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心脏都在做着超负荷运动,紧致的心房和心室里满是湍湍血流,全身血管鼓动着,震荡着,血液随着血管直奔而下,再灌入激烈动荡的心脏。植桐可以感受到血管都快被血液的快速冲击撞击得爆裂,那些动脉静脉都像上了发条,拼命传输着血液,而植桐的呼吸逐渐加快,到了最后,植桐都要微微张开嘴巴,和着鼻腔一起呼吸着空气,才能跟上消耗的氧气。
一股股热流传遍全身,在高速奔跑中,植桐眼眶发胀,只有眯着眼睛才能防止厉风刮碎虹膜,越来越兴奋的紧张感好像病毒般迅速散布开来,植桐周围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浅薄到看不见的绿色光芒若隐若现。
快速地穿过马路,顺着水管爬上房顶,植桐眯着眼睛,在那车水马龙的道路中间一辆黄色面包车在左拐右拐,麻利地在拥挤的车流中飞驰。植桐确定了方向,扭身抓住一个房檐,一个回旋转身就顺着另一边的水管滑下。然后钻进一辆没有司机的出租车。
蓝色的出租车首先是在来回摆动,差一点几次撞到两边的货物,不顾车后那个出租车司机鬼哭狼嚎的咒骂,植桐一脚踩油门,一手调转方向盘,剩下的一手快速地捣鼓着那个司机丢在出租车里的手机,手机样式很老,屏幕很小,植桐恨不得将手指变成细针插进去!
植桐在用这老手机上网,现在手机大都有上网功能,只是这手机差得简直人神共愤,等到植桐消耗大半精神力终于联通网络的时候,已经过去十分钟了。查出b市交通路线,植桐随手将手机扔在后座,马力全开。
2009年10月最后一天,天空出现了罕见的火烧云,并且在当天晚上,b市公路上出现了一辆疯狂的出租车,那小小马力的出租车简直像吞了火药般,飞在b市街头,所过之处,人货翻飞,都是被出租车过快的速度而导致车身周边压强过低,周围事物被挤向一边所致,还好车速够快,不然就会有很多人和东西被吸到出租车上,人祸频出。
植桐此刻脑中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冷静得残酷的计算力。她在计算,计算那辆黄色面包车会经过哪条路,再路过哪些地方,最后会在哪里停下。她不该那么迟钝的,不该的!她应该想到那辆黄色面包车的与众不同,应该想到那个接走小荣念的人根本就是个幌子!根本不是那辆红色敞篷小轿车带走小荣念的!
不说那句“谢谢老师照顾我家小侄子”就是那个人频繁地将手伸进口袋,左手戴着皮手套,就不正常。现在是10月末,气温降低,有点冷,但为什么那人偏偏左手戴着皮手套?右手呢?而又为什么非开着显眼的红色敞篷小轿车来接?
b市有便衣警察,会用一般车辆办理案件,但是那辆黄色面包车只会发出迪呜迪呜的鸣叫,前后左右方圆几百米内没有出火灾没有交通事故,这辆莫名其妙响着警笛的面包车到底干什么呢?
总结起来,植桐就循着面包车行驶的方向开去,果然,那辆车根本就是古怪透顶,竟然在人潮中飞奔,绕着b市兜圈子,经过人民医院三次了还在绕圈子。等等——
这面包车在带着她兜圈子?兜圈子!
植桐脑袋突地死机,出租车也因为没有了强制的控制约束直接朝着一个大花坛冲去。路边的行人看见一辆飞奔的出租车好似突然刹车般直直冲向花坛,然后在撞到花坛的时候翻身而起,在空中翻转了720度,最后压倒大片花草,出租车车窗尽是破碎,露出里面一个长发女人,女人满头鲜血,脸色苍白。
就在大家为这女人的疯狂而叹息的时候,女人竟然出人意料地越窗而出,几个加速就那么消失在群众眼里。
不管那些看到这一幕的人群如何骚动,如何描述这辆疯狂出租车怎样结束它那华丽的疯狂飞奔,植桐现在已经全身虚脱,神智模糊,她躲在一个阴暗的楼顶,急促地喘息,她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逃窜的逃亡生涯,以前她是躲在各种陨石堆里,长久的不见天日以及远离人群,她的皮肤逐渐变异,形成厚重的角质层,外表也是一层黝黑的皮肤,吸收着各种陨石辐射,吸取着微弱的能量。
这完全是植桐的下意识反应,一到出了什么事,她都会立刻远离人群躲在暗处,避免有人发现。这种条件反射早已刻进了植桐的血液里,镌刻深邃,不可磨灭。
现在,植桐抬头望着这繁星点点的夜空,天空下是繁华的灯火,只是繁华都是他们的,她有的只有这寂静的悲伤。
她要再仔细分析情况,要从下班那一刻算起。
17:30准时下班,她将早已整理好的文件包夹在腋下出了公司,然后等了15分钟的公交车,之后,公交车上只有一个司机和7个乘客,窗外火红一片,再然后,路过7个站!对!是7个站!比往常多了1站!
然后,到了下车,她在小超市买了一斤糖果,总共50元,那个售货员很开心,之后,她在红灿灿的夕阳下看到一辆黄色面包车鸣着警笛从她身边经过,再然后,她到了幼儿园。
幼儿园里已经没什么人,只有几个家长牵着小朋友回家,那个时间,竟然只有那么几个家长和小朋友!在然后幼儿园里没有人,碰到了幼儿园老师,那个小小的年轻女老师告诉她荣念被个左手戴着皮手套的瓜子脸女人带走了,是开着一辆红色敞篷小轿车走的。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