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雅是被敲门声惊醒的,眼前昏昏暗暗的,看不清天色,外面哗啦哗啦的下着大雨,雨水打着玻璃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隐约间还能听到远处大海的咆哮声,声音是那么吵,几乎要将人吞噬了!
隐约的灯光从门缝里透进来,带着让人暖和的光。
已经是晚上了吗?
她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意外发现自己已经收拾妥当,就连小腿上的伤口都用绷带牢牢包裹着,也不知道是谁包扎的。
是容隽么?
容小雅随即摇了摇头,暗笑自己的多心,他那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而且他们刚才还吵过一架,他会做的,只可能是想着如何折磨她吧。应该是小严来了吧。
门外敲门声还在继续,动作似乎大了点。
她裹着被子挣扎的坐起来,也不想应答,就这么穿着薄睡衣走到窗口,用力推开窗子!
巨大的风卷带着雨直接打进来,冰冷刺骨的雨水很快把她全身都打的全湿,让她本来还有迷乱的神志立刻清醒了起来。
她近乎痴迷的看着眼前的黑暗,不知是冷的还是激动的,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一个念头突然从脑海里闪过,如果她就这么跳下去,是不是所有都结束了?
脸色苍白的女人怔怔站在窗口,白色的裙摆微微扬起,带着让人心惊的凛冽!
砰!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
“你干什么!”一声尖叫声陡然拔高!
容小雅看着来人,脸色立刻有些变了,她知道门外不可能是容隽,容隽可不会好脾气的敲门,她本来是猜小严,没想到不是,而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人,中年妇人穿着朴素的衬衫长裤,胖乎乎的,看起来似乎很和善的样子。
她没见过这个人。
想起自己身上的伤口还有满身遍布的吻痕,容小雅脸色微变,那种被人看穿的愤怒感重新回到心口,她就像个遍体鳞伤的小兽,只能用尖锐的刺防范着所有可能的恶意,尖叫着脱口而出,“出去!”
声音在滂泊大雨中格外尖锐,尖锐的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站在门口的大婶根本没出去,手里端着的碗一抖,一大汤碗汤哗啦一声泼在地上,熬的金黄剔透的鸡肉也洒了一地。她却根本顾不得,像个暴躁的母狮子一样冲过来,凶狠的把容小雅往旁边一拽,用力关上门窗,破口大骂,“我这是刚铺的地板!这水粘上去还能用啊!”
她一回头,看见自己洒了一地的汤碗,像被掐着脖子似的惊叫了声,“我的鸡!我的碗!”
容小雅愣愣看着木地板上的水渍跟一地鸡肉,眼底不由自主掠过一抹愧疚,她本性其实就是个善良的孩子,如果不是被容隽逼成这样,她也不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不礼貌。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没想到那大婶居然已经风风火火的喊了起来,“要命了要命了,你知不知道这我熬了多久才熬出来的!你这个小祖宗,怎么一点不知道珍惜!”中气十足的咕哝了一堆,大婶心疼的直皱眉,恶狠狠的瞪了容小雅一眼!
容小雅被那一眼瞪的愣住了,她看习惯了下人对她毕恭毕敬,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恶狠狠的瞪她,别说是下人了,在她记忆里也从来没有人一个人这么瞪过她啊。
容隽这是哪里请来的下人,这么不把她放在眼底。
大婶瞪完容小雅,急匆匆的奔出门,脚步声还没有完全消失,她已经又拽了扫帚簸箕回来了,手脚麻利的扫着地上的汤汁,一边收拾还一边心疼的唠叨,“多好的鸡啊,就这么毁了,我这儿还没养狗,真的是……瞧这鸡腿多肥啊!”
容小雅愣愣看着那个只顾埋头打扫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大婶,人本来就有一种受虐的倾向,如果这个大婶好言好语的劝她,她倒是会铁石心肠,可是现在看着大婶不理会她,叨咕的骂个不休,她心里倒是隐约有了些愧疚,咬住唇呐呐的说,“对不起。”
大婶一抬头,高贵冷艳的瞥了眼过来,一手提着簸箕一手叉腰,“对不起有用吗!对不起这汤能洒吗!对不起这碗能破吗!对不起这鸡能活回来吗!你知不知道我统共就两只母鸡,还指着她每天给我两个蛋,就因为你这么一喊,我的鸡蛋没了!”
容小雅本来就不是有急智的人,被大婶类似强词夺理的一阵大骂绕的有些晕了,小声的说,“那我赔您成不?您看多少钱?”
这话一出口,又惹来大婶一顿臭骂,“有钱了不起啊!我这鸡辛辛苦苦养了九个月,一百五十只小鸡崽就活了那么两只,我容易吗我!我花费了多少精力人力物力脑力啊,这些是钱能买的回来的么!”
“那您想怎么办?”容小雅已经完全没辙了,嗫嚅的不敢回嘴。
大婶上上下下的扫了眼过去,眼神不屑,“就你这小身板,能顶什么用?也就配当烧火丫头使使!”
“啊?”容小雅傻眼了!
“啊什么啊,赶紧给我下床,给我烧火去!”
等容隽好不容易把这几天累积的公文处理清楚,已经将近十点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慢步走出隔音效果良好的书房,这个海边别墅其实只是个简单的三层小楼,也没费力折腾什么欧式小楼,只是简简单单的小楼,楼上楼下统共也就六个房间,小楼前面还围了院子,院子里还有三间平房,就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三层农家宅子。
在寸土寸金的海边建这种没有一点美感的房子,实在有点暴殄天物,但他也没办法,这里的管家大婶太厉害,连他都不能不服从。
他走下楼,抬头看了眼二楼的主卧室,卧室没有亮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没有醒?
这都睡多久了?
容隽皱了皱眉,快步走了过去,推开门一看才发现主卧室里已经没了人。
眉头拢的更紧了,眼底掠过一抹紧张,人呢?
他暗骂自己糊涂,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待着,他也不应该把手铐解开,她现在这个身体状况,能去什么地方!
外面风声大作,哗啦哗啦的雨声里还有海浪的惊涛拍案的巨响,带着让人心惊的澎湃!
这附近可都是海!
容隽不由自主往最严重的后果想,立刻惊了一脑门子的汗,急的心脏仿佛要跳出喉咙口,连鞋袜都来不及穿,匆匆就往外面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