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桐醒来看到的就是一顶晃悠悠的吊灯,然后是一股饭香飘进鼻腔。她好像看过这些,植桐转过头,还真在记忆中的位置看到了鹅黄色的窗帘,窗外滴答滴答地雨点声连绵不绝,植桐眨眨眼睛,窗帘的新旧是变了,窗外的景色也变了。
好久,植桐才回过神来,这里不就是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远古空间的地方吗?那时也是鹅黄色的窗帘轻轻飘荡,头顶的灯管在微微散着光。
坐起身,植桐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睡裙,两条细细嫩嫩的白皙长腿暴露在空气中,身上盖着一条厚度适中的毛巾毯,仔细感受一下,屋子里的温度还挺高,四周巡视一番,原来窗帘的后面的一个角落里安装着一台空调,此时正在制暖中。
轻轻拍拍脑袋,植桐总觉得这一切太过虚幻,她的眼睛一睁一闭就好似过了很久,如今,又回到了一切的开始。
厨房里的响声不是很大,植桐将一切整理清楚,也注意到了厨房里面的动静。
是有人在烧饭吗?
植桐翻开毛巾毯,光着一双脚下地,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植桐的思维清晰了一点,这点程度的刺激,现在的植桐并不太在意。走向厨房,发现厨房的门上挂上了一截围巾,正好遮住了厨房门的一半,看不见里面忙活的人的脸,却是可以看到那是一双很长的男人腿。
男人在厨房有条不紊地忙碌,仿佛没有发现植桐靠在客厅的椅子上,一双脚贴着发亮的地板,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的那双腿看。植桐现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有股很安心的感觉,她不想去理那些乱七八糟的又错综复杂的关系,只是觉得现在这样的状况很好。
男人估计是将饭菜烧好了,啪的一声脆响,将燃气灶的开关关掉,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掀开了围巾的一个角,紧接着,一盘很丰盛的宫爆茄子就触入眼帘。
冷海峰一抬头就看到一双白嫩的小脚和褐色的木质地板相照应,脑袋有一瞬间的停滞,记忆中,这双脚并没有现在这么秀气。仅仅是停顿了一点,冷海峰就镇定自如地将宫爆茄子放在客厅茶几上,然后,解下围在腰间的围裙,从容地坐下来。
和植桐面对面。
植桐可以肯定,厨房里面应该还是有其他菜的,但是,这个陌生的男人选择这个时候坐下来,她想知道他要说什么。
冷海峰看着正襟危坐,一丝不苟的面瘫女孩子一眼,突然想笑。看来小郑同学说的真没错,这个女人真的是面瘫得过分了。连对峙的时候,都是可以穿着粉红色的睡裙,不顾着露出来的大腿,还有那一双小脚,对着一个男人那么专注地看。
这个习惯,冷海峰觉得可能以后有必要改一改。
“你刚醒来怎么就光着脚?”冷海峰用手指指了指植桐贴着地板的小脚丫子。植桐低头一看,自己的一双脚经络分明,在暗褐色的地板的映射下,就更显得娇嫩,脚背上的青色血管隐约可见。将目光投向冷海峰的手指,植桐感觉这双脚或许还没有那只手那么大。
植桐将腿缩上来,双手抱住,两只脚相互交叠,搭在椅子上。冷海峰视线一瞄,眼神一暗,不过,心里也有点好笑。看到冷海峰莫名其妙地笑起来,植桐很不解,她这样有什么好笑的?
“我看到你的内内了。”
植桐眼神很迷茫,表情很无辜。内内?什么内内?植桐迷茫的样子取悦了冷海峰,这丫头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危机意识,在一个男人面前这般随意地动作,还让对方看到那么隐私的部位,这到底是不自知,还是欲拒还迎?
瞬间冷下来的男人让植桐有点奇怪,想了半天,将腿又放下去。这样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随着植桐放下脚,冷海峰的脸色也好看了一些。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接触,冷海峰发现这个女人好像不记得他了。为了不让她看到自己而失控,冷海峰恢复了自己以前的样子,现在这个样子可以说是他最原始的样子,不过,这个女人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难道,她喜欢的就是他易容之后的样子?这种结果可真是算不上好消息。
冷海峰站起来,他要先去端菜,这丫头都快几天没吃饭了,难道她就不饿吗?
看着魁梧高大的男人又再次走进厨房,植桐不知道自己怎么说话才好。她自己也有点迷惑,看着这个男人,她就是没有什么要说的,靠在椅子上,等着男人将三菜一汤全部端上桌,然后,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白米饭。
或许是这饭菜太过诱人,植桐拿到饭碗就内心激动,好久没吃到这里的东西了,还真是怀念。塞一口白米饭进嘴,植桐差点幸福地飘起来,这比她煮的东西实在好太多了。有了一点甜头,植桐就放开了手脚开始努力往自己嘴巴里海塞饭菜。
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冷海峰收回了刚开始的结论,这丫头不是不饿,而是,饿得没有感觉了,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吓到他了。
“吃慢点,没人和你抢。”冷海峰伸手轻轻拍着植桐的肩膀,刚一贴上去,植桐就一愣,然后,叼着一根白菜,目光戒备地看着男人。冷海峰现在又发现了一个事实,就是这个丫头很戒备,一点的举动都让她不安。“吃吧。”
冷海峰收回落空的手,拿起自己的筷子,开始优雅地吃起来。边吃边想,他发现自己有点狂躁,面对这个似乎忘记他的女人,他有点陌生。
一顿饭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过去,植桐在冷海峰自己吃饭开始就没有注意其他,一心进行着进食大战,饭后冷海峰收拾的时候,发现植桐那一边的饭碗异常干净,干净的有点过分了,而且,连嘴角留下来的汤汁都舔干净了。
这是饿过头了吧,是吧。
收拾妥当,冷海峰坐回沙发,和植桐面对面。
“你还记得我吗?”冷海峰漫不经心地问。
“不记得。”植桐开口说了三个字,喉咙一阵紧缩,有种拉伤的疼。冷海峰也听出来了,他起身进厨房,一会儿之后,手里拿着一杯乳白色的液体,植桐耸耸鼻子,那味道闻起来是牛奶的味道。植桐接过,仔细观察之后,品尝一口,温润的牛奶划过喉咙,说不出的舒服。
“那你还记得什么?”冷海峰架起右腿,外面正在下雨,屋子里淡雅的灯光下一个英俊的男人随性地靠在米白色的沙发上,架起的腿又长又笔直。宽松的线衫敞开一道口,路出男人精壮的胸膛,那胸膛的皮肤看上去很光滑,植桐看得有点发直,那泛着蜜色的肉体瞧上去是那么的诱惑,啃起来肯定很美味。
如果冷海峰知道自己的胸被植桐如此对待,估计会脸黑一片。
“嗯?”冷海峰微微转头,对着良久不语的植桐轻声询问了一声。这丫头发呆的症状变严重了,连他的问话都忘了回答。
“我有个儿子。”植桐回过神,但是,转念一想,又很黯然。她的那个便宜儿子现在到底在哪里,她真的不知道。左军长的无故离去让植桐方寸大乱,如今提到这么个人,她又开始不淡定了,情绪明显起伏起来。
冷海峰看着紧张的植桐,眼神暗了暗。
“你不记得其他的吗?”
“还应该记得什么?”植桐奇怪地反问。这句话还真让冷海峰气乐了。
这个女人不记得自己了,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亏他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就是为了身陷困局的她。原来换回来的就是一句“还应该记得什么?”要说不气愤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制力强到变态的冷海峰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时候,面对这个头顶一群问号的白痴女人,他发火就是自找罪受。
“确实不应该记得什么。”不应该记得他们已经是夫妻,不应该记得他是她儿子的老爸!
“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冷海峰看也不看植桐一眼,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徒留给植桐一个体格分明的强硬背影,直到男人米白色的后背掩没在门后,植桐还都是愣愣的。
他这是怎么了?脑电波可是一点波动都是没有的啊。抱着自己冰凉的双腿,植桐歪着脑袋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