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间已过去十年,天山上依旧大雪纷飞,仿佛万古不变的就只有这千里不尽的飘雪。
天空中不时有几只仙鹤亮翅划过,不一会儿便消失在白雪之中,只传来数道长鸣声……
万剑阁,位于天山山腰间,由九院组成,分别为:临院、兵院、斗院、者院、皆院、阵院、列院、前院、行院,与道家的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同名,由于‘天剑门’的修行是以剑入道,所以有许多东西都与道有关。
九院之中的六院本是由六大首座分别掌管(者:微云、皆:无妄、阵:无道、列:归元、前:明霞、行:海纳),而掌门亲自执掌剩余的(临、兵、斗)三院,但由于百余年前的‘九星天劫’,门中高手损失殆尽,海纳真人又无心打理,四处闲游,而掌门天一真人则一心悟道,逐将手中的(临、兵、斗)三院,以及原是无道、海纳掌管(阵、行)两院,全暂时交于首座微云真人执掌,已成天剑门势力最大者。
至于天山脚下的还有一阁--炼剑阁,原是‘天剑门’的五大长老共同掌管,但‘天劫’过后,只剩下一人,掌门天一真人见其只专注于炼制法宝,逐命何大山前去协助他。(这是后话,会有详解)。
皆院内,一个模样清秀的十岁小男孩,低着头蹲坐在巨石上,用枯枝拨弄巨石上的积雪,数只雪蚁从他拨开的路上缓慢行过,他呆呆看着地上的雪蚁,眼中流露出十分羡慕之色,此时,天边传来几声仙鹤的长鸣声,他缓缓抬起头来,眉语间的红线,显得格外醒目,自语道:“你们都有家人……”
“小时善,怎么不开心了?”
一个十年来最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时善回头一看,露出半年来久违的笑脸,道:“韩姨,你回来了呀!”
韩绮红轻轻敲了一下时善的小脑袋,假装生气道:“说了多少次,要叫我师姐,老是乱叫,都把我叫老了。”
时善憨憨的一笑,低声道:“我就喜欢叫你韩姨。”
韩绮红拍拍落在时善肩上的白雪,笑道:“小脏鬼,那是为什么呢?”
时善再次低下头,默默不语……
韩绮红心里一酸,将他搂入怀中,眼眶不知觉的泛起红来,她知道小时善长大了……
过了许久,时善才将她推开,小声的说道:“韩姨,小心被师傅看见,他不喜欢你来看我。”
韩绮红拭了拭眼角的泪水,牵起时善的小手,亲切的说道:“别担心,师伯去见掌门了,没这么快回来。”
“恩……”
十年来,无妄真人虽是时善的师傅,却极少教导时善,就连见其一面也是屈指可数,而教时善读书明善的任务就落在他的弟子吴天奇身上了。
但就算是这样,无妄真人还是立下严令,不许其他任何人接触时善,使得时善显得比同龄孩子更加的孤癖自卑,不喜言语。
“呵呵,师妹,你回来了呀!”
一个声音从皆院上空传来,且见吴天奇脚踏‘破日’神剑,徐徐而来,待站定后,他愣了一下,摸摸时善的头说道:“小师弟,你也在呀?”
时善挫挫鼻子,愣愣一笑,没作回答,在他心里十分羡慕师兄吴天奇,不仅得到师傅的关爱,将‘破日’神剑传给他,还因为他得到了韩师姐的垂青,他很害怕师姐会因此不理他,失去他唯一的“亲人”……
吴天奇深情的望着韩绮红,关心道:“师妹,这次你和曾师弟一起去协助‘盘山寺’,抵御‘幻宗’的围攻,怎么去这么久?一去就是大半年,害我担心得要死。”
韩绮红面对吴天奇的关心,神情变得有些紧张,两颊微红,轻声说道:“‘幻宗’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盘山寺’中藏有‘凝血珠’,便连同‘幽宗’齐攻‘盘山寺’,幸亏‘神刀门’与‘听雨间’的大批高手赶到,否则……”
说到一半,她用手摸摸时善的小脸颊,笑呵呵的说道:“你就见不到你的韩姨了。”
时善低着头,不发一语,眉心间泛起微弱的红光,转瞬既逝,心里无比愤慨:如果韩姨真有不测,就算我不会武功,也一定会和魔宗之人拼命……
韩绮红与吴天奇都没有发现时善微小的变化。
而吴天奇只是心里一惊,没想到一颗‘凝血珠’,竟能引起两大魔宗连起手来,可见‘凝血珠’绝非一般物,他气愤的接过话,说道:“这些魔人真可恨,要不是师傅把皆院的事,都让我来处理,我早想和你们一起去除魔卫道!”
说着,低头看了看闷不出声的时善,微笑道:“小师弟,你也和我一样,想帮你的韩姨报仇吧?”
时善连头也不抬,坚定的说了声:“是!”
韩绮红看着时善,一脸怜惜,温柔的说道:“放心吧,小时善,魔宗这次元气大伤,十年内不会轻易再犯。”
其实,在韩绮红心中也知道,此次‘幽’、‘幻’两宗的进犯,只不过是试探性的攻击,否则单凭四派的新一代高手就想击退两大魔宗,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而韩绮红这样说,只不过是想安慰时善,让他放心。
但她话却唤起了时善不安的内心……
三人走在皆院的回廊内,谈天说地,不时传出笑声……
在皆院回廊的最东侧,有个圆门,里面种了数十棵的雪竹,在雪竹中间有一个小竹屋,十年来,时善大多的时间,都待在这里,由于无妄真人下了禁令,所以极少会有人会来此地,使得这里看起来会比其它地方,显得更为清冷……
深夜,狂风夹着大雪,猛力吹打着满目创痍的竹屋,冷风透过缝隙,打在时善的身上,他颤抖了一下,将单薄的被子卷得更紧一些,其实他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冰冰冷冷的日子。
小竹屋内点着一盏黄油灯,随风摆动,今晚他躺在刺骨的竹床上,却辗转难眠,不时想起白天的事,在他心中:他不愿意看到韩姨受到一丁点伤害,更不愿意失去这唯一的“亲人”,他下定了决心,他要学好剑术保护韩姨,可是谁能教他呢?谁又敢教他呢?他不愿意去求吴天奇,而韩姨又不是皆院的人,不能常常来,剩下的只有师傅,只见过几次的师傅……
迷糊中,他卷起了幼小的身子,深深的睡着了,耳边不停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孩子,坚强一些……”
“你是谁?”
“我是你的娘亲……”
“娘亲?我怎么看不到你?”
“你不是只有一个人,我一直都在,都在……”
“我怎么看不到你?怎么看不到……”
“娘亲!”
时善猛然惊醒,全身微微颤抖着,十年来,从他开始有了意识,就一直做着同样的一个梦,在梦里他呼喊了千次,万次……
但梦始终是梦,总有醒的一天。
他透过窗户的细缝看了看外面,狂风仍在刮着,大雪也没有停下的意思,除了这些就只有黑……
时善揉了下眼睛从床上爬下来,他已经等不及了,他要去见师傅……
狂风凛厉,大雪纷飞,他独自一人走在狭长的回廊内,弱小的身影显得更加孤单,在回廊的尽头便是无妄真人的寝室--‘静思屋’。
屋里透出昏黄的残光,可见无妄真人还没就寝。
“师……师傅……”
十年来,他从没当无妄真人的面前叫过他,但现在他却叫了,屋里没有反映,灯光依旧亮着。
时善顶着风雪立在屋外,过了许久,从屋里传了一阵怒骂声:“孽畜,你来作甚?”
时善全身颤抖了下,从他有意识开始,一共只见过师傅九次,然而每次见面,师傅都是十分的愤怒,这已经是无妄真人第七次骂他‘孽畜’,其余两次他只是见过师傅的背影,一句话也没说,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很渴望师傅能跟他多说两句话,哪怕是骂他……
也许在他心里,他不明白师傅为什么这么恨他,甚至有时他会觉得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师傅才会这样恨他。
不知道,没有人会告诉他,就像他问韩姨时,韩姨却总是沉默不语一样。
‘嘭’的一声。
时善双腿跪在雪地上,双唇不停的颤抖,他鼓足了勇气,低声道:“我……我想习剑……”
“滚,滚回你的雪竹园!”
冷冷的一句话,比寒风更加刺骨,时善心里一震,倔强的跪在雪地里,一声不吭。
随后不久,屋里的灯光也熄灭了……
‘呼,呼’
狂风夹着大雪毫不留情的吹打在他身上,弱小的身子缩得更紧了,他没有学过剑术心法,凭借单衣薄裤,根本无法低御寒雪,瘦弱的身子缩在一起,但他还是跪着,倔强的跪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暖意从他心里涌出,逐渐覆盖在他的全身,他缓缓睁开眼睛,天空已经微亮,狂风和大雪也减弱了不少。
“我怎么睡着了?”
时善自语着看看自己的身上,还是单衣薄裤,只不过在他眼前多了一道奇光,将他笼罩其内,抵御风雪,这道奇光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拍拍身上的积雪,抬头看看周围,除了前面的屋子,四周空无一人。
“难道是师傅……”
时善很是讶异,孰不知其实是他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股强大的仙气,时刻保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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