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善独自一人坐在‘听雪园’里,望着漫天飞雪,脑袋里不断浮想起晋坤长老说的话,他并非是不相信,只是不愿意如此轻易放弃他的右手。
他毅然决然的站了起来,对着石桌上的铁剑,右手两指合并,在空中画出几道弧线,置于胸前,口中低声念道:“剑在灵,灵在心,心灵相通,剑灵相成……”
“起!”
一股蓝光灵气从体内急速流窜到右膀处,只是刚一接近结界,便遇上强盛的红光气流,以强势的一击,使其迅速扭转回到了体内,由于回流的力道太大,震伤了四壁。
时善心里一闷,口吐鲜血,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看来要让灵气直接闯入右臂,这条路根本行不通,红光灵气太过盛,强行突破结界只会被其反伤,再说如果真是破坏结界的话,自己也没有能力能够抵御这股寒冰之气,时善想了想,在看看自己愚钝的左手,如今也别无他法了。
时善抬起了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再次运起『剑心诀』,将灵气聚集于左臂之中,口中一声“起!”,只见原本还静静躺在石桌上的铁剑,现在已经微微飘起,只是剑身不停的晃动,看上去十分吃力,而剑上的蓝光灵气也是时有时无的。
“喝!”
时善奋力将铁剑朝前一挥,一道蓝光剑气脱离而出,在空中不断闪烁,极速击向前方的巨石,可是还未碰到巨石前,蓝光剑气就已经雾化消声匿迹了,铁剑也失去了控制,无情从空中直落下来,在时善的左手划开一道小口后,掉落在雪地之上。
鲜血微微流出,时善却面无表情,没有一丝痛楚,全身汗如雨下,他双手扶着石桌,心中一阵苦闷,他用了五年的时间,才修炼到‘修剑’境界的第八层,可现在发挥出来的威力,就连第三层都不如。
但他反倒是坦然一笑,想起以往的经历,自己的生死总是在一线之间,现在只是右手无法执剑,这又算得了什么,何况他现在还有左手……
次日清晨,杜语梅轻轻的推开屋门,伸了个大懒腰,深深的打了个哈欠,刚想走去厨房煮饭,却发现雪地里满是剑痕,一道勾着一道,很有规则,显然不是打斗痕迹,她赶紧走上前去,却看到时善全身伤痕累累,早已在厨房前面,挥汗如雨的劈着木柴,而且还是使用左手,虽然有点笨拙,却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不便。
杜语梅赶上前去,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的剑伤?”
时善微微抬起头,低声道:“没事……”
他的回答,让杜语眉反倒是一楞,因为她知道时善的个性孤僻寡言,没想到他能够回答她,再看看他身上到处的剑伤,全是由上至下划开的,猜想是他自己练剑时,不小心让剑从上方掉落才受的伤,但他为什么要用左手砍柴,她始终不太明白。
但她还是关心的说道:“自从你受伤后,厨房里的事,都是我在打理,你大伤初愈,还是回去休息吧。”
时善摇摇头,仍用左手奋力的劈着木柴,一个接着一个,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杜语梅叹了口气,也不便多劝,毕竟自己也能落得个清闲,少干点粗活,想了想便转身返回屋内。
此时,一道淡青色的光芒从‘听雪园’上空缓缓落下,时善抬头一望,露出久违的微笑道:“韩姨……”
韩绮红刚一落定,微微一点头,便见时善满身是伤,心疼的赶上前去,抢下他手中的利斧,责怪道:“谁让你这么乱来的,伤才刚刚好,也不多休息。”
时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臂,淡淡的回应道:“我都知道了……”
韩绮红心中一阵惊诧,她没想到长老会告诉时善,他的右臂已经不能再执剑了。韩绮红默默的将其搂入怀中,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时善,对于一个用剑者来说,失去右臂,就等同于要了他的命。
韩绮红紧紧的搂着时善,就这样搂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颤声道:“小时善,我们不学了,好吗?”
时善在她怀中拼命的摇着头,坚定不移的回答道:“不,我要学。”
在他的心中,他还不能保护韩姨,也还没得到无妄真人的认可,他决不放弃,决不……
韩绮红心疼的点点头,她知道时善的心,她知道时善为什么要习剑,更知道时善决定的事是决不会改变的,只是时善是她亲眼看着长大,虽非亲生,却胜过亲生。
不知觉中韩绮红的眼角溢出了泪水,轻声说道:“小时善,韩姨要离开天山一阵子,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时善一楞,虽然不愿意,但还是点点头,疑惑问道:“这次要去多久?”
韩绮红微微一笑,摸摸时善的脑袋,知道他的不舍,安慰道:“很快,很快的……”
其实在韩绮红心里也不知道这次要去多久,只是为了不让时善担心,才这样说的,可见此次的任务非同一般,艰险无比,说不定……
时善似乎也有所察觉,心里老是忐忑不安,不禁问道:“韩姨,可以不去吗?”
韩绮红默不出声的摇摇头,现在天剑门内高手已经不多,她不能不去,况且她也不能违背掌门的命令……
‘唆,唆’两声,两道光芒纷纷落在园内,原来是魏阳和曾剑锋,只听他们催促道:“师妹,时间不多了,我们尽快该起身了。”
韩绮红点点头,抚摸着时善的脸庞,轻声道:“韩姨会尽快回来的。”
时善使劲的摇着脑袋,伤痕累累的双手,死死的拉着韩绮红的衣袖不放,眼里泛红。
韩绮红看着历经磨难的时善心疼不已,眼眶不停溢出泪水,但她还是狠下心来,假装生气道:“小时善,你已经长大了,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要走,你也有你要走的道,所以不可以再这么任性了。”
时善也知道自己不可以这样做,这样做只会让韩姨更加担心,只是不知为何这次他一听到韩姨要走,心里却总是七上八下的,惶惶不安……
但时善始终还是松开了双手,默默的低下头不发一语。
韩绮红微微一笑,再次抚摸着时善的脑袋,心里却是万分不舍,安慰道:“放心吧,我的小时善,你的韩姨会尽快回来的。”
说完,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时善,还是御起‘紫云’宝剑,和其它两人同时离去。
越飞越远……
时善缓缓抬起头,望着逐渐远去的光芒,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哇,不知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他们一样就好了!”一阵赞叹声忽然从他背后响起,时善不禁回头一看,原来是段南亨。
只见他摸着大肚子,疑问道:“不知道是什么重要任务,就连第六代的第一高手魏阳也要去,时善兄弟,你知道吗?”
时善摇摇头,默不出声,低下头继续砍柴,但却看得出来他十分担心韩绮红,然而他现在唯一能做就是尽快练好他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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