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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直觉反射

克莱利克开始考虑到向下跳进怪物群中,尽可能杀敌之后死得像个战士,这样也才能不用亲眼见到伙伴们被撕成碎片。

但是突然地,在萨满上头的巨魔开始挣扎着要保持平衡,好像有东西从后面拉住了它。它的其中一只腿开始变形弯曲,然后它向后摔入了夜幕之中。

李斯特在经过它上头时将砍在它小腿上的剑抽了回来,然后灵巧地翻身上了小丘之顶,在吓呆的萨满身旁重新站稳。他的斗篷化为碎片,血痕污了他衣裳许多地方。

但是他还是带着微笑,暗金色眼中的火焰告诉他的朋友们:说他完了,还言之甚早。

他冲向目瞪口呆的精灵战士们,乱刃砍向另一只巨魔,快速地在小丘边上把它解决了。

“你怎么弄的?”克莱利克问,呆呆地望着他,但他马上知道现在从分不开身的半精灵那里问不出所以然来。

李斯特大胆地跳下去为他赢得了对敌人的优势。巨魔有他的两倍大,他正在缠斗的那些怪物背后的怪物并不知道他正在靠近。他知道他没有办法对这些怪物造成长久的伤害,当他跑开之后,他所刺的伤就会再度愈合,而他所砍断的肢体也马上长了出来,然而这大胆的计策让他获得了需要的时间,去避开蜂拥的怪物群,绕个圈子脱身进入黑暗之中。一旦他在黑夜中获得了自由,他就取道回到小丘上,用强度同样猛烈的剑刃砍过所有心思不在他身上的巨魔。当他到达小丘下面,是他敏捷的身手救了他,因为他在上小丘时甚至曾经经过一只巨魔的背上,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惊讶的怪物没有机会抓到他。

现在小丘的防御坚固了起来。精灵们有了充分的时间来围成一个圈,攀爬的巨魔就很难爬上顶端。伊贝克待在小高地的中央,当有巨魔太靠近抓伤某个精灵时,他就可以对他提供一些治疗上的帮助。

巨魔仍不断地蜂拥而至,怪物群每一分钟都在增加着。这一群伙伴都已经清楚知道这次遭遇战不可避免的结果了。惟一的机会就是在于从聚集的怪物群中间打开一条路逃走,但是他们光是要打退眼前的敌人都有些来不及了,根本没有余力去找出解决的办法。

事件发生得很突然。

一只被李斯特切下来的扭曲手臂爬进了他们防御圈的中心,其他人无法分身对这只断臂做出回应,但是伊贝克在惊慌中掏出了那把还没完成的炽炎弯刀不停的砍戳着,这只巨魔的手臂发出噼啪声蜷曲成一个球形,随后他自己记起了这种恶心生物的一种特性,于是他有了个主意。他将那扭曲的肢体暂时钉在地上,然后从他的包里摸出火种盒以及打火石。颤抖的手无法打着火石,但一点点火星就完成了任务,他捞起了着火的肢体奔向小丘边缘。当爬上来的巨魔一站直,伊贝克就将火引到它的脸上。它的头爆裂成一片火焰,然后在痛苦中尖叫,从小丘上跌了下去,将致命的火带到了它的同伴身上。

巨魔不怕刀剑也不怕铁锤。砍在它们身上的伤会马上复原,甚至是砍断的头也会马上长回去。这些遭遇甚至加速了它们的繁衍,因为巨魔会重新长出一只被斩断的手臂,而被斩断的手臂会重新长出一只巨魔!不只一只的猎豹和狼曾经享用过巨魔尸体,然后在腹内长出一只新巨魔时死亡。

但即使是巨魔也不是全然无惧的。火是它们的弱点,而穆罕的神官骑士们每年春天用来对付它们的办法正是基于这一点。被火烧着的部份无法重生,而一只被火烧死的巨魔就是进入了永远的死亡。这就像是神蓄意的设计一样,巨魔干燥的皮肤就像干燥的引火柴一样容易着火。

现在小丘旁那一边的怪物,不是逃走就是倒在烧成焦炭的尸堆上。

“木头,”伊贝克想到了。“我们需要木头。”

克莱利克一转身看到伊贝克在摸索一瓶油,他就了解了他在这计划中该扮演的角色。没有巨魔敢再回到小丘的那一边,血肉燃烧的气味从底下漫天地传来。他用力一拔,就将树苗连根拔起交给了老萨满。然后他反身帮助其他人,让大家能把木头劈开。

不久之后,燃烧着的投掷物照亮了整个小丘附近的夜空,然后掉在巨魔群中,砰地一声火星四溅。伊贝克站到小丘边,把油洒在最靠近的巨魔身上,让它们进入恐惧的狂乱中。它们持续溃败着,在惊慌的怪物群以及迅速蔓延的火焰之间逃窜,几分钟之内小丘下面一带就一扫而空,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这群朋友们连一点动静也没看到,除了大量蠕动着的可怜残肢,以及燃烧过的躯干的抽动。

李斯特呆呆地看着,他很想知道这些被火烧过又无法再生的东西还能活多久。

虽然他们已经完全精疲力尽,但是那一天晚上没有人打算要睡觉。天已破晓,四周没有巨魔的迹象,然而乌烟瘴气高悬在空中,伊贝克坚持要上路。

他们离开了坚守的阵地开始走,因为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也因为他们在别人可能已经摇摇晃晃走不下去的地方仍拒绝屈服。他们并没有立刻碰到什么东西,然而他们能感觉到荒原中的视线仍然落在他们身上,这是预告了灾难的平静。

那天早上稍后,当他们辛苦地走在长草的泥地上,李斯特突然停了下来,拿亡魔砍向一小段焦黑的木头残骸。

事实上他砍的是个沼泽怪,在还没被击中之前怪物双臂交叉想要抵挡,但是魔法之剑有足够的威力将怪物从中劈成两半。它大惊的同伴们,大约有一打左右,从相似的位置上逃走,消失在荒原中。

“你怎么知道的?”克莱利克问,因为他很确定李斯特几乎没办法去管到那些树丛。

李斯特摇摇头,坦承他不知道是什么驱使他这样做。他们现在都是靠直觉在运作,他们的精疲力尽老早就让他们的心智无法理性而前后一贯地思考。但李斯特的反射动作继续维持在高精确度的水准。他也许能捕捉到一次眼角的闪动,微细到他有意识的知觉并没有接收到这个信号,但是他生存的直觉发出了反应。精灵们为得到了印证而互看了一眼,有些讶异于年轻的……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根本可以说是年幼……李斯特表现出一个优秀战士的成熟。

但是伊贝克还是继续拉着他们前进,寻找另一个可防御的地点,然而他很怀疑是否还能找到像前一天那个一样设计得好好的阵地。如果他们能够点出一条够长的小火线来维持优势的话,他们还有足够的油让他们再撑一个晚上。任何的小石冈,甚至是一棵树的残骸就已经很能满足他们的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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