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微微一笑,冷声说道:“你放心,当爹的就算打死了儿子,说个忤逆不孝也就罢了,至于玉鹏,我还要留着他呢!”
玉鹏那个老东西,她可不会让他死得这么容易!
吊在半空的玉维武口中污言秽语,骂声不绝,玉玲珑懒得跟他废话,手腕轻抖,沉重的皮鞭带着呼啸的锐响,直奔玉维武而去!
皮鞭啪地抽过去,所过之处立刻泛起一片血痕,玉维武骂到一半的话语戛然而止,变成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一声没等叫完,第二鞭第三鞭已经接连而至,几鞭子下去,玉维武的头发已经被打得散落了下来,身上的衣衫片片碎裂!
伤痕一鞭又一鞭地加深,肌肉慢慢变得红肿,充血,最后终于破皮而飞!
清冷的空气中,充斥着鲜血的腥味,空中飞溅着点点滴滴的血肉,鞭子尾梢更是鲜血淋漓。
方才还高声怒骂的玉维武,声音早已低了下去,污言秽语也变成了不由自主的哀嚎和求饶,可惜这些听在玉玲珑耳中,完全被当做了空气,玉玲珑手中的力道丝毫不减,反而越抽越快。
终于,最后一皮鞭子下去,玉维武连哀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刚才还高昂的头颅,此刻深深地垂在了胸前,一动也不动了。
看着奄奄一息的玉维武,玉玲珑冷冷地开口:“我这就送你,去跟你娘团聚!”
沉重的皮鞭高高地举起,眼看就要落下,祠堂外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萱草和灵儿吃惊地对视了一眼,这么晚了,谁会来祠堂?
仿佛是回答她们的疑问似的,伴随着敲门声,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响了起来。
“四妹妹,我是你大嫂,求求你,快开开门啊!”
是姜月贞?她怎么来了?
玉玲珑微微蹙眉,向萱草点了点头,萱草上前把房门打了开来。
姜月贞几乎是扑进了祠堂里,只见她发鬓蓬松,头上丝毫簪环也无,身上只穿着月白色的中衣,显然是刚刚得知消息,匆匆忙忙赶来的。
一见到浑身血肉模糊的玉维武,姜月贞脚一软,几乎站立不稳,她跌跌撞撞地奔到玉维武身前,看到他一副生死不知的模样,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玉玲珑看见姜月贞,立刻将目光投向了灵儿,灵儿一惊,马上跑到隔壁的房间去,转眼的功夫就返身回来,一脸懊恼自责的神情。
看得出来,应该是那两个小厮逃了出去,给姜月贞报了信。
姜月贞擦了擦眼泪,回身便直挺挺地冲玉玲珑跪下,凄声说道:“四妹妹,我求求你,放过大爷吧!”
玉玲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冷冷地说道:“凭什么?”
玉维武几次三番要致她于死地,她凭什么要放过他?区区一个姜月贞,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要求她?
姜月贞死死地咬住嘴唇,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四妹妹,大爷想要杀你这不假,可他也是想为了夫人报仇啊。这府里虽然没人敢说,可是谁不知道夫人是死在你手上的?求求你,看在大爷也是一片孝心的份上,就饶了他这次吧!我保证,他以后再不敢会害你了!”
玉玲珑唇角一挑,冷哼道:“他想为母亲报仇?那你问问他,为什么不替他祖母报仇?你问问他,老夫人又是死在谁手上的!”
姜月贞的脸顿时变得一片煞白,她嘴唇颤抖着,仿佛内心正经历着巨大的挣扎,半晌,她才终于开口:“四妹妹,老夫人是夫人毒死的,这事大爷不知道,我虽知道,却一直不敢说……四妹妹,这都是我的错,你要罚就罚我吧!”
玉玲珑听了这话,顿时怒火中烧:“你早知道老夫人是中了毒?”
看见玉玲珑愤怒的脸庞,姜月贞吓得打了个哆嗦,深深地低下了头:“是,我看到夫人送给老夫人的粥里有毒药……可是我不敢说,我不敢说啊!”
一边是婆婆,一边是太婆婆,她是刚刚嫁入玉府的新妇,敢得罪哪个?
玉玲珑怒极反笑:“是啊,我怎么忘了,你是太医院姜院使家的小姐,自然是极通药性的。”
她一直以为,是董姨娘的疏忽才让慕氏有了可乘之机,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早就有人知道慕氏给玉老夫人下了毒药,却眼睁睁地看着玉老夫人被毒死,都一声不吭!
姜月贞没有动手,可是玉老夫人的死,跟她却有着不可开脱的责任!她这种行为,跟助纣为虐又有什么分别!
怒火难抑,玉玲珑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向他们夫妇抽了过去!
“你要陪他死,我就成全你们!”
凌厉的鞭子带着复仇的火焰,沉重地落在了姜月贞的身上,姜月贞来不及躲闪,月白色的中衣立时泛起一条长长的血痕。
姜月贞忍不住痛呼出声,下意识地躲避后,她却又膝行着迎向玉玲珑,哭道:“四妹妹,你要打,就打死我吧,只要你放过大爷……”
看着姜月贞那张苍白的脸庞,玉玲珑不知怎么,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在敬善堂外,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的姜月贞,冲着她露出温婉和善的笑容。
而此刻,曾经那么温柔可亲的女子,匍匐在她的脚下,只求她饶过自己的夫君。
玉玲珑手中的鞭子缓缓放了下来,她冷冷地说道:“他对你无情无义,你为什么要这么拼死护着他?”
玉玲珑早就听说,在慕氏的棺木前,玉维武当着众人的面,对她是何等的难堪,更知道在梅姨娘争权的过程中,玉维武对她又是何等的怀疑和猜忌。
她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让姜月贞如此全心付出,甚至不惜以命相护。
姜月贞怔忪了片刻,泪水缓缓地滑落了下来,无力地滴落在地上。
“因为……他是我夫君。”
看着姜月贞眼泪纵横的脸,玉玲珑蓦地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曾经,她也是这样拼死地护着一个男人,她也甘心为一个男人付出所有,可是到头来,她得到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