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抬杠呢?啊?行啊,就算你说的是一种可能性,”杨赫乐了,“但是我相信她应该没有对自己进行过这方面的人体实验吧,所以她事先是不大可能知道自己的抗药性的。她最有可能的做法是,让周华民先服下安眠药,等他睡着之后再打开煤气开关,再让自己服下安眠药,但这样一来,就与尸检的结果相矛盾了。而且,在煤气泄漏并导致人死亡的过程中,她很有可能也是清醒的,那她的面部表情也不会如此平静啊,这又是一个矛盾了?”
“唔。”周泰有些词穷了,他皱起了脸。
“好,我们再来看最后一个疑点,技术科已经分离出煤气炉的旋钮上的指纹,只有徐芳和周华民的指纹,居然没有何菲菲的指纹,”杨赫虚做了一个拧开关的动作,“难道一个要自杀的人还要刻意戴上手套去拧开关,以消除自己的嫌疑吗?难道她害怕在死后遭到通缉吗?这只有一种可能性,凶手想要制造的不是自杀,而是意外,可惜,如果不是何菲菲的遗书,当然,他也小看了现代科学检测技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许就成功了。”
“头儿这不公平啊!”周泰叫起来,“你没告诉我技术科的这个结论啊!”
“我是没告诉你,”杨赫坏笑着,“可是在你做出结论之前,你问我了吗?你有收集过所有证据来支持你刚才所下的那个结论吗?好,就算这个疑点你不清楚,那么,其他的疑点是我们每个人都看到了的,你的问题在于,你没有用脑子去看。”
周华民的葬礼办得十分豪奢——死者已矣,而活着的人需要活下去,徐芳和周华民同为一所大学的教授,对她来说,面子对于她来说更加实际,因此她用尽一切办法阻止丑闻的传扬——对外宣称的是周华民死于心脏病发,由于地处偏僻,没有了邻居和媒体的窥视,警局又在保密工作上做足了工作,所以,极少有人知道周华民死亡的真相。
杨赫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观察着每一个人——与周华民相关的大部分人都会出现在这里——这将大大节省调查时间。
另外,葬礼是一个绝妙的场合——真情真意或是虚情假意也许都使用同一种表情,但却有高低优拙之分,这时,便需要一双洞穿世事的火眼金睛,来明察秋毫。
杨赫眯缝着他的眼睛,目光发散、聚焦、录入、分析、判断……
徐芳根本不像一个刚刚经历了丈夫背叛的女人,她非常得体地迎来送往——扮足了未亡人的角色,这当然不是由于她的宽容,杨赫看得见她眼底压抑的憎恨,她对吊唁者的每一次鞠躬,每一声谢谢的背后,都是一道在淌血的伤口。
如果说杀死周华民和何菲菲的另有其人,徐芳当有头号嫌疑。
煤气炉的旋钮上有她的指纹——从常理来说,必须要有,因为她住在那里,而且她也是关闭煤气开关的人——这个证据被巧妙地化解了,同时也包括脚印,凶手没有留下脚印——那也有可能脚印就是属于徐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