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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

此诗是曹植《怨歌行》中的前两句。乐府解题将此篇作为古辞,但曹植集各本都收入这首诗,切恰合曹植的身份和口吻。诗的主题是感叹为臣的难处,常常忠心而见疑,又不容易表白。

《怨歌行》诗内容是:“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忠信事不显,乃有见疑患。周公佐成王,金藤功不刊。推心辅王室,二叔反流言。待罪居东国,泣涕常流连。皇灵大动变,震雷风且寒。拔树偃秋稼,天威不可干。素服开金縢,感悟求其端。公旦事既显,成王乃哀叹。吾欲竟此曲,此曲悲且长。今日乐相乐,别后莫相忘。”

诗中叙述的周公即武王之弟,名旦,亦称叔旦。他辅佐武王之子成王,因成王年幼,由他摄政,而被流言中伤,幸而最后能使成王感悟。曹植乃魏明帝的叔父,与周公和成王的关系相同。魏明帝太和二年幸驾长安,京都洛阳发生了谣言,说明帝死在长安,一些大臣要立曹植登基,这种子乌虚有之事。使曹植更被明帝猜疑,当时曹植所处的地位确实“独难”,他在诗中的感叹是很真切的。后来晋人唱此歌词,竟被感动的流泪。

“忠信事不显”,当忠信的事实还没有被人知道时,而被中伤疑患。“金滕”《尚书》中的篇名。周武王生病时,周公曾作策书代武王去死,而后把策书放在用金属贴封的《金滕》盒子里。后来成王开启盒子见了策书,才了解周公的忠诚,史官们将这件事写成“金滕”篇。“功不刊”是说周公的功绩是磨灭不了的。

“推心辅王室”,这样推心置腹地辅佐王室,却遭到二叔的诽谤。“二叔”指管叔鲜、蔡叔度,二人皆为周武王之弟。叔鲜被封于管;叔度被封于蔡。成王年幼,周公旦摄政,二人不服,制造流言。曹植前诗作中也曾提到周公,二叔的事,管叔和武庚一起叛乱,后被杀;蔡叔后被流放。曹植所以常提起周公之事,因为曹丕父子对他都很不放心,他的处境和周公旦被中伤的时候,确实很相像,因而他为此很苦闷和愤慨。他在阵审举表中说:“管蔡放诛,周召作弼……三监之衅,臣自当之。”便非常直率的表述了被流言中伤的不满。

“待罪居东国”是说周公被诬陷时,在东方住了两年,(一说在洛阳避居)因成王对周公的怀疑并未消除,后来成王从“金滕”中的留策,对周公才有了谅解,迎他回京师摄政,完全消除了“二叔”的叛乱。“皇灵大动变”,皇灵指上帝。周公旦居东的第二年,京城曾发生大雷电、大风雨,田禾树木都刮倒了,满朝畏惧“天威”不可违。“素服开金藤”,于是成王率群臣穿上素服(祭天的服装),开“金滕”。目的是查看历史的记载,研究风电的原因,结果发现了周公在武王在世时,祷告上天的策王,使成王顿感醒悟。年轻的幼主更加信赖了周公旦的忠心的辅佐。诗人写到这里,一定是十分激动,多么希望太和年间也能像周代一样,发生灾变,使明帝猜疑和中伤者惊醒,使自己的忠心得到昭彰。

此诗最末尾的四句,是乐府诗中的套语,常与诗的内容不相关联,但此四句用在这里,显得颇有意味,而且显示出作者的匠心。其中一个“悲且常”,让人感到他自己却没有周公那样的幸运,一片忠心并未使侄子感悟。因此,结尾四句不仅与正诗浑然一体,而且余意绵长,增加了全诗的凄怆悲凉。

猎平原而南骛

睹先帝之旧宫

从此回起选了曹植怀念亲人的诗、赋若干篇。此篇为怀思其父曹操的《怀亲赋》,抒发了对父亲无限的怀念和哀思,感情的细腻、真实十分感人。

《怀亲赋》原文并序如下:

小序四句:“济阳南泽有先帝故营,遂停马住驾,造斯赋焉。猎平原而南骛,睹先帝之旧营。步壁垒之常制,识旌摩之所停。在官曹之典列,心仿佛于平生。回骥首而永游,赴修途以寻远。情眷恋而顾怀,魂须臾而九反。”

此赋作者写的是封东阿王期间,明帝太和年间,作者外出打猎,路经济阳南泽时所作。

“济阳”汉代县名,属陈留郡。“先帝故营”指曹操的旧营,路过其父当年的营垒,便勒马停车前去瞻仰,而写下了此赋文。

在平原上打猎奔“南骛”。目睹了先帝征战时,在此设过的军营“旧营”。显然当年曹植曾随军驻扎过。下马观看符合规格的营垒,“识旌”认出当年帅旗柱立在的位置,依稀回忆起往昔的许多事情。无疑曹植触景生情,“壁垒”当年进行攻防演练的工事,均历历在目。“典列”,指军营中法定的位次,包括父王所在的帅位,犹如昨日的事情,睹物思亲,不禁产生出对父王无限怀念之情,而物在人去,更使曹植感慨万分!

“回骥首”瞻仰罢父亲旧时的营地,掉转马头继续游猎,虽然踏上长路前行而“眷恋”,心中的恋情依依不断。“须臾”极短的时间。“九反”,是说他多次返回来,不忍马上离去,魂神不断飞回那个旧的营垒之地……

此赋作者怀亲通过旧的营地,在特定的情景的感情活动表现得十分细致。联想到父亲死后曹植失去了政治上的依靠,而备受曹丕父子两代皇帝的压迫、歧视,因此忧惧不安、郁郁寡欢,此赋对曹操的追思感情,绝不是矫揉造作、应景之作,而是出自衷心有感而发。

卞太后诔并序

题意:卞太后,曹植的生母,琅玡开阳人(山东临沂),生于汉延熹3年(公元160年)。曹操因受牵连免官居谯时,纳卞氏为妾,生子丕、彰、植。卞氏虽家世不显,乃太子母也。一直受宠待。因为她跟随曹操最久,有时征伐亦携卞氏随军照料起居。建安初,丁夫人废,遂以卞氏为继室。诸子无母者,曹操皆令她养之。母以子贵,自古皆然。曹操是先立世子后立王后。曹丕被立世子时,卞氏的表现尤使曹操高兴。曹丕立世子,左右长御皆向卞氏祝贺,并邀赏赐。王后曰:“王自以丕年大,故用为嗣,不当以免无教导之过为幸耳,亦何为当重赐遗乎。”长御们具以后语告魏王。曹操听了十分喜悦,称卞氏是:“恕不变容,喜不失节,故是最为难能可贵的。”

曹操建安24年立卞氏为王后,策令中曰:“夫人卞氏,抚养诸子,有母仪之德。今进位王后,太子诸侯陪位。”曹操洞之卞氏的长处,感到了立后之紧迫性,竟然利用西征在长安暂住之日,决然宣布卞氏为后。事实证明,立卞氏为后,为曹丕继位和他整肃兄弟斗争中,王后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魏明帝太和4年,太后卒于洛阳,与曹操合葬于高陵。

因诔并序较长,兹分为上、下两部分介绍,上部分为序和一、二、三段,内容如下:

序曰:“率土喷薄,三光改度,陵颓谷踊,五行互错。皇室萧条,羽檄四布。百姓欷歔,婴儿号慕。若丧考妣,天下缟素。圣者知命,殉道宝名;义之攸在,亦弃阙生。敢扬后德,表之旐旌。光垂网极,以慰我情。乃作此诔”

第一段曰“我皇之生,神灵是辅。作合于魏,亦光圣武。笃生文帝,绍虞之绪。龙飞紫宸,帝有九土。”

序言乃是说,太后驾崩,天地合悲,举国共哀。“喷薄”指震荡。“三光”指日、月、星,使星辰都改变了自然法度。皇室悲哀凄状。“羽檄”,太后的讣告发布全国,全民哭泣哽咽。如父母丧亡,天下均穿孝服。为了皇太后,不惜献出其生命。愿颂太后的圣德,高举素旗宣扬其名。“光重网极”,太后的光环永世流芳,为聊以宽慰儿心,写作了“太后诔”。

第一段主要是叙述太后出生伟大,神灵将她帮扶。天赐的姻缘,得嫁于我武皇(指其父曹操),感动天际笃生文帝(指曹丕)。文帝似龙飞升入紫宫,大魏占有天下九州土地,古代大禹为我国划分九州,乃指翼、兖、青、徐、扬、荆、予、梁、雍州的土地。(见《尚书·禹贡》篇)

第二段原文为:“详惟圣善,岐嶷秀出。德配姜嫄,不忝先哲。玄览万机,兼才备艺。汛纳容众,含垢藏疾。仰奉诸姑,降接俦列。阴处阳观,潜明内察。乃践大位,母养万国。温温其人,不替明德。悼彼边氓,未遑宴息。恒劳庶事,兢兢翼翼。亲桑蚕馆,为天下式。”

该段主要是说太后忠于国家,操劳不倦,特别是节俭、反对奢侈的美德。“姜嫄”德甚比此母,姜嫄乃周始祖后稷之母,神话中传说她荒野踏到巨人的足迹,怀孕生稷。“德配”堪与其匹敌,不辱前代的“先哲”。“玄览”深察国家事务,切才艺兼备。“汛纳”,是说胸怀宽广,深纳百川,忍辱负重。“诸姑”指曹正娶的妻氏和众妃子均能以礼来往,如曹操废丁夫人,卞氏虽为继室仍以礼相待。乃至文帝登上“大位”,母以王太后受到全国尊敬。母后“温温其人”对人宽和仁厚,不丧圣明之德。对国事兢兢业业,关心黎民百姓,甚至亲自养蚕,不拘这样的小事,真可谓天下的榜样。

第三段原文:“樊姬霸楚,书载其庸;武王有乱,孔叹其功。我后齐圣,克畅丹聪。不出房闺,心照万邦。年逾耳顺,乾乾匪倦。珠玉不玩,躬御绨练。日昃忘饥,临乐勿

。去奢即俭,旷世作检。”

“樊姬”春秋时楚庄王夫人。史载庄王以虞邱子佐政,视他为贤者。樊姬则不赞同,说他任人为亲,所荐举的人,多是他的子孙或是他的族人,10多年未见他引进一个贤士。如果知贤而不进,则为不忠;如果不知贤,则是无知,岂可将他称为贤者。庄王将夫人的话告知虞邱子,虞知自己的过错,乃荐贤士孙叔敖为令尹,结果楚国大治。《列女传》中说:“庄王之霸,樊姬功也。”

“武王”说:“吾有乱臣10人”,“乱”治也,《论语》中谓:乱臣乃治国之能臣也。(论语乃孔子着)“我后”太后圣明,“丹聪”思维敏捷,人在“房闺”宫中,心察万邦日理万机。“而顺”指60岁耳而顺,年纪过了60岁,为了国事不疲倦。金银财宝皆不爱,粗绸素绢着其身。“忘饥”废寝忘食,对欢饮不感兴趣,力戒奢倡勤俭,真乃世间的典型也。

诔的下部分为四、五、六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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