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出来后,把湿衣服扔在了外面一个小小的山洞里面。看上去似乎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觉得安全了,于是转身往回走。
听雨不认得路,只得拉着小星紧跟着他走。听雨看到山石边有炊烟冒出来,对卓越说:看来,这就是土匪们聚集的院子了,我刚才也看过了。只是有机关,在外面看不出来门在哪儿。
她走到一块巨大的山石跟前,刚要查看。忽然从山石从中间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人,喝问:你这厮,胡乱看什么?
听雨一看,原来是在里面看到的刚才还正在做饭的土匪,现在听到人声出来查看。
听雨吓了一大跳,慌张得不知如何应对,看到自己跟他的衣服一样,于是结巴地说:兄弟,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大火气……
卓越听了她的话,会意,也赶紧说:都是自家弟兄。俺们是回家吃饭,回家吃饭。
土匪听了她的话,说:咱们今天的口令就是回家吃饭。不过,你们是哪部分的?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卓越说;俺们今儿个收工早,就回得早了些。俺们是跟……
听雨忙接过话来:是跟着西川长官的。俺们回来米西米西。
土匪听了殷勤地说:原来是跟着西川长官的,出去一天辛苦了,饭就要做好了,先进去吃点东西垫补一下。等大家都回来了,就开饭。
听雨听了,心里一喜:原来土匪这么好骗,太好……。
周卓越也惊讶地看着土匪,三人进了院门。听雨刚一进去,只看清楚这是一个大院子,北面有一土匪立马变了脸,拨出刀来指着他们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身上衣服是哪里来的?说!
听雨慌了说:咱们是一家人,怎么了这是?
卓越强作镇定地说:这位兄弟,你是不是搞错了?俺们真的是跟着西川长官的。
土匪指着小星说:跟着西川长官的,都是精明强干的人,怎么会有小孩子?一定有诈!
卓越解释说:这个是我的侄子,因为被我哥哥外出做生意去,大嫂一个人在家带着孩子,不提防大嫂前几个月染了疾病过世,大哥又不在家,所以我把他领回来,在这里住几天,等访到其他亲戚的消息,自然就把他送回去了。大哥如果不信,等西川长官回来了,咱们对质。
其他土匪闻讯也围了过来。原来这些本地的土匪们心里都对西川争宁及手下心存忌惮,听见卓越如此说,便都劝那个土匪说:老七,兄弟你也太多心了,虽然警惕些是好事,但对自己人也这样恐怕会伤了和气。如果真是外人的话,怎么会知道咱们这个院门?还知道咱们今天的口令。况且,咱们这个院子相当隐蔽,不知道底细的人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院门。快把门关了,咱们上屋子里说话去。
卓越露出有些不高兴的模样:要不然俺们三个还是在外面等长官回来一块进来吧,省得惹别人疑心。
听雨也知道,自己根本不了解土匪们的情况,时间一长恐怕会露馅。于是也拉着周卓越说:哥哥,咱们还是出去等吧。等长官回来了,事情也就说开了。俺们跟他们这些弟兄不太熟,他们疑心咱们也正常。
土匪们忙都目前挽留:外面太冷还是回来吧。要不,喝口热汤再出去。
但听雨坚决要走,卓越也装作不满的样子,拉着小星听雨两人走了出去。
可能为了弥补刚才的冒失,一个土匪给他们牵出来两匹马:骑上马转一会儿就请回来吧,这个老七也是有些冒犯,请哥哥见谅。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才好。
卓越点了点头,接过马缰和鞭子,另一把递给听雨。听雨把小星抱上马,然后自己骑上去,卓越也骑了上去。两人慢慢远离了土匪的巢穴。
走出去约有一里地的样子,听雨朝后面看了看,见没人了,才松了一口气,轻声跟周卓越说:好险,差点儿露馅了。咱们骑马快跑吧。
周卓越说“不行,恐怕他们还在后面暗地里监视着咱们。要是这么慌张地逃走,他们起了疑心,追上来就麻烦了。再朝前走一走。”
走不远,就遇见大队土匪迎面而来。叶听雨吓慌了,急忙问他:卓越,怎么办?
卓越说:咱们装作没看见他们,他们见咱们跟他们的服色一样,说不定还以为咱们跟他们是一伙的。可能就不会攻击咱们,咱们就趁机溜走。
两人赶紧打马掉头就跑。土匪们却看见他们了。对他们大喊:兄弟,站住!听雨听了,知道不妙,只得对他们喊叫一声:回家吃饭!回家吃饭!
然后和周卓越一起骑马跑起来。
但土匪们虽然听他们说对了口令,可是见他们没停下,反而逃走,也都怀疑起来。于是在后面追赶起来,边追边喊叫:停下,站住,问你们一点事情,停下!
听雨跟周卓越趁机带着小星一路骑马狂奔,土匪们也在后面紧追不舍。但却都是步行,一匹马也没得骑。很快就拉开了距离,土匪们见听雨他们愈追愈跑得快,更加怀疑了,于是喊叫:站住,再不停下就放箭了!
听雨跟卓越跑得更快了。只听得后面一阵弓弦响,周卓越拔刀拨开乱箭,听雨护着小星伏在马背上,不小心肩上却中了一箭,痛得她大叫一声:呀!差点栽下马来。
周卓越很着急,只得在后面扶她一把,问她:怎么样?
听雨咬了咬牙说:没事,快快跑路就是了,再怎么着也不能让他们给逮住了。
于是强忍着痛,快马加鞭,向前飞奔。上了一个长长的斜坡。虽然如此,速度却慢了下来。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卓越对听雨说:你俩在前面快跑,我给你们断后!说着把听雨的马又打了一鞭,听雨忍痛抓紧缰绳,护着小星,又急速奔跑起来。后面又是一阵乱箭飞来,听雨跟卓越的马都中了箭,三人从马上跌落了下来。眼看听雨要落向一尖石,卓越抢上去挡在她前面,做了肉垫子。叶听雨滚在卓越怀里,重重地撞在石头上接着往下一滑,听雨惊叫一声:啊,救我呀卓越!被撞得眼冒金星的卓越赶紧伸出手抓住她,不巧一只手却碰到了她的胸部,忙要缩手换个地方,用另一只手用力拉着她,小星也跟着落在了听雨怀里,卓越只得抱紧了听雨,听雨又一把抓住小星的衣服,避免她下滑。
听雨一只手抓着小星,一只手搂紧卓越的脖子,沮丧地说:完蛋了,死定了,追上来了,卓越,我们完了!
卓越挪动着身子,艰难地从后面扶起她跟小星,说:别怕,还有我呢!我还掩护你们,你快带着妹妹逃走!
听雨说:还能逃多远呀?我的肩,呀!
卓越说:能逃多远算多远,再怎么也不能给他们逮住。万一被逮住了,我一个男人家还好说,可是你们两个女孩子恐怕就惨了。
听雨说:你跟我们一起逃吧。
卓越赶紧护着她们姐妹两个向远处逃走。跑了没多远还是被追上了。
土匪头子大喝一声:给我拿下!
几个土匪上前就要抓听雨跟卓越小星三人,周卓越护在她们前面,听雨拉着小星惊惶失措。
正在危急关头,刘县蔚带着三百多兵马赶到了。周卓越大叫:刘县蔚,快来救我们!土匪们立即转身跟官兵准备对战起来。
刘县蔚带领几个士兵飞快冲到卓越跟听雨跟前,把他们几个扶上马,双方短兵相接,立马开始了一场恶战。
卓越把听雨背到一个避风的地方山石下,把她肩膀上的伤口用布扎住止血。县蔚让士兵拿来金创药,所幸穿得厚实,伤口不深,拔掉了箭后,出血并不太多。卓越接过药来为听雨敷上。
官兵有三百多人,而土匪只有一百多。虽然土匪十分凶狠好斗,官兵也不示弱,加上人多,渐渐占了上风。刘县蔚大叫一声:弟兄们,趁着今天咱们把这些贼寇一举荡平!把那些个日本倭寇们抓回到县衙,朝廷给咱们重重有赏!京城里早就下了令了,这里的日本倭奴一个也不能留!
这些士兵听了,勇气加倍,作战势头更加勇猛,土匪头子见势不妙,忙叫:兄弟们,快撤,不许恋战,保存实力!
土匪们听了,便一窝蜂地往山上撤退。听雨见了,忙对周卓越说:他们要撤回山洞里去了。进了洞就不好打了,长期危害百姓,后患无穷。
周卓越忙对刘县蔚说:我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他们那里有机关,有山洞。那边山腰里,有一个石门,里面就是土匪住的房屋,大厅的椅子后面是山洞地道机关,打开了,直通山洞。我带你们去。还有外面也有地道门,就是在那个烧了柴草的灰那个大山石后面。机关就是地上的青砖头,左右各转三遭,便打开地道门了。派人守着那里,不要让贼寇们进去!
刘县蔚说:好,赵巡检,你带着百十个士兵过去守在那里,把这些贼寇务必要扫荡一空,永绝后患!
听雨也说:我跟小星也去过那里,我们一起去。万一你有什么事绊住了,我们也能带路。
周卓越说:你的伤不要紧吧?
听雨说:没什么大事,就这样,事不宜迟,骑着马,要快!说着骑上马带着小星一路飞奔到石门前
卓越和十多个士兵紧跟其后。
听雨冲到门前,下了马拍打着石门:快开门,西川长官回来了!
里面的土匪听了,叫道:口令?
卓越说:回家吃饭,回家吃饭,快开门!
里面的土匪早就听到外面杀声震天,从门上的小洞看,也看不了太远。这时见到听雨跟周卓越三人回来,忙开了门说:大爷快进来,咱们关闭院门,让其他弟兄们绕几个弯,把官兵们甩掉了再进来。这样官兵就不能发现咱们的藏身处。
周卓越不答话,带领士兵一涌而入,上去把开门的喽啰砍了。谁知里面有十几个伙夫,见周卓越带着士兵杀进来,立马各自抄起了兵器,跟士兵对战。但这些伙夫们都是些体弱的,所以很快被打翻了七八个,败了下来。
有三个伙夫慌忙去转动椅子后面的机关想钻进地道逃命,被听雨拎起那个酒坛砸了过去,三个人见听雨旁边站着小星,顿时眼露凶光,举刀一起向她们姐妹两个砍过来。听雨忙拉着小星闪在一边,顺手抄起桌子边的凳子砸了过去。两个闪在一旁,一个却依然举着刀直奔听雨。
危急时刻,周卓越飞步过来,举刀挡住了土匪,并与他格斗起来。听雨拉着小星,闪在土匪后面,紧接着一个回旋踢,把他踢倒,被周卓越一刀刺中,倒在地上。刘县蔚也带着二三十个士兵也赶到了,周卓越对他说:守着这个机关,不能让贼寇们抢了过去。他们进了地道,就再难剿灭了。
刘县蔚点点头说:外面的贼寇都杀得差不多了,只有十几个、二十几的人逃了出去。活捉了有三十多人,其余的都杀死了。
周卓越说:听雨,你跟小星先回县衙去,把伤着好了再去京城。
听雨回乡心切,说:不,就趁现在回去。土匪们都杀散了,群匪无首,要不然,聚在一处了,恐怕又要生变。
听雨对县蔚说“这里的地道里有好几个小山洞,里面有食物,蔬菜水果,也有衣服被褥,还有一个小山洞里藏着金银珠宝。得赶紧把这些东西收回国库才好。”
县蔚说:好。下官知道了。既然叶姑娘愿意现在就回京城,那就让这些士兵在这里吃些东西,把这里的饭菜吃了,再送姑娘回去。如何?
听雨说:好吧。大家打了半天仗,也都累了,吃点东西去,再走。不过,天色不早了,要快些吃才行。而且这山洞里的食物也很多,让大家都吃饱了才好。说着,走到椅子后面,打开了机关,地道门开了。
县蔚让几十个士兵守着门口,其他人进来院子里开始吃饭。吃完饭,再和门口的士兵轮换。这里的士兵吃过了饭,周卓越让五十多个跟着自己护送听雨跟小星进京城去。听雨说:不用太多人。现在土匪们成了丧家犬,都不知往哪儿躲藏了。还没聚起来,十个八个人足够了。人太多了,目标大,引人注目,且更容易暴露行踪。
卓越也说:有道理,那就十个人吧。不过,都得骑马才行。
县蔚说:那是自然。
又让县蔚负责押解俘虏和山洞的战利品回县衙。吃完饭后,士兵们又把地道外面的出口及院子门用石头堵死,把机关破坏掉,把房屋家什等物焚烧一空,回县衙缴差不提。
周卓越跟士兵们护送着听雨跟小星回京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