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胜寒的宫殿,正中长长的玉阶,上合星数,共计九十九阶,由于地形的关系,这道玉阶虽然够宽,却极为陡峭,最下面刚好从道道虹光中延伸向上,直通殿门。
大殿由一百六十根楠木作为主体而构成,金黄色的琉璃瓦铺顶,两侧高耸盘龙金桂树,雕镂细腻的汉白玉栏杆台基,更说不尽那雕梁画栋,只见一层层秦砖汉瓦,紫柱金梁,都极尽奢华之能事。
在这危崖的绝险之处,盘岩重叠,层层宫阙都嵌进绝壁之中,逐渐升高,凭虚凌烟之中,有一种欲附不附之险,肆钰看得目眩心骇,沿山凹的石板“栈道”登上玉阶,放眼一望,但见得金顶上耸岩含阁,悬崖古道处飞瀑垂帘,深潭周遭古木怪藤,四下里虹光异彩浮动。
遥听鸟鸣幽谷,一派与世隔绝的脱俗景象,“兜兜绕绕了一圈,居然又回来了。”秦羽看着那许久未见的宫殿,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我们该怎么办?”张歆牵着秦羽的手,有些担忧的问道,在外面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忽然回到皇宫,一时之间还有些不太习惯。
“没事,一切有我呢~”秦羽拍拍张歆的肩膀,示意张歆不要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他呢。
“参见皇上。”秦羽和张歆走进乾坤宫,看着坐在龙椅之上的扶苏,一袭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扶苏看着到来的两人,“你们来了。”快步走到两人面前,“路上舟车劳顿,一路上辛苦了吧。”
“歆儿,你先下去休息,我等会儿去找你。”秦羽揽着张歆莞尔一笑。
“带王妃下去休息。”扶苏吩咐一旁的谢公公道。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看着秦羽被谢公公带下去之后,秦羽才开口道:“我们隐居山林好好的,为什么又把我们牵扯进来了?”
扶苏沉着脸:“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但是现在,朕必须得跟你说了。”
“说吧。”秦羽顾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这次把我们牵扯进来,到底有什么事。”
半晌之后,秦羽哈哈大笑:“我是太上皇的儿子,谁跟你说的?”秦羽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这笑话也太搞笑了。
“不是吗?”扶苏皱眉,三途的人是这么说的没错呀,太上皇的嫡亲血脉,难道不是吗?
“其实……”秦羽犹豫着,该不该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扶苏。
“有话就说吧,你们进城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看到,京城都乱成什么样了。”扶苏缓缓道。
秦羽微楞,刚才进城的时候,差点被百姓掀翻了马车。“怎,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离开京城一段日子,脱离了京城,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了。
“我和三途闹翻了。”扶苏沉着脸,“三途现在动用一切的财势,让整个国家都不得安宁,连天子脚下都不成模样了。”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秦羽不解道,这些事关他什么事,他和张歆生活得好好的,把他们牵扯进来干嘛?
“老皇后找到三途,他们手中还有空白圣旨,想用你这个嫡亲血脉来篡位。”扶苏哀叹道:“可你现在倒好,告诉朕你并不是嫡亲血脉。”
秦羽点点头,“我没说错呀,我说的是实话呀,我是我爹的儿子,怎么可你是太上皇的嫡亲血脉。”秦羽嬉笑道:“不过我不是嫡亲血脉不是更好嘛,他们没得威胁你的,那不好吗?”
扶苏脑海中灵光一闪,“你也可以是嫡亲血脉。”
“什么?”秦羽愣住,“什么意思?”
晴皖和太后出了乾坤宫散步,“以后有什么事都告诉我,我帮你。”太后扶着晴皖一步一步的走在皇宫之中,“不过表面你还得装作经脉被挑断的样子,不可以被别人发现。”
晴皖只是微微一笑,点点头。
“只要不伤害扶苏,我可以帮你把太上皇救出来。”太后缓缓道:“毕竟是我先对不起您父皇在先,这点忙,我还是能帮的。”
嗯~晴皖正想点头,忽然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神疑惑,那人看着好像有些眼熟。
“王妃,您这边请~”谢公公引着张歆一路去往居安殿,现在皇宫之中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居安殿,但最安全的,也是居安殿。
“多谢公公。”张歆莞尔道,“对了,皇后娘娘在哪呀,我想见见她。”张歆想起姽婳,已经打听过了,现在扶苏是皇上,姽婳是皇后,真是太好了,一个幸福美好的结局。
“这个。”谢公公迟疑道:“皇后娘娘最近不在皇宫。”
啊?张歆诧异道:“那娘娘现在在哪里呢?”
三途府,姽婳悄悄在大厅屏风后面,“嫡亲血脉?”听着三途和老皇后两人的对话,一阵疑惑,太上皇的嫡亲血脉到底是谁呀。
“秦羽抓不到,抓张歆也可以。”老皇后忽然想到,现在秦羽把张歆当宝一样,就算抓不到秦羽,抓张歆也是一样的呀。
姽婳一愣,关秦羽和张歆的什么事呀。忽然听见外面的三途道:“对了,秦羽知道自己是太上皇的嫡亲血脉吗?”
老皇后摇摇头,“他不知道。”心中却在嘀咕,秦羽是自己和秦昊的孩子,如果到时候真的被人查出来,这件事该怎么办。
姽婳在背后听得一阵悬乎,秦羽是太上皇的嫡亲血脉,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难道三途真的要夺位不成?那扶苏怎么办?
“听够了?”正在迟疑之间,三途送走了老皇后,转到屏风后面。
“你知道我在后面?”姽婳诧异,望着三途,看着眼前那人样貌清秀俊雅,花镜外的阳光照着尖削的脸,带点病态像常年没见光样。额头一朵五色莲纹甚是耀眼,细长的剑眉入鬓。
淡紫色的发丝从身侧遂下,着一身银白色里衣外加透明白衫,里衣领子高高的遮住脖子一时间叫人分不清楚他是男是女,那白衫上有一朵朵描边的白云,系着银边白色束腰带。
“知道。”不知道他还会套老皇后的话,让姽婳听呀,“后面那一句话你有听见吗?”
姽婳抬起头,“什么话?”刚才她发呆去了,后面的话她自然而然是没有听见。
三途摇摇头,“没事,既然没听见就算了。”心中却在盘算,这件事,要怎么告诉扶苏是好呢~
冷宫,晴皖再次趁着黑夜来到冷宫,望着远处那金碧辉煌的所在,红瓦黄墙、画栋雕梁,说不出的富丽堂皇。朱红的大门经过岁月的侵蚀,却还是不掩那昔日的荣光。
左右蹲守的石狮,将目光穿越渺远,望向那千百年前的莽莽苍苍。吱呀门开,拂落历史的烟尘,女墙仍在,楼阁犹存。
角落里一口枯井,幽深邃密;院子中几株老槐,在偏西的日头下,将影子洒下一地斑驳。恰有二三寒鸦掠过,正是声声凄。“母后,什么事这么着急呀?”
“扶苏是不是把秦羽弄回来了?”老皇后直截了当的道。
“什么?”晴皖皱眉,“没听说呀。”忽然间想起白天看见得那个眼熟的人,“对了,那天我在皇宫中看见张歆了。”
“张歆?”老皇后冷冷一笑:“能想办法知道张歆现在在哪儿吗?”
晴皖微眯眼眸,“这个,我想办法打听打听吧。”忽然间想起自己已经被太后发现的事,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老皇后。
次日一早,太后还没起床,便闻到了一股清香的味道。
“什么味呀?”睁眼一看,晴皖居然端坐在床前,手中还端着一碗凉汤。
“这是什么呀?”太后迟疑的望着晴皖手中的碗,清香的味道虽然好,但是在这么一大早的,晴皖怎么弄来的呀。
晴皖莞尔一笑:“太后,这是我大早上起来给你熬的汤,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太后迟疑道:“什么事?”
“我,我昨晚梦见我父皇了。”晴皖抽搐着,两眼开始往下滴眼泪,“我又梦见父皇了,梦见父皇被皇上砍断了手脚,不能动弹……”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事?”太后皱眉,难道就这么简单。
“晴皖有一事相求。”晴皖忽的跪倒在地,“太后我只求您一件事。”
太后急忙扶起晴皖,“傻孩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
“我,我想去找我的父皇。”晴皖迟疑道。
太后犹豫了很久,“好,好吧,我想个办法帮帮你。”
居安殿
毕春和云途回到宫殿,看着姽婳房间里面有人,还以为是姽婳回来了。
“难道是皇后娘娘回来了?”毕春欣喜道。
推门一看,入眼的是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映着绿波,便如透明一般。再往上看,一头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着了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坐在那儿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你是?”云途疑惑,这女的是谁呀,怎么在表姐的房间。
毕春盯着张歆忘了许久,一开始只觉得面熟,张歆莞尔一笑的时候,她忽然记了起来,“你不是大将军的女儿吗?”
张歆站起来,“你认识我?”
毕春嬉笑道:“您是大将军的女儿,还是小王爷的王妃,谁不认识您呀。”
“你怎么在我表姐的房间?”云途目不转睛的看着张歆,大将军的女儿又怎样,凭什么在表姐的房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