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晓初迷迷糊糊的,也听到了李承恩和刘乾林的声音,这会听到脚步声,也知道是东炽阳走过来了。她本来就恼恨东炽阳,这会又难受得很,干脆就一闭眼,装睡。
脚步声停了下来,随即,她就感觉到自己脸上多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接着,那个冰凉的手就移到了她的额头上。
易晓初并没有发烧,只是脸色潮红而已。她就是头疼得厉害,这会被东炽阳“骚扰”,那冰凉凉的感觉让她觉得很舒服,但是秉着绝不接受仇人恩惠的原则,易晓初还是睁开了眼,有气无力的开口:“哟……”
见她醒了,东炽阳立刻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没死就好。”
易晓初很想跳起来狠狠的骂他一顿,但是现在实在是没力气,他也只有翻着白眼:“我如果死了,你不是也会被气死吗?”
她动了动嘴唇,深深的吸了口气:“你凑近点,我有事情告诉你。”
东炽阳没有动。
“真的不想听?”易晓初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东炽阳冷哼一声,伸手按下了她的肩膀,坐到了床上:“你想说什么?”
易晓初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对着东炽阳招了招。
东炽阳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低下了头。
易晓初又伸手招了招。
东炽阳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还是又低了下去。
易晓初却猛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抱着东炽阳的脑袋,狠狠的撞上上去。
然后……捂着自己的脑门摔到床上头昏眼花的呻吟。
“混球……你脑袋……好硬……”
老太监跟刘乾林都被这突发事件弄得完全呆滞了,刘乾林还没有反应过来,老太监就赶紧跑了上去:“皇上饶命!娘娘这是烧坏了脑子!”
他都看到东炽阳身上腾腾燃烧的黑焰了!
其实易晓初这一下太过突然,东炽阳也没有反应过来,等易晓初摔回床上去呻吟的时候,东炽阳脑门上的痛楚才传达到神经中枢……这死女人竟然敢撞他脑袋?竟然敢!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老太监的求饶又来了。
“烧坏了脑子?”东炽阳目露凶光,“这死女人根本就没发烧!”
老太监噎住了。
刘乾林这才反应了过来,什么话都不敢说,扑通一声先就跪下了。
“嚯嚯嚯嚯,”易晓初这会也缓过来了,放下了捂着脑门的手,跟死狗一样躺在床上,一脸的小人得志,“我叫你害我生病……疼吧?疼吧?”
她自己还不知道,她的脑门上已经肿了起来了。
老太监看着一脸病容,额头上顶着包,脸上还挂着得意的易晓初,目瞪口呆。
这是何等伤敌三百,自损八千的做法!
东炽阳在看到易晓初脸上的包的时候,一时心里也百味杂陈。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怎么会跑来看这个白痴女人到底死没死,然后被这个白痴女人用这种方式报复——看着易晓初头上的包,他觉得自己现在跟这死女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这个白痴女人,真的是西凉国那个才智过人、清冷高洁的国师?
压下自己心头想要戳死这个白痴女人的念头,东炽阳转身,臭着一张脸:“明印,好好看着这白痴女人,别让她死了……”
“我才不会死!”易晓初还在后面嘟囔。
东炽阳实在是不想理她,抬脚就往外走。
等走出了房门,他还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那个白痴女人真狠心,还真把他撞疼了……
手一放下,东炽阳就看到李承恩气喘如牛的跑来,脸上还带着些许惊惶。
“皇上可是有什么不适?”
东炽阳的脸微微一抽,迅速又恢复了冰山脸:“朕无碍,你去给那白……给曦妃熬药去吧。”
见李承恩告了礼又匆匆的往屋里跑去,东炽阳又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了易晓初一番。
白痴女人!
如果说易晓初穿越到了这个世界最恨的是什么,那一定就是中药无疑。
易晓初怕苦,可是也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而莫初星这副身子骨易晓初自己也清楚,所以她看着老太监端上来的一碗乌黑的药汁,虽然极其想要直接把碗给砸到地上去,可是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咕噜噜的灌下去。
刘乾林已经回御医院了,李承恩还留在这里,谨防易晓初突发什么情况。
老太监仍旧是很忧心:“娘娘,喝了药身子好些了吗?想要用点什么吗?您今儿还什么都没吃呢?”
易晓初有气无力的白了他一眼:“这又不是仙丹,哪能吃下去就见效……我难受得很,什么都吃不下去。”
老太监皱了皱眉,也只有担忧的立在旁边。
易晓初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莫初星的身体真的是太弱了,看起来她真的要好好锻炼一下了——反正前段时间被东炽阳撞见了她大清早的“晨练”的事情,这以后还是真的去晨练比较好。
她胡思乱想了一阵,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易晓初这一病就是好几天,李承恩这几天是天天呆在耀星宫,御膳房的厨子们也派人来探望了病情,送了一些温补的吃食过来,连琪妃和慧妃都天天来探病。
东炽阳再没有来过。
不过易晓初也没有在乎,眼不见为净——她看到东炽阳就忍不住想要撞死他。
病好后的第二天清晨,易晓初穿着自己改良版的运动服,走出了耀星宫。
老太监还没起,所以跟在易晓初身边的,是耀星宫里的一个叫冉珠的小宫女。
寻了一个开阔地,易晓初先做了一段广播体操热身,又抖胳膊抖腿的折腾了好一阵,才开始真正的锻炼。
在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健身器械,而最普遍最简单最方便的锻炼方式,就是慢跑。
见易晓初跑了起来,冉珠吓了一跳,赶紧跟上,不过她倒也发现了易晓初跑得不快,她只要走快一些,就能跟上。
跑了几百米,还没到御花园,易晓初就喘成了死狗了。
“不行不行,好歹也要跑到御花园……”易晓初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边穿着粗气往前跑。
冉珠跟在易晓初身边走了几百米,什么事情都没有,见易晓初喘得这么厉害,想到她病才刚好,冉珠心里有些担心了。
“娘娘,歇一歇吧!”冉珠忍不住开口。
易晓初没有回答。她根本就不能开,一开口,这气一泄,就更跑不动了。
好不容易跑到御花园,易晓初脚下一软,恨不得就这么坐到地上去。
“娘娘您没事吧!”冉珠赶紧上前扶住她。
摆了摆手,易晓初在冉珠的搀扶下往前又慢慢的走了一段距离,才寻了个凉亭坐下。
易晓初一摸自己的后背,摸到一手的汗水。
“冉珠,去给我拿根帕子来!”易晓初趴在石桌上,让自己发热的脸颊贴着冰凉的桌面,“热死我了!”
“娘娘稍等!”冉珠动作倒是利索,一溜烟就往回跑了。
易晓初咂了咂嘴,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她倒是想要站起来对着还没跑远的冉珠大吼一声“带壶茶来”来,但是嘴唇动了动,恁是没发出声儿。
实在是太累了!
她闭上眼,继续歇息。
右边脸凉下来了,易晓初换了左边脸,只是一侧头,吓得他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去。
东炽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正站在她身边一脸冷然的看着她。
“你是属鬼的啊!”易晓初的脸在桌面上蹭了蹭,又白了他一眼,“走开!别挡着我的视线!”
东炽阳一声轻哼:“大清早的,你在这里干什么?”
“大清早,你又在这里干什么?”易晓初懒得回答他,直接就把问题抛了回去。
“回娘娘的话,皇上这是要去早朝呢!”明桥倒是恭恭敬敬的回答。
东炽阳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明桥心里也是叫苦不迭。他师父吩咐过他,在皇上跟曦妃娘娘撞上的时候,曦妃娘娘若是问了什么,只要不是要紧的问题,他都必须回答——不然曦妃娘娘跟皇上僵持不下,互不相让的话,一准闹起来。
“早朝啊,”易晓初眼珠子一转,整个人立刻就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我也去。”
“不行。”
易晓初嘴角一抽,立刻怒瞪东炽阳:“凭什么!”
“朕说不行就是不行。”
“你越说不行我就越要去!”
“回娘娘的话,自古以来都没有后宫嫔妃听朝议政的例子……”眼见东炽阳和易晓初又剑拔弩张了,明桥也只有小心翼翼的在一边开口。
“那我上次还不是去了!”易晓初嗤了一声,“我就坐在烈阳殿大门口了,你们还不是拿我没办法!”
“娘娘,那个时候您还不是曦妃娘娘啊!”头顶上是东炽阳寒冰一样的目光,面前是易晓初烈火一般的瞪视,明桥心里泪奔不已,“娘娘,您现在的身份不同了,着实要顾忌一下……”
“嘿,我就要去,你还拦得住我不成?”易晓初没有理明桥,反而是对东炽阳做了个鬼脸,“有本事你杀了我?有本事你把我打入冷宫?”
东炽阳眸色一冷,伸手就往易晓初的衣领抓去。
“哎,皇上!娘娘!”
东炽阳收回手,语气越发的冰冷:“明印,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放任这个白痴女人到处跑?”
老太监本来就跑得气喘吁吁,刚刚眼尖,发现皇上一副要揍曦妃娘娘的样子,他开口叫了两声,这会跑近了,就喘得更厉害了。
“娘,娘娘,您大清早的……出了汗……小心又染风寒……”老太监先把手里的帕子递给了易晓初,这才回身给东炽阳叩礼,“皇,皇上……”
“喘匀气了再说话!”
老太监赶紧大喘气了几口才开口:“皇上,奴才听耀星宫的小宫女儿说,娘娘是自觉身体太弱,所以一早起来锻炼身体……奴才那时还未起呢!”
东炽阳瞄了易晓初一眼,后者这会已经闪到一边挺着胸脯,抓着帕子别扭的在擦背心的汗水呢!
那样子是怎么看怎么不雅。
老太监一扭也看到了这伤眼的一幕,立刻就轻咳了一声:“娘娘,还是先回耀星宫去换身衣服吧!谨防又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