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一定是‘木’了。”
时善坚定的自语道,低头再次陷入苦思:
水为坎,坎是前院,前院在东面。
火为离,离是列院,列院在西面。
‘易’为‘木’的话,要令水火相射,就只能在‘中宫’,东西两面的中间,前院与列院正对面的中间,而且前院大门正对面便是行院入口。
时善豁然开朗,抬头一望,却见中间是一个大冰湖,根本看不见‘行院’踪迹,难道是这一点没有解决?
就是变动中的八院,入口也会跟着变动……
不对,是七院,因为每走一圈,时善都回到了‘皆院’,也就是说‘皆院’也没有动,那是为什么其它七院会动?
时善的小脑袋瓜不停的思念着,他回头看了看‘皆院’大门前不知名的师兄,突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本他还以为皆院没动,其实就连皆院也在动。
且见师兄的被子依旧没有盖上,而被子依旧在地上,原来从他踏出‘皆院’后,这一切皆是幻象。
时善拿起剩下的一根枯枝,毫不犹豫的刺进自己左肩上,鲜血流了出来,但他的脸上却看不出有一丝痛楚,因为他反而看得更加的清楚了:师兄和那床被子都不见了。
在他眼前已不再是东南面的‘皆院’,而是南面的‘兵院’,原来他每次看到的‘皆院’,也都是不同院门幻化而成的。
而围廊中间的冰湖也消失了,出现了成排的巨型雪松,树与树之间的缝隙,也不过是一个手掌的宽度,人根本无法过去。
难道又是幻象?
时善用颤抖的小手,触碰了下雪松,是实实在在的摸到了,看来是真的。
没有办法了,只能往回走,途经‘皆院’时,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躺在门边打盹的师兄,他身上的被子是盖好的,这更加说明现在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时善来到东面‘前院’的门口,大吃一惊,和在南面‘兵院’前看到的雪松是一样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怎么可能?”
时善自语道,心里却很是纳闷:入口因该是在‘坎’这一面,也就是‘前院’大门的正前方,因为水火要相射,就必须先是水生木,木再为火射,只有这样才能水火相射。
“这不可能是错的!”
时善十分坚定的说道,然后便用小手触碰了正前方的雪松,然而他的手竟然穿过去了。
看来这里还有一道幻象,时善十分兴奋,连忙穿过面前的雪松,终于来到‘行院’的大门前,他叹了口气,直直走进‘前院’。
就在此时,在时善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只听那人叹息自语道:“像……真像他……,其实人生在世,一切皆为幻象,人们之所以无法看不清,只是因为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
时善似乎也听见了,一个回头,却见是一片漆黑,他愣了一下,走进‘前院’的大院内,只见一道灵气光柱立于正中央,他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但由于光芒太过于太刺眼,他紧紧闭起了眼睛。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人已经身在‘万剑阁’之外,在他面前是一条弯延千里的长廊,弯弯曲曲直上山顶,看不见尽头。
这时天已经微微亮起,时善连忙赶路,在他心里他也知道,单凭一双小脚要走到‘天剑阁’,最少也要一天一夜,更何况现在的他还有伤在身……
不容暇想,时善从下往上走,原本还是笔直的走向,坡度也不大,可一到拐弯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随着转弯处越大,坡度就越陡,越是要往上走,风势就跟着越大,迈出的步伐也更发的艰难,甚至有时走出一步,都会倒退好几步。
原来时善还可以用走的,可到后来就只能用爬的了,左肩上的伤口本身就还没愈合,现在再加上他整个人都趴在垂直的阶梯上,爬行前进,只要两手向上一用力,伤口就跟着裂开一分。
但是倔强的小时善并没有发出任何一丝的哀嚎,他心中无比坚定,他知道他只要每上一层的阶梯,就能接近保护韩姨的目的,也能更接近一直不疼爱他的师傅。
时善的双唇已经咬破了,血丝从嘴角边不停的流出来,左肩上原本还是个小血窟窿,现在也已经裂成碗口大小,鲜血直流。
然而,上苍仍不愿意不放过小时善……
在笔直的山腰间,原本还是晴空万里,刹那间刮起一阵阵狂风,卷起地上的积雪,片刻间,便形成一个巨大雪龙卷,遮天盖地直扑长廊,小时善死死抓住栏杆,后半身已经飘了起来,他知道暴风雪要来了。
不一会儿,天空中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大雪倾泄而下,黑暗笼罩了整座千里长廊,凛厉的狂风夹着寒雪,如同无数条鞭子不停击打着时善。
他的十根小手指死死抓住栏杆,深深陷入其中,而狂风每一次拉扯他的身体,肩上的伤口也会跟着不停的裂开,血丝不断涌出,飘于空中,形成一条薄薄的血丝带……
时善依旧没有放手,狂风显得更加的张狂,雷霆般的威力不断袭来,一次比一次更强,时善紧锁双眉,眼神坚毅,他不会就这样放弃,因为他还要保护韩姨,他要他的师傅承认他……
就在此时,在长廊不远处有一山尖,上面的岩石被狂风刮得不断脱落,发出‘轰隆,轰隆’巨响,转眼间已形成一个巨型雪球,气势凶猛的滚落下来,从斜面急速撞上长廊。
‘咔嗤,咔嗤’
巨型雪球所到之处,长廊劲相粹裂,化为木屑,四周不断发出巨响,犹如天崩地裂。
眨眼间,巨型雪球已离时善不足十里,转瞬便到……
雪球不断碾碎长廊,一股强大的冲击波率先冲撞时善……
‘咔嗤’一声,时善抓住的栏杆顿时折断,整个身子向下掉落下去,随着狂风和冲击波的冲力,急速往后掉。
“不!”
时善一声撕吼,双手奋力向左一拉,抓住另一侧的栏杆,坚定的内心深处,不断呐喊:不,我决不后退。
然而,巨型雪球已经近在眼前,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淡青色的光芒以迅雷般的速度,挡在他的面前,只见剑光一闪,淡青色的剑流直冲巨型雪球。
‘砰’的一声巨响,庞大的雪球被一分为二,随着‘轰隆’声从两边滚落下去……
“韩姨……”
时善虚弱的呼喊着……
韩绮红没作回答,她知道长廊片刻间就会塌陷,一把将时善搂入怀中,踏上‘紫云’宝剑,飞向西边的一个山洞……
‘轰隆’
在韩绮红飞起的同一瞬间,整座长廊塌陷了……
途中狂风凛厉,大雪纷飞,时善看不清韩绮红的表情,只是感觉额头上有水滴流下来,他心里一阵温暖:韩姨,你哭了,善儿错了吗?……
一入洞中,韩绮红赶紧四处找寻枯树枝,双指一指,枯枝燃起熊熊火焰,时善不禁的颤抖了下,这时才看清楚韩绮红的表情,他低下了头,不发一语。
韩绮红看到他一身的伤痕,连忙撕下衣服上的布,替他包扎,虽是一脸生气,但眼中却不禁泛起红来,伤心道:“你知道你做错了吗?”
这是十年来,韩绮红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生气,时善的头低得更低了,默不出声。
韩绮红十分了解小时善,他不愿意回答,她也不会逼他说话,只是淡淡的接着说道:“等暴风雪过去,我带你回去‘皆院’。”
时善听了,有些着急,抬起头坚定的说道:“不。”
韩绮红先是一愣,看着他一身的伤,怜惜道:“学剑真的这么重要吗?可以连命也不要……”
时善点点头,低声道:“我要保护韩姨……”
韩绮红心里一震,将小时善紧紧搂入怀中,久久不放……
熊熊的火焰中闪着泪光,不知过了多久……
天空中乌云已逐渐散,大雪小了,狂风也安静了。
韩绮红依旧搂着小时善,心里一阵飞思:如今魔胜道弱,我能护其一生吗?不,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又有谁能保护小时善,就像今天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小时善他已经……
韩绮红眼泛泪光,颤声说道:“该走了。”
“学不到剑,我不回……”
时善在韩绮红怀里,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其声却坚定无比……
只听到韩绮红淡淡的回应道:“去‘天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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