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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祭奠

傍晚,孟尚在办公室里默默地喝着茶,雪玲在窗边来回踱步,不时抬头看看外面的暮色。门开了,来人是光头,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把一个箱子轻轻地放在地上。

“老......老板,你要的花雕,我弄来了。累死我了,真够沉的......”

“打开我看看。”

光头拆开箱子,拿出一个精美的瓷瓶,递给孟尚。孟尚接过来,扒开塞子,鼻子凑到瓶口不远处,用手在对面扇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

“恩,不错,好酒!”孟尚很满意,把酒瓶重新封好后交给光头。

“老板,那个生日酒会快开始了,我得走了,不然的话,迟到了很不好。”

“哦,你去吧。”

等光头走后,雪玲走了过来,将左手平伸到酒箱的正前方。只见雪玲左手手腕上的玉镯从内到外发散出一圈柔和的光芒,在镯子的最下端射出一道光线,光线迅速形成一个扇形,将箱子里的每一瓶酒全部覆盖。那一个个瓷瓶接连被吸入镯子,等最后一个瓶子进入镯子后,玉镯的颜色随即黯淡下来。雪玲抖了抖手,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对孟尚说:“弄完了,我们走吧。”

“好。”孟尚说完,起身走到窗前,整个人笼罩在紫色的轻烟中,最后,孟尚化作一团淡紫色烟尘,飞出了窗外。雪玲纵身跳到窗外,悬浮在空中,关好窗户后,化作一图火红色的光团,追着淡紫色轻烟飞走了。

傍晚的九黎山在霞光的笼罩下像着了火一样。火红的颜色照在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那拧成一团的眉头和不断抽搐的面部肌肉,看上去格外狰狞恐怖。先前被杨清风算计的那个老头,此刻正站在九黎山的山顶暗自窝火。自己英明一世,却上了一个二半吊子的当,自己被人封印了不说,辛辛苦苦养的僵尸被人毁灭殆尽,饲育多年的乌金蟒也被人废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正当老头子悲凉万分时,他突然感应到两股强大的灵力正向自己这边快速行进。

“这是什么东西,妖怪吗?”老头暗自心想。上次与超越一行人打了一架,使老头开始警惕起来。先压制住自己的灵力,然后慢慢向山下走去。

淡紫色的轻烟和大红色的光团落地后,分别是孟尚和雪玲。两人循着山间小路慢慢向山上走去。由于老头压住了自身的灵力,孟尚和雪玲并没有感觉到有异人的存在,也就没有发现老头,可那老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老头子又喜又惊,喜的是,这两个精灵都有数百年的修为,如果收了炼成妖奴,那比成千上万的僵尸大军都有用。什么乌金蟒,有了这两个妖奴,这乌金蟒在他们面前还不跟泥鳅一样。惊的是,这年头,能碰上修为如此高深的精灵实属罕见,而且,自己就一个人,真要是动起手来,自己未必打得过呀!想到这,老头子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不一会儿,他就阴毒的笑了笑,随即隐去了身形。

孟尚走着走着,突然感觉不大对劲儿,这时,雪玲也感到头晕目眩,一下栽倒在孟尚的肩膀上。

“雪玲,你怎么了?”孟尚转身一把抱住雪玲,拿起她的右手,手指熟练地切到脉上。

“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了......”雪玲缓缓地说,声音极其细微。

孟尚一惊,赶忙巡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树木的树干上隐隐有符咒显现。孟尚顿时明白了,自己和雪玲误入了别人布下的“先天八卦阵”,而且是从“惊门”进入。由于雪玲修为尚浅,无以抵御这先天八卦阵的浩然正气,已经受了内伤。原来,老头在压住灵力后,隐身尾随孟尚和雪玲,将一张张锁妖符按两仪四象的位置分别注入树中,并借用山中天然的五行元素,布下了木属性的先天八卦阵。这时,孟尚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力突然出现,同时,周围的树木开始不断变换位置,本来霞光遍野的九黎山霎时昏天黑地,飞沙走石。孟尚知道,八卦阵已经开始运行了。

“不,不行了,快窒息了......”雪玲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孟尚赶忙将雪玲轻放在地上,运气支起一个半圆形结界把雪玲护在其中。然后凝神聚集灵力,一个紫色的发光体在孟尚身体的丹田处显现,这个发光体迅速从他体内脱离,钻进结界,挥洒出柔和的光芒将雪玲笼罩其中。

“你竟然能炼出聚灵元,那老夫拼了命也要收你!”一个极为抓狂的声音回荡在林间。

孟尚睁开眼睛,目光变得犀利,嘴角划过一丝轻蔑的微笑。他缓缓地抬起左手,掌心向下,脚下的土地陡然出现一个漩涡,黑色的铁颗粒不断地从漩涡中冒出,聚集在孟尚的掌心。很快,孟尚掌心出现了一个铅球状的黑色物体。孟尚一挥手臂,黑色球体就像炮弹一样从孟尚手中射了出去。那黑球在空中飞舞着,绕了一圈后猛地向正东方向象征“生门”的一棵大树飞去,大树被黑球拦腰打断,树中的符咒如烟般散去。那黑球打断一棵树后并没有减速,又向西南方向象征“休门”的树飞去。再次打断一棵树后,孟尚控制着黑球在外围绕了一圈后,黑球再次飞进阵内,打断了正北方向象征“开门”的大树后,再次回到孟尚手中。与此同时,周围树木上的符文由原来的清晰明亮开始变得忽隐忽现,树干也被电弧所笼罩,最后,所有被注入符咒的树木在同一时间全部断裂。

“你!你竟然就这样破了我的先天八卦阵!老夫曾经用这阵法不知收了多少妖怪......”

老头话还没说完,孟尚一个闪身,如同一道闪电划过树梢。这时,树干上一个人影慢慢显现,那老头目瞪口呆的站在树上,顿了一下,老头吐了一口鲜血,从树上栽了下来。

“咳咳,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老头扶着树站了起来,不住的咳嗽。

孟尚收回聚灵元,俯身将雪玲从地上扶起,并没有理会老头。老头见状,偷偷地从怀里掏出摄魂铃,将灵力聚集在铃铛上,猛地一摇。这个不大的铃铛发出一种刺耳的声响,雪玲感觉脑子都快要被挤出来了,双手抱着头,使劲儿地摇。孟尚听到铃声只是一皱眉,见雪玲如此痛苦,便将手按在她的额头上,雪玲顿时缓解了很多。老头见状,继续猛烈的摇晃着摄魂铃,一道道暗黄色的音波以铃铛为圆心,四散开来,其中一道音波直击孟尚后心。孟尚头也没回,仍然背对着老头抬起手来,一团赤红的火焰在孟尚手中腾起,打散了来势汹汹的音波后,箭一般地射向铃铛。老头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摄魂铃已经着起火来,烫的老头嗷嗷直叫,不得已,丢掉了铃铛。老头也不示弱,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随着老头念诵着咒语,一泓清泉出现在老头指尖,十根手指涌出的水柱全都喷在着火的铃铛上,火焰虽然不大,但老头聚出的水确有很多,泼在火上竟然丝毫不起作用,反而水被烧的沸腾冒烟,老头连忙收手,可还是晚了,十根手指被烫的裂了皮。那团火焰丝毫没有减弱,老头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宝贝被烧成了一摊铜水。

“啊!怎么可能!你......”老头咬牙切齿道。

孟尚把雪玲扶到一棵大树下,将其安顿好,径直向老头走去。那老头顿时吓得脸色发青,一点儿一点儿向后退。孟尚走到距离老头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背后下黑手?”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可是,你别得意,你们注定要当我的妖奴!嘿嘿......”

老头说完一阵阴笑,孟尚发现,自己周围不知何时多了百十号人,一个个双眼圆整,死死地瞪着自己。还没等孟尚明白过来,自己已经被紧紧地抱住,其中一个中年妇女,口中吐出一条长长地暗红色舌头,如同蛇一样将孟尚的脖子缠住,舌尖深深地刺入孟尚的颈部大动脉。

“哈哈哈!你应该为能成为的我的奴隶而感到荣幸!”老头慢慢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笑道。

只见一团黑色的粘液顺着舌头慢慢向孟尚的体内流去。远处的雪玲看在眼里,她想帮忙,但自己的灵力尚未恢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孟尚受难。黑色粘液流进孟尚的体内后,孟尚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了。老头见状,兴奋的掏出一张符咒,就要往孟尚的眉心处贴。孟尚却突然睁开眼睛,身子一抖,颈部动脉一股紫色气体推着那团黑色粘液顺着那条令人恶心的暗红色舌头逆流到那农妇的嘴里。只见那农夫的身体瞬间膨胀了两圈,变得如同气球一样,最后,嘭的一声爆炸开来,一团黑色的瘴气四处飞散。缠绕在孟尚脖子上的长舌随即消失。而抱住孟尚的那些村民,随着农妇的灭亡,一个个如同泄气的皮球,在瘴气从身体中飞出后,变成一副副皮囊,掉在地上。地上全都是腐烂的人皮。

“你!竟然能将真气和灵力混合,再逆行至他人体内!”

“你竟然会修炼如此阴毒的法术,把失心虫注入人的体内,他们都是命啊,你也能下的了手!”孟尚怒道。

“老夫阅人无数,今天竟然看走了眼,你这妖怪!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是你的噩梦......”孟尚说完,又向前走了一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一尺多长的毛笔。孟尚随意的提笔挥毫,一道灰色烟雾顺着笔尖冒了出来,将老头周身笼罩起来。老头顿时感觉自己身上的灵力正迅速的被烟雾所吸收,不禁惊恐的望着孟尚,双眼圆整,大吼道:“你对老夫做了什么!”

“你这种人不配拥有灵力,灵力是用来修身养性,造福苍生的,不是用来害人的,你为了一己之利竟然害了那么多人!面对这地上的一具具尸骸,你就不感到胆战心惊吗?”

“所以,你要杀了我?”

“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我不会杀你,但我不能让你再去害人。”孟尚说完,收起毛笔,拂袖而去。

笼罩在老头周围的烟雾也渐渐散去,那老头捏了张符,却再也聚集不了任何灵力了,强行运气也无济于事。

“你还是用余下的生命去洗清自己的罪孽吧。”孟尚轻轻的说。

雪玲经过调整,已经可以勉强站起来了,孟尚走上去,对雪玲说:“没事了,我们走吧。”二人转身没走几步,雪玲听到身后有些响动,转头看了看,不用的愣住了。只见失去灵力的老头四肢不断地抖动,最后,身上几个重要的穴位同时喷出血来,像是筋脉尽断了。孟尚也停下来,仰天叹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人,为什么总是对自己的同类那么残忍呢?”孟尚说完,扶着雪玲离开了这片林地。

两人来到九州遗殿前,孟尚不禁心头一紧。

“烟幕!我的烟幕被人破了!”孟尚惊道。

“那说明有人进去了?”

“应该不会,里面有我亲手布下的诛仙阵,身怀灵力的人进去只有一死。”

“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雪玲说。

当孟尚看到阴阳扇、控魂天书和尘之锏均已不见时,他的心已经透凉透凉了。走出九州遗殿时,孟尚的脸色极为难看。喝完最后一瓶花雕,孟尚将瓶子甩出好远,仰天大吼:“不可原谅!”声音在山间回荡,久久不绝。末了,孟尚颓然的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琼潇,老沙,你们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抓住这贼人,寻回你们的宝物!”孟尚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以提高灵力的集中度,远远看去,九黎山的山顶,有一团极为耀眼的紫色光华正在不断地扩大。雪玲惊呆了,孟尚的灵力竟然如此强大,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毫无遮掩的将灵力释放出来。如果将自己的灵力比作一杯清茶,那么孟尚的灵力就像浩瀚的大海。尽管孟尚如此努力,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这三样宝物的存在,以前,只要宝物离开大殿,孟尚马上就会有所感应,这次,他们却消失的无声无息,自己寻找起来没有一丝线索可循。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孟尚收起灵力,无奈的说。

“别灰心,还有我呢,你不是一个人。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雪玲说完,紧紧地抓住孟尚的手,慢慢的把头靠在孟尚肩膀上......

......

“超越,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怎么有那么多的保安?还有那么多大狗!我心慌啊!”杨清风低声对超越说。

“这是我家,怕什么,你又不是贼。”

“土包子,没见过世面......”无限嘲笑道。

“你是大小姐,你见过世面,我平民百姓,哪能跟你比啊?”

“我本来就是大小姐!怎么地?”无限昂首挺胸,傲气十足的说。

“你俩有完没完?!这里是我家!待会儿安静点儿,别在我爸面前丢我的人!”超越不耐烦的说。

两人见超越有些不高兴,这才安静下来,相互不服气的对望了一下。然后跟着超越继续往前走。

在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里,一个五十多岁,戴着金丝框眼镜的中年人正在埋头作画。他衣着考究,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听到有人敲门,只是随意的说了一句,进来。然后,继续作画。

“爸。”超越推门进来,对中年男人说。

“小......小超。你,你来看我了!”中年男人有些惊讶,愣愣的盯着超越。

“爸,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杨清风。这是我认得妹妹,林子岚。这是我爸,嬴天。”

“幸会,幸会。”嬴天起身跟杨清风和无限握手。当他近距离与无限对视时,不由得愣住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无限,握着无限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越来越紧。

“很高兴见到您,伯父......”无限觉得不对,一边给超越递眼色,一边将手使劲儿往回抽。

“爸,您怎么了?”超越边说边把嬴天的手拿开。无限连忙将手抽了回去,两只手来回揉个不停。

“太像了,太像了,真的是太像了!除了鼻子,其他哪儿都像!”嬴天看着无限说。

“像什么?”超越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儿。

“她,真的很像筱涵。”

“筱......爸,你还是继续画画吧。”

“真不好意思,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所以,刚才我有些失态,对不起。”嬴天不好意思的说。

“没关系的,伯父。”无限故作淡定的说。

等到三人从书房出来以后,无限一把拉过超越,非要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爸是不是老色狼啊?还是,他有点儿小变态?你给我从实招来!”

“你不要这么说好不好,那是我爸!”

“你爸怎么了?你爸就能这样啊?我倒不是嫌他抓我的手,只是......他那眼神儿,实在看得我胃疼!”

“八成他爸看上你了。”杨清风打趣道。

“你就别添乱了,还有啊,他说的那个什么故人又是怎么回事儿啊?”

“那个,她是我爸的一个情人,名字叫尹筱涵。不过,这个女人二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啊?就是那个二十年前死在造船厂仓库里的模特?”杨清风问。

“恩,就是她。”

“她怎么就成了你爸的情人了呢?”

“我爸年轻的时候风流成性,人长得帅,又有钱,还怕没女人吗?”

“你们说的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无限摸着头问道。

超越跟杨清风把事情的原委简单的给无限说了一遍。无限听后,心里很不自在。

“难道,我长得就那么像你爸的情人吗?!”

“这个,他爸觉得像,那就像咯,我那时候还是小屁孩儿一个,啥也不懂,更别说模特了。”

“她虽然是我爸的情人,但我没见过她。后来,我妈就是因为这事儿跟我爸离得婚。”

“我看你啊,天生就是当情人的料,保不准啊,上辈子也是!”

“杨半仙儿,你皮痒了!”无限攥紧拳头,一步一步向杨清风逼来。

“哎,开玩笑的啊!我错了,姐,大姐!我错了,下次我拿自己开涮行不?我挤兑我自己,我......哎,别打我!”

超越摇摇头,看着仍在打闹的两个人,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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