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德,快闪开!”
“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还有什么办法吗?”
那头该死的恶龙,它又要向我们吐火了吗,我们背后就是山崖,而前面是一头体型巨大,双目冒着火光的龙。世界真的要毁灭了吗,不可以,绝对不会的。
“我们绝不能失败,哪怕只有一个人逃出去。”
“你认为还有逃出去的希望吗?”
“勃德,所有的事就交给你了,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一条火舌飞向我们,我感到被人猛地推了一把,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而她已经消失在熊熊大火之中。
“不,叙莉亚,啊啊啊……”
我大叫着从床上跳了起来,原来是一场梦,我心有余悸的向左右看了看,确认是在我的房间里才逐渐平静下来,汗水一滴滴从前额滑落到脸上,我深吸了几口气。太可怕了,梦中的这一幕在我的脑海里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再次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以前的那些情景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是注定要背负这种命运的人。
太阳又慢慢地爬上我的窗户,该去工作了,我像往常一样,穿上“地下城”酒店的制服,以前我一直叫它工作服的,亨利说这么叫太俗了,于是我头一次听说了“制服”这个词。
酒店里的客人很稀少,近几天来一直这样,尤其是外地过往的旅行者或商人,这些人当中甚至还流传着有怪物吃人这样一些可怕的传闻,不过我倒是愿意相信是因为天气逐渐变冷的缘故,人们为躲避寒风才很少出远门。
“喂,怎么了,好像不大精神呦。”亨利向我打招呼。
“大概是没睡好吧。”
“真的是这样吗,千万别生病,最近天气不太好。”
亨利看着前方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
“你知道昨天那个占卜的老头给我算的什么吗?他说我会变成乞丐。”
“那老者现在哪里?”
“今天早上很早就走了,哎呀,你听到没有,他说我将来会变成讨饭的,我根本就不相信,你看我现在有这么大一个酒店,我怎么也想不出我会沦落到那种地步。这老头算的一点都不准。”
“是啊,我倒也希望他算的不准,可是世事难料啊,他为什么这么早就走了呢?”
“不知道,不过他走时精神很沮丧,显得忧心忡忡的样子。”
“他一定有心事,难道他已经预料到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吗?”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酒店的门被撞开了,我和亨利同时向门口看去,几个人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请…呼…请问,勃德先生在…呼…在吗?”其中一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
“找我吗?”我向那几个人走过去。
听那几个人说明情况后,我赶忙回到住处穿好铠甲就向城门奔去。沿着狭窄而陡峭的台阶爬上城墙,原来大家都已经到齐啦。马克,托德,弗森……城里的几个骑士正聚在一起谈论着,看到我来了,便都迎了上来。
“嗨,勃德,情况看来不妙啊!”
我扶着城墙上的垛口往城外看去,密密麻麻的有很多黑影子,偶尔也有一闪一闪的亮光,大概是刀身反射的太阳光吧。我转过身面对他们几个。
“这群家伙来了多久了?”
“今天早上刚刚发现的。”托德答道。
“真是的,我以为这些家伙早就绝种了呢,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我倒要给他们点厉害看看,”马克在一边不停的自言自语。
我向周围看了看,城里的警卫兵已经在城墙上按各自的位置站好了,他们每人手里都握着弓,随时准备待命的样子,有几个人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在和平年代这种场面没几个人见过,心里发慌是很正常的。可是警卫队长呢,他怎么一直都没有出现,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警卫队长怎么可以不在场呢。
“那个蠢货可能还光着屁股在家睡觉呢!”马克不屑一顾的说。
“哼,听说他是城主家的亲戚才当上了这个警卫队长,我看他根本就没这个能力,要是再这么下去,城里的卫队非让他毁了不可。”
“我看这些卫兵倒是训练有素啊。”我指着身后向大家说。
“那是我叫他们这么站的。”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弗森开口说道,并且把头有意的向后仰了仰,显得有些得意。
“勃德,你不知道,刚才我们来得时候这些卫兵都挤成一堆不知道干什么呢,有几个还想逃跑,好不容易才让他们冷静下来站成现在这个样子。”
果真如他们所说的话,那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城里的卫兵本来就不多,现在看来又都是些充数的,今天真是凶多吉少啦。正想着,一个身材矮胖,穿一身不太合身盔甲的人从台阶上来了。此人就是那个警卫队长了。
“听说有半兽人要攻城?他们在哪里?”警卫队长带着有点含糊的语气说,看样子是刚被别人叫醒的。
“他们当然是在外面啦,要是他们在城里你早就被烤着吃啦。”
警卫队长瞪了一眼说活总带有讽刺色彩的马克,然后很吃力的将上半身从垛口挤出去向城外看,我们几个也同时观察那伙半兽人。他们大概有二百个左右,都穿着铠甲,有些是用硬皮革制作的,有些是铁制的,样式各异,一点都不统一,估计是抢掠来的,也可能是他们自己做的,反正半兽人的工艺不怎么样,做出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也是有可能的。他们手里拿的大刀倒是还能称得上是武器,这些刀都是他们自己打造的,而且样子很奇特,即使把这些刀同一堆兵器混起来也一眼就能看出哪个是半兽人使用的大刀。
“下面的那些矮子就是半兽人吗?”警卫队长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我们几个。
“当然,这就是传说中的半兽人,好像比书上画的要漂亮多了。”马克又接过了话题。
这些人没见过半兽人也不足为奇,并不是因为他们见识短浅,而是因为这二百年来除了人类,再也没有其他的种族在塔里亚大陆上活跃过,他们都随着龙的消失而逐渐消亡。今天出现这样数量众多的半兽人也确实令我感到吃惊,或许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吧。
“喂,你们这群丑八怪到底来这里干什么?”警卫队长向城外的半兽人喊道。
这个愚蠢至极的笨蛋,都到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发出这样的询问,看来他真的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样的人不被半兽人生吃了才怪。
“吱——,我们要把你们的脑袋当酒杯,拿你们的皮做衣服,吱,把你们的肉烤着吃,吱,吱。”城外的半兽人喊叫着。
局面已经很清楚了,这些半兽人看样子是来抢掠的,而我们这座城的防御能力也并不怎么强,炮台,投石器什么的没有就不用说了,就连护城河跟吊桥都没有,城门虽已紧闭,但如果半兽人真的攻城的话,可以说是没有一点阻碍。我们萨格城所处的地理位置比较偏远,处于整个大陆的最西端,经常发生的一些国与国之间的边界战争是不会打到我们这里的,即便是国都沦陷了,战火仍不会波及到这儿,所以这座城在设计上并不适合于作战,城里的警卫队大多也是混口饭吃,几乎没有实战经验。
“这些半兽人没有云梯,所以他们应该重点攻击城门。”我对托德说,“你快去加强一下城门的防御措施。”
托德从城墙上下去了,而警卫队长则用一种愤怒的眼光看着我。我并不理会他,而是继续对弗森说。
“弗森,你快去召集些城里的农户来,在城门后的空地上挖一个很大的坑,越大越好,做成陷阱,然后……”
“勃德……”
“然后还要往……”
“勃德……”好像是警卫队长的声音。
“往坑里放一些干草……”
“勃德你给我闭嘴!”警卫队长怒喝道。“这里应该由我来指挥,用不着你在那里指手画脚!”
弗森见此情景也没敢动,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进行防守,我看了看警卫队长那张胖大而阴沉的脸,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资格与他争夺领导权,但我很难想象这个笨蛋会如何成功的指挥作战。我又将头转向城外的半兽人,观察他们的举动。
“所有人都注意啦,拿起你们的弓,挺起你们的腰,箭头对准那些丑陋的敌人,随时听我口令!”警卫队长故意提高嗓门说道。
“吱——,冲进去,把他们剁碎!”
“吱,杀了他们,吱。”
城外的半兽人开始给自己增加士气了,他们一边吱吱的喊叫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城里的警卫队员们见此情景多少有些胆寒,有的慌张的左顾右盼,有的腿还在微微颤抖,就连自命不凡的警卫队长的额头也渗出了汗水,眼神当中透着几丝惊恐。
“嗖——”一只箭朝城下飞去,一个警卫队员可能是过于紧张,拉弓的手太僵硬,导致误射了一只箭。
“住手,我还没有下令,不许放箭!”警卫队长再次咆哮了起来。
“吱——”飞出的那支箭正中一个半兽人的脑门,那名半兽人惨叫一声后便倒在了地上。
“吱,怎么回事?”
“将他们斩尽杀绝,吱。”
“吱,杀死那些人类,冲啊!”
半兽人叫喊着朝城墙这边发起了冲锋。
“先,先别急,听我,我的口令,”警卫队长的声音明显变的颤抖了,“等他,他们再靠近,近点再,再放箭!”
我很担心警卫队长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做出正确的决策,在危难的时刻最需要的就是冷静,惊惶失措只会令结果更加糟糕。半兽人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进入有效射程之内了。
“预,预备……”
“预备……”
半兽人已经冲到近前了,我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即便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突然事件。半兽人很快就要冲到城门那里了,怎么还不下令?我回头一看,那里还有警卫队长的影子,这家伙居然临阵脱逃了。
“放箭!”我急中生智大喝一声。
“嗖,嗖,嗖——”一排箭朝半兽人射去。
“吱——,啊!”
“吱,吱——!”
冲在最前面的半兽人尖叫着倒下了。
“继续放箭!”
半兽人一排排的倒下去,但后面的半兽人马上又冲了上来。
“把箭对准城门处的敌人!”
一部分半兽人已经冲到了城门处,还好,他们并没有破城锤,只是拿刀来砍城门,这种行为对城门的破坏力是很小的,应该能坚持相当长的时间。
“嗖——”
“啊——!”一名警卫队员应声倒下,他的左肩头被箭射中了。
不好,半兽人也拿出了他们的短弓开始还击了。
“蹲下,蹲下,不要将身体伸出城墙,从箭孔向外射箭!”
“马克,你去照看受伤的士兵!”
我一面指挥让大家躲避,一面弯着腰跑到弗森近前让他赶快按照刚才交代给他的方法去做,弗森明白我的意思后飞快的跑下了城墙。现在只能这样硬撑着,一定要撑到坑挖好为止。
“嗖,嗖——”我将背紧贴在城墙内侧,箭不断的从头顶和身边飞过,警卫队员们从箭孔向外反击着,虽然不用担心被射中,但因为视野都到限制,命中率也大打折扣。
“嗖——,铛。”这不像是弓箭的声音,我扭头一看,一只飞爪钩住了城墙,飞爪就是四面都有钩子后面挂着绳子的一种工具,一般在攀援陡而高的地方使用。
“是飞爪,大家不要慌,继续放箭!”
马克安顿好受伤的士兵后爬了过来,大家为避免被射中,几乎是在城墙上爬着移动的。
“马克,这里有盾牌吗?”
“应该有,但已经多年没有使用过了。”
“快去拿几个来,快去!”
“嗖——,铛,铛!”飞爪接连不断的抛了上来,我快速的旋转着头,看看有没有半兽人顺着绳索爬上来,一名警卫队员想去拨掉钩住城墙的飞爪。
“蹲下,不要站起来!”我赶忙冲他大喊,真危险,一只箭从他耳边飞过,他吓得赶紧抱住头趴在了地上。
马克拿来了盾牌,确实是有些年没有使用过了,木头基本上都腐朽了,我挑了两个相对结实一点的,并把其中一个交给马克。
“我往这边,你往那边,把系着飞爪的绳子都砍断。”
马克点头表示明白,我们开始分头行动,我一只手拿盾牌挡在前面,另一只手用剑去砍绳子。不时有箭射在盾牌上发出了咚咚的声音,我非常担心这盾牌的承受力,随时都有被射穿的可能。
“吱——”,“扑通!”
“吱,啊呀!”“吱,吱”
爬到半空的半兽人随着被砍断的绳索掉了下去,发出阵阵怪叫。马上就到最后一个飞爪了,不好,一个半兽人已经爬了上来,我快跑两步并用盾牌向刚露出半个身子的半兽人撞去,“砰”的一生,我正准备收听半兽人落地后的叫声,但似乎没什么动静,而且盾牌突然间变沉了。亮光一闪,我赶紧一歪头,一把大刀顺着我的脸擦了过去,那只半兽人居然爬到了我的盾牌上,去你的吧,我把盾牌向外一扔,那个半兽人抱着盾牌掉了下去,发出“吱吱”的惨叫,我顺势一刀砍断了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