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桐的脸瞬间红透了。
龙家本宅并非外人想象的奢华招摇,充满田园风情的欧式建筑屹立在鲜艳欲滴的勒杜鹃花丛中。
走进雕花铁门,袁小桐不由自主拉住龙云的手。她不怕重回阎罗殿跟那坏心眼阎王再恶斗几十年,但现在要面对的却是龙云的爷爷。她紧张的手心冒汗。
龙云轻拍她的背,为她鼓气。
果不其然,龙老爷子震怒。
他指着袁小桐质问龙云:“为这女孩着想,你赶快送她回去!爷爷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我们没开玩笑。”龙云郑重回答。
龙老爷子一脸痛心疾首:“你已经有莉莎了,怎么还能跟别的女人瞎搞?爷爷可不记得把你教育成作风下流的人。虽然你跟莉莎还没结婚,但这之前就传出你乱交,这成何体统?!”
“我不爱夏莉莎,我喜欢的是袁小桐。”
“胡闹!你自己看看这些报纸!她根本就是想插进龙氏讨到好处,这样爱慕虚荣,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什么好!”龙老爷子将一叠报纸扔出去。
袁小桐一低头就看见摊开的报纸上印着她跟龙舒炀搂一起的画面。她轻轻叹口气,老爷子的心情她完全理解,换成她要是有俩宝贝孙子被传跟同一个女人搅和不清,她也恨不得掐着那狐狸精的嘴丢出去。
“爷爷。”小桐拾起报纸说。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龙老爷子起头上横眉冷对。小桐却突然笑了:“你生气是应该的,但我跟龙舒炀什么关系都没有,那天是我跌倒他扶我起来,被狗仔偷拍而已。”
“然后呢?”袁小桐落落大方的态度让龙老爷子稍稍火小点。
“然后我真正喜欢的人是龙云。”小桐笑眯眯地回答。
噌!龙老爷子的火又瞬间暴涨。他一拍桌子,对着小桐吹胡子瞪眼:“我不管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趁早死心!龙云是不会跟你来往的!”
“爷爷!”龙云上前一步,握住袁小桐的手,坚定地望向龙老爷子:“我喜欢的人只有她。”
龙老爷子瞪着他:“喜欢?你个臭小子懂什么叫喜欢?!根本就是被蒙蔽双眼,我不许你胡闹!你要想跟她在一起就离开龙家!”龙老爷子当然不是真想宝贝孙子跟他断绝关系,他只是吓唬吓唬,却不想一向孝顺的龙云依然很坚定,不为所动:“爷爷,我认定了就是她,绝不会改变。”
“你!你……”龙老爷子气得胡子直打转。
眼见着龙云跟爷爷之间的气氛僵硬,袁小桐不想因为自己而让龙云跟长辈起矛盾。她很诚挚地看着龙老爷子,拍着胸脯说:“爷爷,虽然我不敢说能帮龙云什么,但我可以保证我对龙云对龙家没别的心思,也不想借此麻雀变凤凰。”
“哼!说得好听!”龙老爷子冷哼,完全不信。
“我龙云此生除了袁小桐不会再喜欢别人。”龙云温暖宽厚的手掌搭在小桐肩膀上,将她揽在怀里。
“你这是一时糊涂!一时冲动!你才多大,就能预言一辈子?!”
“得遇佳人,此生不换!”龙云说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小桐心暖暖的,瞬间觉得被爷爷嫌弃什么的完全不在意。
龙老爷子还想训斥一番,就就听见一女声从门外传来。
“爷爷,您不要难为龙云,弄得他不开心,您又气坏身体可怎么办?”穿着一身宝蓝色蕾丝洋装的夏莉莎走进来,她一脸贤淑担忧地走过来。跟清秀佳人的袁小桐比,夏莉莎确实光彩夺目。
“莉莎啊,你别听龙云这臭小子乱说,他是一时冲昏头了。”
“放心吧爷爷,我是不会计较的,何况有别的女孩子喜欢上龙云,我应该感到骄傲才对。”夏莉莎笑得得体大方,然而龙云却不买她的帐。
“我以前就说过,是爷爷单方面选择了你,我们之间半分关系也没有,以前没有,未来更不会!”
夏莉莎秀丽的眉皱了皱,她有点难堪地咬了咬嘴唇。而龙老爷子气得直拍桌子:”反了你了!你是想活活气死我是不是?!”
夏莉莎见老爷子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眸光转了转,尤其是在看见小桐那副平民模样后更增添几分底气:“爷爷您别气坏了身体,龙云他不是故意的。”
停顿了下,她望向小桐笑道:“龙家的未来媳妇标准可是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如我跟这位小姐一起学习新娘课程,最终谁胜出谁留下来如何?”
龙云冷笑一声:“我跟小桐的事,轮不到旁人认可!”
夏莉莎仗着有龙老爷子在,并不退缩:“确实用不着,但你总要服众吧,还是爷爷这么多年养育你,你连这么点孝心都不愿意给?要是她真有心,做得好,爷爷也不会执意不接受。到时候且不是皆大欢喜?还是她根本没胆量跟我比?”
这算说到龙云的痛处,自从父母早亡,确实是龙老爷子把他拉扯大。但涉及到袁小桐,龙云就没办法冷静。他怎么能任凭自己跟小桐的感情被旁人指手画脚?!
可就在他要反驳时,一直闷不吭声的袁小桐却抢先开口了:“好!我答应。”
“小桐!”龙云惊讶。
“我不要成为你的累赘。更不想因为我而让你跟家人不和。”袁小桐认真地看着龙云:“我想让大家真正的接受我。”
龙云颇为感动,他紧紧握住小桐的手:“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夏莉莎并非省油的灯,她既然提出要以新娘课程判高下,自然有她的算盘在内。龙云又且能不知道?他提出唯一的要求就是学习新娘课程不能在本宅也不能在夏家进行。龙老爷子最初死活不同意。
可过了两天老爷子却突然性情大变,居然主动找龙云说同意了。小桐自己选地方,夏莉莎屈尊就驾跟她一块学习新娘课程,为了以后更好的待人接物,甚至还请了额外老师辅导。
龙云觉得很可疑,一向固执倔强的老爷子怎么可能睡了两晚就想通了?可小桐坚持没问题,龙云也不忍拒绝,只好叮嘱自己的秘书向卿在他无暇照顾时多多跟进。
要说龙老爷子怎么突然变得通情达理,那还要把时间拨回两天前的晚上。龙云他们跟老爷子不欢而散之后,夏莉莎安抚老爷子:“您消消气,龙云现在不过是犯糊涂,过了劲就好了,您可不能气坏身子骨啊。”
龙老爷子端起茶杯又放下,神情仍然愤愤不平:“他这是翅膀硬了要跟我叫板!我才不会让他如愿!像那样人家的女孩根本配不上她!”
“是是是,老爷子您喝喝茶,别气了。”夏莉莎一副贤惠儿媳妇的模样,帮老人掐肩捶背。
“真是难为你啦,龙云还这么爱玩。”
“不会的,爷爷,他就是这样我才喜欢。”
一老一少正说着,门外传来佣人的声音:“龙少爷您回来啦。”人们一向称呼龙舒炀为龙少爷或者龙大少,而龙云因二少爷不好听,通常称呼为云少爷。
“爷爷晚上好啊。”龙舒炀晃进书房,阿玛尼定制衬衣半敞,领口印着口红印。外套被他拎在手里,斜披在肩头。
龙舒炀吊儿郎当的姿态让老爷子眉头皱了皱,声音有点不悦:“你又去哪鬼混了?”
“随便玩玩咯。”龙舒炀不甚在意,他对夏莉莎悠然一笑,很自然地伸手托起她右手,落下一吻:“啊,我美丽的弟妹,晚上好啊。”
老爷子在旁边敲桌子:“她是你弟弟的未婚妻!你注意点!”
龙舒炀摊开手耸耸肩,姿态潇洒随意。夏莉莎的脸微红,将手缩了回来。老爷子不满地喝茶:“龙云已经够让我操心的了,你就给我老实点,别再闹出什么事来!”
“龙云怎么了?”
“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龙老爷子将报纸扔给他。
龙舒炀打开一看,琥珀色眸底泛起丝丝光亮:“是那丫头啊,她怎么了?”
“谁知道为什么龙云也跟她搅合上,舒炀你老实说,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唔……”龙舒炀慢慢放下报纸,嘴角闪过玩味的笑意:“其实我很爱她,她原本也要接受我的心意,可龙云突然出现让她迷茫了,我也很心疼……”
“你说真的?”老爷子狐疑。龙舒炀爱玩,女朋友无数。
“真的,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做。”龙舒炀神情真挚。
夏莉莎灵光一现,向老爷子提议:“爷爷,您看,舒炀对那丫头一往情深,我想那丫头肯定是一时迷糊。不如您就放手让舒炀去追求,龙云也肯定会清醒过来的。”
老爷子陷入沉思当中,他看看龙舒炀,又看看夏莉莎,最终拍板:“好!龙云未来要继承龙氏,他的妻子必须是像莉莎这样大方得体的千金,舒炀你不用担此重任,你要是真喜欢这丫头,爷爷成全你。”
“感谢成全。”龙舒炀一扬手。
三人又商讨议论了会后,龙舒炀就先离开了。他走出书房,在通向卧室的长廊上,将外套衬衣一件件解开,随手丢掉。佣人跟在后面一件件捡拾。
“什么不担重任,可笑……这真是有趣,龙云的真命天女吗?我到想看看有多真命。”带着戏谑与薄凉的笑,龙舒炀扬长而去。
就这样,龙老爷子改变主意。两天后同意龙云的条件,随便小桐愿意在哪里就在哪里。
龙云直接将自己一处别墅腾出来,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向卿也被派过去专门料理事务。总裁事务毕竟繁忙,龙云不能时时过去盯着夏莉莎他们。袁小桐却觉得太小题大做,她当然知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道理,但依然不愿意将夏莉莎想象得太坏。
而当课程开始,那编外老师到场时,袁小桐不得不承认这其中是有点什么阴谋。
“怎么,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穿着银灰西服,里衬紫色玫瑰衬衣的龙舒炀一手撑在袁小桐桌前说。也只有他能将这么骚包的组合穿得风流得体。
“这是新娘课程耶!你一个大色狼来干什么?!”小桐抗议。
“教你以后待人接物啊,身为龙家媳妇可没那么简单。”龙舒炀伸手捏住小桐的下巴,看着她瞪眼气得想河豚一样鼓起粉颊实在好玩。
袁小桐挥手打落龙舒炀的手,撇开头不理他。
“既然老爷子安排舒炀来,一定是有道理的,我们不如好好学习吧。”旁边的夏莉莎做好人状,友好得好像她跟小桐不是情敌而是多年闺蜜。
袁小桐也不是个傻子,她要是真相信夏莉莎纯洁如白莲花,那她就是玛利亚圣母。但人家笑脸相迎,小桐也不好跳起来撕破了,那就成泼妇了。何况,龙舒炀是龙云的哥哥,也就是自己未来的兄长,还是缓解缓解关系吧。
这么想着,小桐也就没意见了。
原先小桐以为所谓新娘课程无非就是怎么做家务,炒菜要放多少盐之类的家政,她还觉得没太大问题。毕竟她是幼稚园助理老师,照顾人是她擅长的。
但没想到,所谓新娘课程里居然还包括名酒品鉴,时尚搭配,美姿训练以及英法日三国基本语学习等等内容。
而龙舒炀看起来吊儿郎当,居然一人身负名酒品鉴跟时尚搭配两职。瞧他优雅地捏着高脚杯品鉴葡萄酒味道,熟练地报出酒品年份,成色以及价格时,袁小桐在下面咬着笔嘟囔:“吃喝玩乐真精通,一定常泡妞。”
龙舒炀的额头青筋一跳,转头指着袁小桐:“你,过来!”
袁小桐哼了一声,起身上前夺过龙舒炀手里的酒杯,仰头全部喝了进去。
台上的龙舒炀跟台下的夏莉莎等人都是一惊,眼看着她将台上那些酒杯一一拿起全喝干净。
“喂!”龙舒炀有点担心,那些高品质葡萄酒虽然不会当场醉酒,但后劲很足的。这丫头不会气疯了吧?飚酒?
“呼~!”最后一杯喝完,袁小桐一手叉腰,一手高举酒杯,以“洗浴结束后喝果汁牛奶”的神情吐出口气。
“这么点酒算什么,我可是在黄泉喝了好几年的忘川火酒的!黑无常都喝不过我……”小桐叉着腰打了个酒嗝。清秀的小脸有点粉红,很是可爱。
夏莉莎有点嫌弃地扇扇风,实在不明白龙云为什么会喜欢上她。
而龙舒炀则瞧着她的目光更加趣味浓厚,果然不让人无聊。
接下来的课程更加残酷。
“作为龙家夫人经常出席各大上流宴会,而龙氏的客户面向国际,作为总裁夫人不能只当个哑巴花瓶。”教授礼仪的洛里罗丽夫人挺着背脊说。她是特地从瑞士贵族女子学院请来的礼仪老师。
虽然年过四十五,保养得依然不错,一身连个衣褶都没有的修身长裙,从头到脚除了手跟脸露出来外,连脖子都被高领包起来。浑身散发着高贵狼外婆的气质。袁小桐一看她就头疼,更别说那些礼仪了。
“错了!双手不能交叉!你是吃饭不是弹钢琴!”
“膝盖放松,背挺直。面带45°微笑。”
“……罗丽夫人,这样没办法吃饭啊……”小桐在尝试好几次,只见餐叉颤巍巍地凑到嘴边,那摇摇晃晃的布丁就啪叽掉地上了。不一会,小桐脚边全是布丁砸出来的痕迹,惨不忍睹。
洛里罗丽夫人以一种看见小桐鼻子开花的诡异表情瞪着她:“天哪!你是我交过所有学生里最笨的!你要好好看看夏小姐是怎么做的。”
夏莉莎微微一点头,动作自然流畅地轻轻切割着焦糖布丁,然后叉起一口可以吃下的分量,再优雅地送进嘴中。娇美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洛里罗丽夫人很赞许地轻轻拍手:“满分!非常好!小桐小姐,你照着来一遍。”
袁小桐苦着一张脸,盯着桌上重新摆好的焦糖布丁,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叉子,还没碰到布丁,后背就被洛里罗丽夫人的戒尺抽了一下。小桐哎呀叫了一声,立马僵直着身体,硬邦邦地伸着叉子费劲地切割着滑溜溜的布丁。
这个过程漫长的所有人可以睡俩来回。
好不容易切下一块布丁,小桐颤巍巍地举到嘴边上,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嘴里送,舌头还没碰到布丁,叉子一抖,布丁再次与地板亲密接触。
啪,终于忍耐到头的袁小桐甩开叉子,在洛里罗丽夫人的惊呼中抓起焦糖布丁塞进嘴里。
半卧在沙发上的龙舒炀看见鼓着腮帮子像小仓鼠般拼命咀嚼的袁小桐,情不自禁地被逗笑了。洛里罗丽夫人攥着戒尺,脸色发青,嘴里不断念叨:“哦天哪!上帝!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没教养的女孩子!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只有小桐自顾自地吃完布丁,最后一口下肚。她拍着平坦的小肚子,一手举着高级骨质瓷碟冲夏莉莎喊:“给我再来一份!多加奶糖跟橘子酱!”
夏莉莎一愣,刚想发飙。就见龙舒炀走过去,捉住袁小桐的手腕,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她醉了。”
“我还要!我还要!给我……”醉了的袁小桐小脸粉红,眼睛晶亮如水,娇嫩的唇微张,像是沾着夜露的妖娆桃花,青涩褪去,绽露出意外的诱惑。
龙舒炀不自觉地搂住她的肩,他将小桐手里的碟盘拿来:“乖,先放下……”
“不要!谁敢阻止我,我跟谁拼命!”袁小桐挥舞着手里的叉子,猛一挣脱龙舒炀的怀抱,跳到洛里罗丽夫人跟前,叉子一横,比划在夫人脖子上:“将布丁乖乖交出来!我饶你全尸!不然罚你去黄泉洗裤衩!”
洛里罗丽夫人吓坏了,花容失色,使劲冲龙舒炀挤眉弄眼,希望他能站出来维护世界和平。
龙舒炀却一反常态,一只手撑着脸侧,饶有趣味地瞧着袁小桐。
被迫妥协的洛里罗丽夫人只好遵从悍匪小桐,将所有下午茶点统统交出来。袁小桐很满意,冲夫人抛了个飞吻。觉得遭受羞辱的洛里罗丽夫人咬着小手帕,泪流满面。
“你!给我倒茶!”小桐又指使着看热闹的夏莉莎。
夏家千金哪里做过端茶送水的佣人工作,刚想发作,转念一想,要是在这里破坏了形象,说不定洛里罗丽夫人会禀告给龙老爷子。而且底下这么多佣人看着,要让他们看看自己是多么的美丽大方,雍容华贵。
她这样想着,婀娜多姿地走过去,浑身散发着电视女主角的光辉,然后端起茶壶……茶水还没落下来,夏莉莎就觉眼前一黑。
一块千层蛋糕砸在她脸上,缓缓,缓缓滑落。
世界变得好安静,只有醉酒的袁小桐笑得很开心,毫无城府:“哈哈哈哈~!花脸猫!”
啪嗒,一直忍耐的神经断裂,夏莉莎一抹脸,抓起旁边的黑糖蕨饼啪按在袁小桐脸上。洛里罗丽夫人顿时惊得下巴掉落。
小桐推开夏莉莎,粉红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黑糖,笑得没心没肺:“好吃~”在她已经醉醺醺的意识里,好东西是要大家一起分享的。于是,她摸起一块维多利亚式松饼甩了出去。
夏莉莎一声惊叫,松饼准确地砸中她的胸口,让浅蓝色洋装留下不雅观的污渍。她已经癫狂了,抄起一盘曲奇丢出去。然而她没袁小桐那醉打金枝的功夫,全部曲奇奔着洛里罗丽夫人扑过去。
“啊~~~!~!”可怜的,教导出无数贵族千金的洛里罗丽夫人再次演绎惊声尖叫。她气愤地扭动着手帕大喊:“都给我住手!谁在胡闹我就……唔唔!”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迫停止。上好的骨质瓷茶碟硬生生塞进她嘴里,龙舒炀觉得自己可以听见洛里罗丽夫人的牙齿正在慢慢碎掉。
“真奇怪,这柜子怎么口这么小……”袁小桐边嘟囔边使劲将茶碟往夫人嘴里塞,可爱的脸上还残留着蛋糕渣。
被当成柜橱的夫人眼看着就要翻白眼昏过去,龙舒炀实在不能再袖手旁观,只好靠过来轻轻捉住袁小桐的手臂,半搂半抱地阻止她。
“龙云……”小桐靠在龙舒炀怀里,闻嗅着他的衣襟嘟囔:“这香水跟上次不一样,换牌子了吗?……”
龙舒炀又好笑又觉得憋火,尤其是在看见小桐像小猫般窝在他怀里,头蹭了蹭寻找舒服的位置时,那种憋闷感就更加旺盛。他不自觉地想伸手拂开小桐鼻尖上的奶油,然后亲亲娇嫩的唇。
就在他要这么做的时候,有人出声打断。
“龙少爷,请把小桐小姐交给我照顾吧。”一名穿着灰蓝西服装的男人走过来,他相貌温文尔雅,短发清爽利落,颇为干练。
“向卿?”龙舒炀认识他,是龙云的首席秘书。
“云少爷吩咐了,在他赶不及时由我代为照顾小桐小姐。”向卿说话彬彬有礼却坚定有力。
龙舒炀笑了笑:“你还真忠心啊,人生不会太无趣吗?”
向卿的回答不卑不亢:“所以上天才创造了龙少爷这样的翩翩公子,我按工拿钱,自然没这么潇洒。也请龙少爷别为难我。”
“我要说带她走呢?”龙舒炀依然搂着快睡着的袁小桐,真举步想离开别墅。向卿脸色丝毫不变,依然微笑着挡在门口:“请龙少爷不要为难我。”
“哦?我就为难你了,想怎么样?你能怎么样?”龙舒炀却不肯乖乖配合。
向卿面带笑容地伸手拿过一旁的健身铁棍,轻轻松松地就完成对折。“龙少爷执意如此,我就只能使用不得已的手段了,到时候请见谅。”
龙舒炀也没想到向卿还有这种身手,愣了下。就在这时,旁边已经成花脸狸猫的夏莉莎扑上来,抱住向卿的腰。龙家首席秘书大惊,却不敢过于粗鲁。纠缠下刚才的威风全无。龙舒炀趁此机会,半搂半抱地将袁小桐带到大门口。
熟悉的保时捷停在门口,车门打开,龙云走出来。他一身黑衣,黑色的衬衣,黑色长裤,他整个人就犹如永夜中的一道虹彩,一抹极光,不需要更多衬托就已经光彩夺目,万人景仰。
“大哥,谢谢你照顾小桐。”轻轻一句话,将龙舒炀跟袁小桐有可能发生的未来斩断。
龙舒炀挑起唇边一抹笑,依然优雅戏谑,眼里却没笑意:“小桐这么可爱,你最好24小时贴身带在身边比较好,免得有人打主意。”
龙云轻轻一笑:“大哥你是在说自己吗?”
气氛变得紧绷僵硬,他们兄弟俩虽然血脉相通,却从来谈不上兄友弟恭。
终于摆脱夏莉莎的向卿追出来,他看见龙云,微微低头:“龙少爷。”
这一声似乎让龙舒炀清醒过来,他将袁小桐推到龙云怀里,看似轻慢洒脱地招了招手。而迷迷糊糊的小桐也笑着跟他招招手,随后一转身,面向龙云,拽着他的衣襟猛嗅了几下后甜甜笑道:“这个味道才对嘛~”
龙云听得没头没脑,伸手摸摸她柔顺的发。
而接下来小桐的举动让他眼眸一沉,呼吸一紧。
“哪,给你留的。”袁小桐不知从哪变出一块小巧的糯米团子,捧在双手间,可爱娇嫩的小脸扬起,充满诚挚与坦率地望着龙云。蒙着水雾般的眼睛眨啊眨,粉唇旁奶油痕迹犹存。
这幅娇憨可爱的模样瞬间燃起龙云的火,他伸手搂住小桐,紧紧地。努力将紊乱的呼吸平息。而小桐还执着于那块糯米团子,挣扎着喊叫:“快松开,你都把它挤变形啦!”
龙云可不想在让她这副摸样被别人看光,车门一开,将她哄进去。
自始至终,龙舒炀都冷眼瞧着袁小桐跟龙云的互动,他从出生就知道上天不公,苍天从来不长眼。他始终有股怨气,这他知道。但就在刚才那瞬间,淡淡的怨凝聚成恨,从他心底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