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炽阳又沉吟了一下:“西墨月当时年幼,便如此心狠手辣。不过这样说起来,倒也说得通了。易晓初的确就是莫初星,当时西墨月把她带走,那个太监肯定是知道莫初星是女非男,所以才会被灭口。”
“但是皇上,我还查到了一个消息,”渊夜的目光也凝重了起来,“莫初星是有一个弟弟的。”
东炽阳眉头又是一皱:“这么说起来,当时西墨月进入莫初星的家里的时候,家里不止一个莫初星?还有另外的人?”
“这件事虽然算得上是秘密,但是当年那个队伍里的侍卫几乎都知道——虽然他们都被下了封口令,”渊夜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件事还是被泄露出来了。只说是当初的西国师推演出了下一任国师是谁之后就离世了,当时西墨月幼帝即位,便亲自前去寻找,随后带了莫初星回宫,而莫初星的弟弟却病死了,被下令厚葬。西凉国自古没有女子做国师的,所以我猜想,当时的西国师所推演出来的继承人,是莫初星的弟弟,而非是莫初星。”
东炽阳的面色有些不好看:“可是莫初星的弟弟已经死了,对朕来说,那也……”
“皇上,如果莫初星的弟弟没死呢?”
东炽阳抬起头,目光中带上了三分震惊,七分疑虑。
“皇上,你可记得,莫初星为何要改名为易晓初?”渊夜想到那个一点都不似传言中冷清的西凉国师,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她说她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所以才改名。”
东炽阳一直对命运一说嗤之以鼻的,不过渊夜既然提到了这个,那么肯定就有他的道理。
“我这次到西凉国,在明兰城呆了几天,从洛府得到了一些消息,”渊夜的表情也慎重了起来,“莫初星化名易晓初呆在洛府,曾透露过,她要去寻找自己的弟弟。”
“所以,你是怀疑莫初星的弟弟没有死?而莫初星从国师行队里溜出来,就是为了去寻找那个可能没死的弟弟?”东炽阳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不屑。
“我想,莫初星既然能看到自己的命运,那么,她会不会是发现了自己的弟弟没有死,所以才会去寻找他,”渊夜耸了耸肩,“我知道皇上不信鬼神之说。”
“所谓的寻找弟弟,说不定也只是莫初星的借口,不过她会突然改名,的确也让人费解,”东炽阳又冷哼了一声,“特别是西墨月知道了易晓初在明兰城之后,竟然丢下所有政事,亲自出宫来找。”
“的确,人死不能复生,”渊夜淡淡的开口,“可若是西墨月一开始,想要带回来的就不是莫初星的弟弟,而就是莫初星呢?所以编一个弟弟已经死掉的事情,也很正常吧!”
“对西墨月来说,要控制一个女人,的确比控制男人要容易,”东炽阳也有些若有所思,“可是若是西墨月杀了她的弟弟,莫初星怎么可能还会为西墨月做事?”
“所以,西墨月才会骗她,说她弟弟死了,”渊夜叹了口气,“这也是我跟林侍卫的推测,大意就是,当时莫初星的弟弟可能没有死,但是西墨月欺骗莫初星说她的弟弟死了,然后厚葬他,那么莫初星肯定会感恩戴德。而在十几年后,莫初星或许是通过西凉国那种推演,得知了自己之后的命运和自己弟弟未死的事实,所以才会离开国师行队。”
渊夜又淡淡的看了东炽阳一眼:“我已经把离水镜给了莫初星,可是在我们带她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在她身上发现离水镜,所以离水镜肯定已经交给了西墨月。”
东炽阳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所以,西墨月应该是看了离水镜之后,所以才会亲自来寻找莫初星的吗?”
“有这个可能。”
如果西墨月是因为看了离水镜才不顾一切来找莫初星的话,那么,只能说明,他真的爱上了莫初星。
“可是,易晓初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西墨月,”渊夜犹豫了一下,“在我们带她回来的时候,她一度以为我们是西墨月的人而表现得相当抗拒。”
东炽阳轻哼一声:“若是事情就像你前面说的那样的话,那么易晓初极有可能是因为得知了自己弟弟的真相,所以才如此抗拒。”
渊夜沉默了良久,才淡淡的开口:“想要证实这一点,只要找到莫初星的弟弟的坟墓,看看是否是空墓即可。”
东炽阳点了点头:“此事就着你去办。只要查明了莫初星与她弟弟的事情,想要给西墨月一个致命打击也简单许多,”他又轻哼一声,“若是能激得莫初星与西墨月反目,更是再好不过了。”
渊夜点了点头,正要退出去,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停下了脚步。不过他脚下只停顿了一瞬,又抬脚离开了。
东炽阳都把今天定为封妃大典了,应该不可能不知道今天是莫初星的生辰吧……
渊夜绝不承认他潜意识里就是不想告诉东炽阳。
易晓初倒是在亲戚来了之后就因为肚子疼而没能再睡着了,正好叫来的绣娘也来了,她就捧着热茶,捂着肚子坐在一边指导这些绣娘制作“妇女之友”。
上个月亲戚来的时候,她正好在回西凉国的国师行队里,小丫鬟是相当清楚易晓初的天葵时间的,所以操持得非常好。而这个月就惨了,一切都要易晓初自己来。
中午的时候易晓初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到了下午,老太监也醒了,立刻就赶了过来。
看到一堆宫女丫鬟在赶制“妇女之友”,老太监也很不厚道的想到今天自家皇上是没办法洞房花烛了——很是窃笑了一阵。
中午没能补成觉的下场就是易晓初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已经困到不行了,所以草草的吃了一些糕点就滚床上去了。
所以当东炽阳到耀星宫的时候,易晓初抱着被子,睡得喷香。
老太监是知道东炽阳回来的,所以一直都守在偏殿外——好歹今晚也是大婚之夜,就算是曦妃娘娘真的天癸来了,东炽阳都必须来同榻而眠。
不过易晓初既然已经睡着了,东炽阳也没有恶劣到要把她叫醒——很大程度上,东炽阳其实性格还不错。
就着烛光,东炽阳翻阅了几本奏折,待到老太监低声催促他睡觉了,他才把桌上的奏折推到了一边。
虽然东边海盗的事情由来已久,朝廷也没找到治理的办法,但是海盗为祸,刚刚有两本折子都是说的海盗的事情。
想到那个大言不惭说能整治海盗的人,东炽阳扭头斜了她一眼。
易晓初仍旧是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东炽阳正要移开视线,目光随意的一扫,却扫到了放在她枕边的一个紫檀木盒子。
“那是什么?”
老太监正在整理桌上的奏折,闻言抬头一看,立刻就支吾了起来:“那个……那个是……”
东炽阳也没有理会他,径直走过去,拿起了那个盒子。他打开一看,里面却是易晓初前几天一直戳在头发上当簪子的苍阑花树枝。
东炽阳冷哼了一声,合上盒子,顺手放在了那一叠奏折上:“送到御书房去吧!”
老太监看了一眼摆在奏折上的盒子,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抱着那叠奏折,躬身退下了。
东炽阳脱了龙袍,走到床边,抬起脚尖就在易晓初的腰上轻轻踢了两下。
易晓初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东炽阳这么一踢,她立刻自觉的往床里面滚了,嘴里还不忘砸吧了两下。
东炽阳顺势躺下了,手里抓着被子一扯,抱着被子的易晓初就跟着扯进了他的怀里。
“别踢我,我不是足球……”易晓初迷迷糊糊的嘟囔着,最后松开了被子,缩进东炽阳的怀里,继续安睡。
易晓初做了一个梦。
大概是因为亲戚来了,所以她做的梦也格外的诡异。
她梦见她变成了个篮球,而篮球场上,一群人正在打3VS3,她先是在西墨月的怀里,随后被东炽阳抢了过去,可是东炽阳那混蛋完全无视篮球赛的规则,把她当足球一样踢了出去,最后还是洛朝云又把她捡了回来,只可惜随后又被东炽阳给抢了……
3VS3的成员好像就是东炽阳、西墨月、渊夜、洛朝云和北辰星,可是另外一个人却好像是她自己,她不停的跑着,跳着,想要抢球,所以热得她满身大汗……
咦,不对啊,她明明是个球啊……
易晓初纠结着自己到底是打球的人还是一个球,可是不管哪一样,她都在不断的跑来跑去,蹦来蹦去,那汗水不断的往下流……
好热……
易晓初实在热得受不了了,她不爽的扭动了一下,耳边就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别动!”
她抬起头一看,眼前是穿着球衣的东炽阳,可奇怪的是,虽然东炽阳穿着球衣,但是他的头发还是长长的,可笑的是,他的头上竟然戴着秦汉时期皇帝戴着的那种垂着珠帘的冕帽。
“哈,你怎么这么搞笑!这就是你们东泱国的皇冠吗?昨天我怎么没有看到?你以前怎么没戴?”易晓初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
东炽阳不爽了,一把就把易晓初给箍进了怀里:“我热死你!”
“放开……闷死我了……”易晓初猛地挣扎了起来,她的头被东炽阳摁在胸膛上,往她完全呼吸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