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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四个人讨论了许久并没有得出一个能够十分让人信服的答案。

其间,徐子安还十分神奇地提出了一种可能:张腾开车去撞了黎宁。

这个想法把在场的人都吓到了。黎宁被吓到是觉得,徐子安说的有道理。而李峥跟张腾被吓到则是完全没想到,徐子安非但没有着急袒护张腾,反而狠狠推了他一把,将他置于悬崖边上。

张腾当下就叫苦:“我真怀疑我们倒底是不是在一起的一对儿?”

“怀疑?”徐子安一个尾音上转,斜眼看了一下张腾,冷笑,“放心,对于这件事情没什么好怀疑的。就算我们在一起,如果你干了什么对不起社会的事情,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你交到Jingcha局里的怪蜀黍手里。”

这只是一个不靠谱的设想,大家都没有将它放在心上太久。但是李峥明确的说,黎宁很明显因为些什么原因将他的死因忘记了。只要能够有适合的契机就能让黎宁想起来。

当下的任务无疑就是帮助黎宁恢复记忆了。

徐子安跟张腾离开之后,黎宁感觉一身都轻松了。而且他发现了,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见到徐子安已经不会不自觉地撕破脸了。

李峥说,这是因为黎宁对徐子安不存在疑惑了,所以黎宁的魂魄也不会轻易脱离肉体以逃避危险,

正是这样李峥才敢肯定,徐子安是真的没有对黎宁作出实际伤害的事情。

黎宁看见徐子安不会撕破脸了,这对李峥,对黎宁都是好消息,李峥不用担心徐子安再点燃黎宁这颗定时炸弹,自己能够省心很多。黎宁呢,能够更加平静地对待小三,保持形象简直太完美了。

“可是,你不是一直都在做这件事情么?帮我找回记忆?”

黎宁下午由李峥载去学校,当然,这里面也有李峥自己需要上班代课的需要。

李峥歪过头想了想:“怎么说呢?之前我一直以为,根据你生前接触的人出发,只要我找到线索就可以知道你的死因。但是经过昨天的事情我发现,说不定这件事问题根本不出在别人身上。”

“你的意思是,怪我咯?”黎宁拿手指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

“啧……”李峥也显得为难起来,手指尖轻轻地敲打方向盘,“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麻烦的情况。”

“说了半天还是无能……”黎宁嘟了嘟嘴,李峥看到笑笑:“看来子安看人还是那么准。”

突然提起徐子安,黎宁又想到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我哪里幼稚?固执…我承认有那么一丢丢!”黎宁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拇指跟食指比划。但李峥只是笑得更欢快了。没有多说什么。

“话说回来,”黎宁整理了下思绪,终于打算跟李峥说出自己想了有段时间的打算,“我不想去学校了。”

李峥听到这句话显得有些诧异。以往的经验,自己手上处理的像黎宁这样的滞留人,都会在滞留的那段时间里面,强烈地要求回到生前的环境,再好好体味一下。

并且黎宁一开始对李峥让他上学的安排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所以他就一直当黎宁默认了。没想到居然有今天这么一出。

“你知道这不现实么?”遇到了红绿灯,李峥踩下刹车,打了一档,车子慢慢停下。

李峥转过头:“你的父母那边我怎么交代?”

“我过两天可以自己回去一次,然后我会说服他们的。”其实黎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把握说服黎父黎母,甚至连怎么说服他们的理由都没有想好。所以这句话明显底气不足。

黎宁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自己额前的头发企图掩饰这种心虚的状态,但是李峥修过心理学,对黎宁此时的想法猜得七七八八,故意不戳穿他,还送上一句:“我陪你回去,安全一点。”

黎宁发誓他很想拒绝,但是一想到昨天的事情他就深知,今时不同往日。就算他自己能够说出自己是无敌的爷们儿,也管不住那些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

李峥见黎宁不说话就当他默认了,红灯一过,李峥就发动车子向学校开去。身后又是许多车子川流不息,但是这些拥挤的人流车流并无法冲走李峥内心真正的想法。

或许,自己也固执呢?李峥自嘲道。

于是一切向着李峥所说的,以寻找黎宁的记忆出发。这天李峥跟黎宁双双向学校请了假,李峥带着黎宁回到了黎宁家中。

黎父黎母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家儿子这种不打招呼就回家逛逛的行为。反正是自己家嘛,当然是什么时候想了就什么时候回来。

“爸,妈,其实这次回来我是有事情跟你们说的。”黎宁拖着李峥坐下,对面是黎父黎母。

黎父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小宁,男子汉大丈夫有事情就直接说,不要大喘气。”

“爸,妈,儿子不孝,骗了你们这么久。其实,我已经死了。”

“什么?”黎母一声惊叹。

“啪”,黎父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握在手里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

“黎宁,你在说什么?”李峥也完全没想到黎宁会来这么一出。难怪之前自己问他,对说服他父母的事情有什么打算,这家伙总是闭口不言呢!

“我清楚我自己在说什么,爸,妈。你们必须相信我,其实,我早在那次车祸发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但是上天可怜我死的不明不白,所以给了我一个找回自己死因的机会。”

黎宁不顾黎父黎母在对面的目瞪口呆,将事情的全部都说了出来。在这个过程中,李峥一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爸,妈,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黎宁还不忘提及,“爸妈,我已经死掉了,所以我也并不想对这世间太多东西留下挂念。与其藕断丝连,不如干脆点好。所以我今天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就是怕哪天,我突然又消失了,你们接受不来。”

“另外,我想要退学。”

黎宁的一番话像是用铁锤狠狠击打着黎父黎母的内心,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地翻起巨浪,久久不能平静。

“小……小宁啊,这,这,你不是在骗妈妈吧?你可别骗我,妈妈不禁吓的……”黎母颤颤巍巍地开口问。

黎宁想了想,转头问李峥:“话说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撕破脸的时候没那么难看啊?”

“有啊!”李峥在指尖聚力,对心黎宁的眉心画了一道符,不一会儿,黎宁就撕破脸了。

看着眼前透明的黎宁,看着那本来应该很熟悉却在此刻如此陌生的样貌,黎母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小宁啊!呜哇哇……”

一旁的黎父揽过悲痛欲绝的妻子,眼眶红红地。黎宁从来未觉得,他的父母竟已经如此苍老,昔日能为自己撑起一片天来的父母,竟如此不堪一击。

“妈……对不起。”

在李峥的帮助下,黎宁恢复了原样,他忍不住上去给自己的父母一个拥抱。

“这么说,李峥你都是知道的?之前找的那些治病什么的都是借口?”黎父抬头看着李峥,眼神里闪烁着,像是有什么想法。

“是的叔叔。因为我自幼跟着我爷爷修炼法术,所以懂得些门路。我是想要帮助黎宁找到死因,让他得以超生。”李峥回过神来,一字一句地回答,不敢有隐瞒。

“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也不能帮小宁什么。我做了个决定,将小宁交给你来处理。”

“爸?”黎宁听见这句话有些奇怪,他本来以为需要很长时间的劝说才能让黎父接受这件事。这么看来似乎很简单嘛!

“你,你走吧小宁。到时候,别忘了回来看看我们就好。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儿子!”黎母也抹了把眼泪,将怀里的黎宁推开。

黎宁懵了,什么也说不出来。等到他自己回过神,已经跟着李峥上车了。

李峥忍不住,对黎宁说了句:“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刚才出来的时候你爸妈那一脸不舍,看得我都想下跪了,你居然一句话不说?”

“……我能说我没回过神么?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懵了。”黎宁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李峥。

李峥一听这话狠的一拍自己脑门儿:“我这个猪脑子!”接着,他转过头对黎宁说:“刚才我对你施的符咒是有副作用的,况且刚才我又强行把你压制回人形,要不是有爷爷之前给你下的定魂咒,现在你的魂灵哪里还能好好呆着?”

黎宁听了以后默默骂了句脏话:“你都知道对我伤害那么大,你还这样!”

“那不也是为了满足你和你的家人温情的愿望嘛!”

提起“家人”,黎宁又忍不住心塞,低下头企图掩饰自己的失落,以及那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你说,为什么我爸妈他们能这么爽快的答应让我走呢?他们怎么能这么快接受啊!”

李峥转头看了一眼黎宁:“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又或许我个局外人能看得更清楚。”

“什么……”黎宁吸吸鼻子,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上还有些许湿润。

李峥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

办理了退学手续的黎宁再次受到了周志等人的围攻,黎宁看着眼前周志紧张的表情,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其实,我这次只是想要去争取一个更好的学习机会,不过因为手续有点复杂,时间又不吻合,所以才提出了退学。”黎宁想了半天,在周志的追问下只能这么说。

周志对这个说法半信半疑,他知道追问黎宁是不会有结果的。认识那么久,他也明白黎宁的脾气。

既然不愿意说,那是不是也不必问?周志心里感觉到一丝酸楚。

而对于黎宁而言,周志是个大活人,正常人,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去打乱这个人的生活。

李峥等人能够接受自己的这件事,都是能够找到原因的。但是黎宁却怎么也找不到周志能够接受自己的原因。所以,关于这件事情黎宁选择用谎言去掩盖。

至于这个谎言有几个人相信,那还是天意说了算。

不过一想,黎宁能够用那么拙劣的谎话来骗到的,应该都是那些无条件信任他的人。那不是也很可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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