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露露说:“那,就这样吧。保重。”
我说:“你也是。”
黄露露低声说:“再见。”
我说:“再见。”
挂下电话的那一刻,我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曾经我爱过的人,也是深深伤害过我的人,此时我们已经变得那么陌生了。
如果说原谅,我永远不会原谅她了。因为她伤害的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别人,最重要的是她对陈莲造成了永远的伤害!
这一夜我转辗难眠,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去机场送她,见她最后一面。我知道,她之所以打电话给我,肯定希望我去送送她。我心里充满了矛盾,如果我去见她,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这一夜里,我始终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思考该不该去送她这个问题。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很快,已经是上午9点钟,离黄露露搭乘的飞机起飞时间只有1个小时了。搭公交车到机场至少需要半个小时。我必须尽快做出决定。最后我终于决定了:去!
我飞快地起床,换了一身衣服,又到镜子旁打扮。这段日子以来,我好久没有打理自己了,头发蓬乱,胡子拉碴。我梳理好头发,刮掉胡子,换上一双皮鞋,往校外赶去。
我上了公交车。没想到今天路上非常堵车,公交车一直是走走停停,眼看时间越来越紧,让人心急不已。
终于,我赶到了机场。我看了一下手表,离飞机起飞只剩下几分钟。我冲进候机室,看到黄露露和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通道口,黄露露焦急地四处张望着。候机室里的喇叭已经不停地播放着催促乘客快上飞机的声音。
看到我奔来,黄露露无比激动地露出了笑容。我来到她的面前。
黄露露说:“你终于还是来了。”
我说:“我来了。”
黄露露说:“我以为你不会来的,看到你来,我真的非常高兴,我只想见你最后一面。真的,谢谢你。”之后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指着旁边打扮得非常体面的中年人对我说:“这位是我叔叔。”
哦,这就是她那位当市委副书记的叔叔吧?中年男人对我礼貌性地点点头说:“你好。”
我也对他笑了笑说:“你好。”
黄露露说:“好了,飞机要起飞了,我要上飞机了。”
我说:“出到国外,好好照顾自己。”
黄露露说:“嗯。再见。”说完,她望了我一眼,转身拖着行礼箱,快步向飞机走去。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睛里的泪水!她到达机舱口,又转过身朝我们挥了挥手。我也朝她挥了挥手。
飞机起飞了,飞向了蓝色的天空,像一只鸟儿,去追寻它想要的自由了……
也许黄露露也正像一只鸟儿,在她的良心复苏过来的瞬间,愧疚就像一只樊笼关住了她的快乐,她的自由,所以她的离去,也许是对她的解放,让她重新走进一片新的天地。
我回到学校,怅然若失地走在校园的路上。一切如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转眼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在经历了这些事后,我不知道自己是变得更为成熟,还是变得对生活更加失望了。反正伤痛已经在我的心灵留下了烙印。
我很累,我的步子变得沉重而缓慢,我要回宿舍好好睡上一觉,最好睡得天昏天暗,让我在睡梦中彻底忘记一切。是的,忘记一切,只能在梦中。
我回到宿舍门口,抬头一看,忽然我惊呆了:我的床沿上正坐着一个女孩,她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像黑色的瀑布一般,穿着淡蓝色的上衣,一条深色的休闲裤。这个身影是如此的熟悉!
此时她正拿着一本杂志入神地看着,听到响动,抬起脸来望向我。
我惊呼出来:“蓝菲!”
蓝菲看到我,惊喜地站了起来:“林枫!”她跑到我面前,猛然一把抱住我:“我等你大半天了,你终于回来了!”
这是梦吗?我是不是在做梦?蓝菲怎么会突然回来了?我掐了自己一把。真的,一切都是真的,蓝菲就在我身边,就在我怀里!
我颤抖地说:“蓝菲,你终于来了,我真没想到还能和你相见。”
蓝菲一把推开我,佯装生气地说:“你咒我啊?”
我连忙说:“我没那个意思,真的没有。”
蓝菲消失了这么久,她离开的这段长长的日子里,在我身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我又突然见到蓝菲,竟然丝毫没有陌生感。也许是她没有改变吧?可是我肯定是改变了,至少我的心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
看着我默默无语,蓝菲以为我被她的“生气”吓住了,笑着说:“我开玩笑的,你别这样嘛。”
我回过神来,说:“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久没有给我任何消息,甚至连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
蓝菲想了一下说:“反正我是因为重要的事情离开,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我的行踪,就是想让你多牵挂一下我。”然后她用手指着我的鼻子,调皮地问:“说,我走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喜欢上其他女孩子?”
我头皮一麻:是啊,本来自己也说过只会爱蓝菲一个人的,可为什么却不知不觉得先后喜欢上了黄露露和陈莲。可现在蓝菲突然回来了,我该怎么向蓝菲交待呢?
见我不语,蓝菲生气地背过身去,说:“我就知道,你肯定背叛了我,对不对?”
我决定坦白一切,于是低低地说:“是,我是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子。”
本来蓝菲是对我调侃的,没想到我突然说这样的话来。蓝菲转过身来,惊讶地望着我:“没想到……”她狠狠地给了我几捶,喘着气问我:“这么说,你已经又有新的女朋友了?”
我说:“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