣黑帽黑靴黑袍,威风凛凛,被誉为“西岐第一猛将”。
蒙秋立于船头,战袍飘飘,盔缨飒飒。距离岸边尚有数丈,蒙秋飞身已起,因其跃起之力甚猛,竟将船舟蹬去十几丈远。蒙秋大叫一声“吾来也”,这声断喝似晴天霹雳,身随声到,护住姬昌车帐。
蒙秋的到来,截杀姬昌变得更加困难,攸喜急头怪脑,喝道:“蒙秋,依商律,越界者死,人人可诛!”声落刀到。蒙秋是员步将,兵器是一根“浑天棍”,熟铜打制,七十二斤,上下匀称,锃明瓦亮。蒙秋善用“浑天棍法”,至刚至强,招招攻击。“浑天棍法”共九套八十一路,前三套“指天”“问天”“叩天”;中三套“惊天”“开天”“啸天”;后三套“护天”“补天”“拜天”。这套棍法创于伏羲,善于神农,传至蒙秋时,招式更加优美,变化更加复杂,威力更大。见攸喜刀到,蒙秋一招“天崩地裂”反抽。攸喜将阴阳刀举过头顶,使出“举火烧天”。耳听“当啷”一响,兵器对撞,二人虎口发麻,两膊酸沉。“千里望月”被震得“噔噔噔”退了十来步,昂首咆哮。蒙秋退势难遏,连退数丈。
丹枫喝道:“住手!”七星刀指着蒙秋咽喉,道:“蒙秋,无诏擅入商境,你给西岐带来的是灭顶之灾,给西伯侯带来的是再次的牢狱。”
云中子失色当地,暗道:“这……如何是好?”
蒙秋叫道:“蒙秋只知道救我西伯脱险!”
丹枫喝道:“莽夫!”
云中子走近姬昌车帐,悄声说道:“道兄,祸事不小!蒙秋虽是迫不得已,但朝中奸佞定会诬西岐谋反。”姬昌压低嗓音说道:“一个月内,伯昌回返朝歌面君谢罪。”云中子又吃一惊,道:“去而复返无疑自投罗网。”姬昌道:“唯有如此,才能消除陛下疑心,堵住奸佞口舌,使西岐度过难关。”
姬昌抬高嗓音说道:“丹枫将军,伯昌会自请陛下治罪。”
丹枫道:“此事有陛下决断,西伯侯自求多福吧。”
说话间,西岐将官姜晃带兵士冒充强贼已迂回至此,突然出手,不由分说强抢车帐。强贼也来夺抢,丹枫怒不可遏,催马直取姜晃。姜晃全然不惧,招呼兵士驾车便走,忽感脑后一阵冷风,大叫一声“不好”,七星刀已到。“万里追风”奇快无比,就在姜晃惊回首间,即被斜肩劈为两半。姜晃的武功,在西岐赫赫有名,但在丹枫面前竟过不了一招半式,丹枫万夫莫敌的神勇让人再次惊叹。
见有机可乘,攸喜指挥“灰狼”兵士扑向车帐,狒狒头喝令圣士围攻。
丹枫高声说道:“道长在左,蒙秋在右,曲直殿后,走!”丹枫在车前开道,抡起大刀一路杀去。车轮滚滚,头颅滚滚,烟尘之中,车帐驶向渡口。
黄河东岸的这场厮杀,其惊魂程度不亚于万马千军对阵,股股鲜血汇入黄河,染得河水半边红尽。黄河西岸的姬发、姬旦心惊肉跳,姬发急切切说道:“四弟,须再调遣兵马……”姬旦道:“远水难救近火。”话音刚落,忽然手指对岸,喜道:“二哥,你看!”
只见一队人马疾驰而至,有七八百人之多,眨眼间围在车帐四周。为首之人四十多岁,生得风流倜傥,正是黄飞虎。黄飞虎在商周时期名冠天下,被封为“镇国武成王”。《封神演义》上说,黄飞虎是哪吒的舅舅,武功高强,嫉恶如仇。其父黄滚,年已八旬,仍镇守界牌关。
姬旦长长舒了一口气,道:“惊险已过,我父无忧。”
众人停止厮杀,丹枫、攸喜、云中子、曲直和蒙秋等纷纷与黄飞虎见礼。
丹枫武功名列“四大天霸”,加上其心存大义,自然得人敬重,黄飞虎特地朝他躬行一礼,而后转向众人,道:“诸位听了,王叔比干奉旨监赦,特命本王来此,所有人等见西伯侯车帐回避。”
黄飞虎经常出任领兵元帅,攸喜多在其麾下效力,且有比干监赦,攸喜哪敢不从?事已至此,攸喜冷眼瞟了一下车帐,轻叹一口,朝黄飞虎抱拳施礼,道:“遵命!”
丹枫道:“喜弟,事出无奈,请莫怪。”
攸喜道:“已成往事,往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