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他还真会自我安慰啊,为了让班主任彻底死心,张笑影决定好好打击一下他。
她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地说:“班主任啊,这也就是我问你年纪的一个原因了。你还年轻,基本上你的魅力还没有发挥出来,男人的魅力嘛,基本要等到30岁后才能看得见,小张老师因为你没魅力——当然啦,这只是短暂的嘛!她因为你的魅力问题拒绝了你,这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呢?”
“什么问题?”班主任怔怔地看着她。
张笑影使劲一拍他的肩膀,用力之大让他疼得吸了口气,可为了答案只好忽略肩膀的疼,眼巴巴地望着她。
“小张老师是个肤浅的人,她没看到你的个人魅力,只以你眼前的貌取人,无法发掘你潜藏的魅力呢!所以啊,这么肤浅的女人,不要也罢!”(笔者:你纯粹是忽悠人呢,眼前的貌?他还有两张脸啊?)
张笑影这番胡乱瞎扯的话却是大大安慰了班主任此刻深受打击的心,他就像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握住张笑影的小手,抖了抖:“兄弟啊,还是你了解我啊!”(笔者:汗~~兄弟都出来了!)班主任抹了一把眼泪,咬了咬牙,说:“看不中我是她的损失!以后她后悔了我也不理她了!笑影同学啊,其实呢,我当初在高中读书的时候呢,在我们那里的农场中学也算是个大帅哥呢!”
“肯定是深得众村姑的垂青吧?”
“嗯,那当然!”班主任应道,大概发觉听上去有点不对劲,忙补充道:“不止村姑啊,也有美女垂青我。”
“哦!”张笑影抿嘴偷笑。
班主任依然陷在过去辉煌的回忆中:“记得在某一个月圆之夜,那天下晚自习后准备回家,路上遇见一容貌俏丽的小村姑,冲我妩媚一笑。顿时我色性大发……哦不,是雷锋精神大发,想要护送她回家,于是狂奔了几里路,累的我气喘吁吁都没追上她……回来的时候,只觉得那个山路啊,十八弯哦,穷山恶水的,差点还失足落水。当我考上大学后,虽然我的母校像送瘟神一样把我送走,毫无挽留之意,但后来众多低年级的女生都发誓要考上我就读的那所大学……”说到这里,班主任叹了口气:“你说,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她怎么就看不上我呢?”
张笑影赞成地点了点头:“就是就是,班主任你是多么优秀的人,小张老师那样的人怎么能让你魂不守舍呢?”大概是这声“班主任”叫的,让他猛地清醒过来,自己怎么把那些往事告诉自己的学生呢?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他慌忙咳嗽了一声,甩掉张笑影的手,窝火地说:“张笑影,今天的事情你不许给我说出去了,听见没有?否则,我一定拼命的给你小鞋穿的!小鞋知道是啥吗?”
望着班主任恼怒的脸,张笑影咧嘴嘻笑着说:“班主任,我教你几招啊,一般女孩子嘛——当然小张老师属于老女人了,不在此内啊。往往比较羞涩,你如果喜欢就要强势出击猛追不舍,遭到拒绝很正常,只要你坚持不懈就会有收获,女孩大多喜欢被追的感觉。切记啊切记!还有……”
班主任刚开始还装作不屑的样子,到后来不但聚精会神地听,还破天荒地地掏出笔来一一记下,当记到紧要关头,张笑影突然吝啬起来,说:“暂且先告诉你这么多吧,你先慢慢领会啊。日后呢,如果还想知道更多的话,那……我们可以饭桌上慢慢聊啊!”
靠,居然想揩班主任的油。班主任果然火了,猛地把手中的笔一放:“张笑影……”
“我要上课去啦,先走了噢!”说完,她脚底抹油般地冲出办公室。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快放学的时候,张笑影终于拨通纪言的手机,在听到他那声低沉的“喂”时,立刻抢着说:“摄下来课堂教学实录,你什么时候要?”
纪言沉默片刻,说:“放学操场上等我。”
张笑影背着书包朝操场走去,秋季的傍晚,天空像一块涂上染料的大玻璃。低沉,看上去不压抑,却给人一种凛冽的感觉。
突然想起,以前读书时代,很喜欢在黄昏的时候,和斧子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静静地聆听广播中播放的歌曲,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主持人有意的安排,所有的歌曲都是那么温暖却忧伤。但任何感伤的歌曲都丝毫不能影响到他们的心情,光想到下公车就可以吃到临湖路那家豆沙包,就足够让他们俩个开心的了。那时候的斧子,身上蓬勃着青春美好的气息,用发胶定型的头发整天很有精神的支着,只是,如今这个少年已经离开自己了,突然间很想念斧子。张笑影的眼睛湿润了,真的好想哭。
不知不觉走到操场的双杠边,操场上一群少年正在踢着足球。张笑影看了一会儿,百无聊赖之下她丢下书包往手上咄了口吐液,开始冒险爬云梯。
就是那种两头直立,抓住中间的横梁身体悬在半空中移动的云梯。张笑影悬着身体走了一半不到就没了力气了。她低头看了看地面,这才发现真的好高。她目测了一下,自己的脚到地面的距离等于她的身高。往下跳吧,这么高她怕会跌断腿;继续往前爬吧,手又酸又累实在是没力气了。张笑影立刻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僵持在半空无法动弹。她紧张得感觉天旋地转,手只有紧紧地抓着不松开。好容易看到几个同学朝这边走来,她兴奋的刚想开口大叫,突然,感觉不对劲——她的裤带松了……
不会吧?老大,别开玩笑了,裤带老兄啊,你啥时候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我招你惹你了?呜呜呜呜呜,救命啊!给点面子好不好?长裤不买她的账,照样慢慢往下坠,她越是挣扎,长裤坠得越厉害……神啊,救救我吧!让我摔死算啦!
她低头一看,哇,自己那蜡笔小新图案的内裤都看见半截了……内裤啊内裤,就算你漂亮点也不能在公众场合下急着露面啊……她心里暗暗叫苦,手臂也麻木了,她把心一横,刚准备往下跳,突然一双手接住了她。
“跳吧!”手的主人微微一笑。
张笑影一放松,借着他手的力量跳到地面。真如做梦一般,她站稳身体,双手提住裤子尴尬地笑笑:“纪言……呵呵,真不好意思,为什么我每次出糗都会被你看到?”她的脸像个红辣椒,看来真是害羞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冷冷一笑:“还穿蜡笔小新图案的内裤,真幼稚!”
张笑影脸上的红晕很快消退,她觉得自己的脸皮越来越经受得起考验了。她抹了一把汗,使劲地在纪言的脸上看了看。他额前的头发长长的,遮住了眼睛,象一把把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水草,湿漉漉而又一片混乱。纪言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略微转头,与她目光相撞。纪言那没有焦点的眼睛无意掠过她的眼睛,张笑影回过神来,带有一点刚刚才从梦中惊醒那样的朦胧。她不知不觉脸腾地通红。
“你真像个幽灵啊!”她说。
“现在准备回家吗?”他问,“不急的话,找个地方坐坐吧。”
来到学校后面的一块草地上,纪言一屁股坐了下去。张笑影瞪着那片枯黄的草地,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地说:“对不起啊,草儿,我人比较瘦,应该不会累得你们无法直立生长吧?真是对不起,下次我换个地方啊。”
纪言嘴角微微弯出一抹宁静的笑意,揶揄道:“没想到你还有一副菩萨心肠呢!”
张笑影坐下深吸一口气,这时,夕阳正沉,柔美的光线为前方的教学楼镀上了一层暖意深蕴的彤色。
“你……过得幸福吗?”纪言问。
“嗯。”她闷闷不乐地说。
他没说话,凝现着天边的盛景,面无表情的脸上一派平和。
“是不是很喜欢纪深?”他突然开口问道。
“嗯?”她一怔。
“很喜欢他,对吧?”
“你们的关系好像很恶劣,不像一般的兄弟。是不是当你们还在妈妈肚子里时,你们就开始学着争夺?争夺养分。”她没回答他,故意讽刺地问他。
纪言不置可否地笑笑,他仍旧纵情凝视夕阳沉落前最绚烂的一幕:“一个人的童年会影响他的一生。”说完,他瞥了她一眼,说:“你一定有着幸福的童年!而且,你似乎很笨,幸福的傻傻的笨。”
“胡说!我可聪明了!”张笑影激动得喷了他一脸口水,纪言伸手抹了一把脸,面不改色的说:“今天回家省得洗脸了!”
张笑影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我呀,打小就聪明!”看着他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她急了,挥舞着双手对他说:“不信你问我妈去!小时候,我还不会说话的时候,我就会数数了!”
“是吗?数数?数的什么?”
“数……饼干。”她的声音小了下去,随即又大声地说:“数饼干也是数啊!”
他怀疑的看着她。
她接着说:“真的!我还不会说话的时候,我妈给我买了好多饼干,我吃了几块就睡觉了。在我睡觉的时候,斧子的妈妈带他来我家串门,我妈就把我那饼干给他吃了几块。我睡醒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数起了饼干,数着数着我就嚎啕大哭起来,比划着告诉我妈饼干少了。当时,我妈吓死了,以为她生了一个数学天才呢。你想想,一个还不太会说话的孩子居然会数数,我妈当然自豪死了。后来,我妈发现原来我是两个两个地数饼干,发现单的就知道少了。从那以后,我妈偷吃我饼干都是吃双的……”
“你真是太逗了,比马戏团的小丑还要逗……”纪言忍俊不禁,笑容如同如同夏日后的空气一样清爽,让她看呆了。纪言也会这么笑?呆归呆,呆的同时她还不忘在心里嘀咕着他的话:比马戏团的小丑还要可爱?这真的是在夸她吗?怎么她听起来这么别扭?
“呃……那个……录像带。”张笑影从书包掏出几卷录像带递给他,“反正我上课就开着摄像机,摄的好不好我也没看。你自己去看看吧。”
纪言默默无语的接过来。
“我……我也没啥用处了,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就不来了。”张笑影艰涩的开口。
纪言沉默。
一时间,两人无话可说,都很恍惚很沉默,于是齐齐看向操场,几个穿着短裙的女学生们嘻嘻哈哈地围在一起打打闹闹开着玩笑。
纪言终于打破沉默:“我送你回去吧。”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张笑影脑中浮现出这一句话。正好此时手机短信响起,斧子发来信息:笑影,陪我聊聊。我在老地方等你。
于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书包递给纪言:“不用了,我还有个朋友在等我。东西都还给你吧。”
纪言的两排牙齿紧紧咬在一起,终于什么话也没说。张笑影猛地把书包放在地上,拍拍屁股,说:“我走了。”
“张笑影。”等她走出十几步的距离,他突然开口叫住她,她顿住脚步回过头期盼似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