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斯回头看看沈晏,忍不住赞赏,“这男孩子不错,要是我有个妹妹我一定鼓励她去追。”
话一出口,苏律师立刻知道自己闯祸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就算他惊恐的捂住嘴,本来就已经够冷的空气瞬间又冷了几度。
容隽冷冷扫了他一眼,眼神锐辣,本来想要含糊说几句好弥补自己无心之言的苏律师缩了缩头,很没用的缩到一边COS隐形人。
“到底怎么回事?”容隽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挑了个位子坐下,坐下时身体僵了僵,脸色更加难看。
他已经好久没受过伤了,没想到这次阴沟里翻船,皮肉伤都快拖成重伤了。
容小雅在距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头也没抬,平静的说,“没什么,我出去买药,杰克好心陪我去……”
眼前陡然浮现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泊,还在往外流血的眉心枪洞,逐渐被血染红的后脑勺,她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原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色更白,“那个枪手想杀我,我躲开了,然后他杀了药店那个女孩,杰克来救我,他挨了一枪,那个枪手挨了我一灭火栓。”
苏丹斯惊讶的睁大了眼,看容小雅的眼神都不同了,他虽然知道这位小姐是能打的,但没想到这么彪悍,“乖乖,你够厉害。恩,这算是正当防卫,没事。”
容隽没对这个发表任何意见,直直盯着容小雅,问了一个离题万里的问题,“买什么药?”
容小雅抬眼,定定对上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底浮出一抹嘲讽,言简意赅,“我不想生孩子。”
这话一出,傻子也知道她去买什么药了。
容隽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连带着桌子都哐啷往上一提,大踏步的走向对面坐着的小女人,如果刚才的容隽还只是阴鸷的冷豹,如今就是彻彻底底的狂狮,全身充斥着足以让人胆寒的森然气焰!
苏丹斯暗叫声不好,赶紧冲上前死命抱住容隽,“容隽,你冷静点冷静点!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你别在这里发疯啊!”
“妈的疯了又怎么样!她有胆子杀我的孩子,就有胆子承受我的怒气!”容隽怒到极点,粗鲁低骂,“你给我滚开!”
苏丹斯哪里敢滚,这个时候要是让容隽冲上去,虽然容隽现在就是一重伤患者,但杀伤力怎么也比那边瘦瘦弱弱的小女人强的多,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还是会心疼的
苏律师为自己悲愤了一瞬,他辛辛苦苦惦记了好几年的忧郁小白莲花就这么被容隽这头残暴的猪给拱了,而且这头猪还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个词,可他再悲愤又怎么样,兄弟妻不可戏,他甚至连出手抢人的机会都没有!
苏律师一悲愤,文弱书生的潜力瞬间迸发,居然跟某前狙击手扛住了,容隽用力甩了几下居然没甩开这个狗皮膏药,“苏丹斯,放开!”
“我放你才有鬼了!男人不打女人你知不知道!”苏丹斯暴吼!
容隽额头青筋跳了跳,“谁说我要打她!”
“你大爷的哪里不像要打人的样子啊!容隽,你别冲动,打伤了她心疼的还是你自己!”
容隽动作猛地一顿,身体僵了僵,抬头看向对面端坐的女人。
她就坐在那里,神色依旧冷静,冷静的根本像是根本没听到他们的争执,甚至连眉头都没有颤上一分,仿佛所有一切都跟她无关……
什么都跟她无关。
他跟她无关,孩子跟她无关,他所有一切都跟她无关……
他本来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但还是重新归于原点了么?
这个念头比刚才看见她跟沈晏拥抱还要锐利,像刀一般当头落下,将他本来还残存几分理智重重砍断,碎裂的声响!
“吼!”
他猛然发力,用力甩开粘在他身上的苏丹斯,苏丹斯被巨大的力量摔了出去,重重撞上墙壁,肩胛骨处剧烈的痛让他登时没用的皱起了苦瓜脸,他还没来得及倒抽一口凉气,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骇然惊叫,“容隽!”
容隽已经冲到了容小雅面前,手掌变爪死死卡住容小雅纤细的脖颈,细长的凤眸里充血似的血红,狰狞如暴怒的野兽,“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
容小雅眼底惊慌一闪而逝,但随即就被冷静掩下,挺直了脊背,慢慢往前走了一步,清秀脸上挂着诡秘怪异的笑容,呵气如兰,“那就这样杀了我吧。”
容隽表情一僵。
容小雅闭起眼,骄傲又冷淡的昂起头,“这种日子我过够了。”
“这么想死,那好,我就成全你啊!”
脖颈上的力道猛地加强,是可以捏断人脖颈的力度!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种令人疼痛的窒息感还是让容小雅痛苦的皱起眉,苍白的脸上泛着一层惨黑的灰色死气,虽然她极力控制,破碎的声音啊啊声还是从喉咙里逸出,像是求饶一样的可悲。
死亡面前原来谁都会怕的。
远远的似乎听见苏律师的骇叫,但声音太远,她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意识逐渐飘离,像是被风吹走的云。
紧窒的喉咙突然一松,清新的空气又挤入肺腑间,她软软跪趴在地上,坚硬冰冷的地面让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本能的开始大口呼吸,喉咙口火辣辣的痛,但她还是拼命呼吸!
经历了死亡的人,才知道生命多么可贵!
砰!
砰砰当当当当砰砰,巨大的响声惊的半个警署——哪里来的混蛋居然跑到警署来打架,不要命了吗?
半个警署的警察都奔了过来,推开门一看都愣住了
坚硬的桌子纸糊一样被巨大的蛮力掀翻在地,连带着椅子都倒了一滴,杯碎茶洒,放在桌上的文件夹也扫飞出去,写满字的A4纸张在整个房间飞散开来,再慢悠悠的落在地上……
黑色西装外套上已经****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场中央,脊背挺直,他静静站在那一片废墟中,全身都透着苍凉寂寥的气息。
啪嗒!
西装外套衣角的地方,一滴鲜红的液体缓缓坠落在地上,恰好落在一张纯白的A4纸上,没有氤氲开来,就这么静静停在原地,立体而真实。
而枪击案中唯一能说话的当事人捂着喉咙缩在墙角费力的大口呼吸,清秀漂亮的东方脸孔上全是惊惶!
同样缩在角落里的还有苏律师,他全身都抖的跟筛糠似的了,脸上表情却怪异的很,像是……如释重负?
所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