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回到四明山,看着正在操练的义军。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今天义军的士气明显不高,而且在军内有了一股兔死狐悲的氛围。李信轻轻地皱了皱眉头,转身去了大帐。相信在哪里,会有人告诉他原因。
李信掀开布帘,看着正在交谈的罗兴、方元。李信微不可查的皱皱眉,问道:“军营里怎么了?”方元听见李信的问话,一脸的为难,不知如何开口。李信看着方元的脸,心中一动:“怎么了,谁又触犯军法了。”
方元看着李信,道:“黑骑军,队正李勇及其所在一伍。”李信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问道:“什么军法?”
“李勇所在去巡逻的时候,耐不住营中寂寞,污了一个女子。”
“还有呢?”
“动了刀子,杀了人。”
“多少?”李信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想要平息一下心中的震怒。
“一对老夫妻,还有…还有一个婴孩。”方元憋着一口气,将这些事说了出来。
坐在一旁的田虎感受着从李信身上传来的寒意,不禁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往角落里缩了缩,让自己那壮硕的身躯尽量的不在显眼。李信垂下眼睑,低声道:“人呢?”
“在禁闭室里。”
“为什么不行军法?!”李信质问。罗兴自角落里传出一句话,“主公,方先生也是无奈之举,李勇战功不少,而且在军中颇为受欢迎。并且还是主公的族叔”
“哦!原来如此!”李信忽然平静下来,转而问道:“过程呢?”
听着李信简短的问话,田虎不禁打了个哆嗦,主公真的生气了。李信生气的时候,会有一个不太明显的习惯,那就是在他生气时问话会变得非常简洁,而且不带一丝感情。
听着罗兴的诉说,李信渐渐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本将军倒还不知道,竟然还有军法管不了的人。也是呀!背后有咱这个后盾,再加上铁打的功劳。自然是不畏军法!”虽是寒冬,听着李信的言语,方元的身上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田虎,击鼓,聚将!”
“诺!”田虎猛地战起,转身出营。
“咚、咚、咚…”震耳的鼓声响起。校场中义军,营帐中的义军仿佛是受到信号一般,迅速从营寨各处走出,聚集在较场上。
六千士卒在校场中,列好方阵。肃杀的气息冲天而起,李信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下士卒,不发一言。在一股莫名的气氛影响下,校场逐渐变得寂静无声。
迎着李信不带一丝情感的目光,田虎、孙恩、韩武等将领,只觉心惊肉跳。韩武咧了咧嘴,“这一次难过喽!”余光扫向旁边的孙恩,只见孙恩面无表情,目视前方,仿佛不受任何的惊动。但是,从他紧握佩刀的右手,却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校场中的气氛越来越沉重。鸦雀无声的校场上除了义军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李云微微的动了下身体,李信那犹如火焰的目光,让他分外不适。田虎微微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明白了,李信这一次算是要打算立威了,在大帐中他就知道这件事不能善了。但是他却绝对没想到李信会让自己聚集全军。
现在,田虎明白一件事,李勇触犯军规,原本依仗的是自己多年征战的劳苦功高,还有李信的叔侄关系。所以他不相信李信会将刀子砍在自己身上,也不愿意相信。但是……
“这一位,你们都想错了呢?”田虎在心中幸灾乐祸的想到。
“这一次将大家召集在一起,是为了宣布一件事。”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高台上响起,台下的军士听到李信的声音,立刻不自觉的挺了挺腰板。“不知诸位可还记得七禁令!”看着台下不言语的士卒,李信轻笑一声,“大家都记不太清了呢?”
“所以,有人将军法抛在了一边,偏偏还有人觉得他委屈,觉得他劳苦功高不该受如此严苛的军法。对不对?”李信的声音在校场中回响,不少士兵心虚的垂下了头。
看着校场中的士卒,李信笑了笑,接着说道,“那我今天就在重申一下,军营之中,所有人均受军法节制。无论是谁,只要触怒军法,杀无赦!”平静的声音在校场中回荡,场中主将皆是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身体。
“将那几个人给我带出来!”军法处的宪兵立刻冲向后营,将关在禁闭室内的李勇等人拖了出来。李勇看着校场内的情景,心道不好。转身就要往回跑,宪兵一脚将他踹套在地,两个人拖着他进了校场。
李勇眼睛急转,冷汗如同水浆流了下来。看着面无表情的李信,李勇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哀哭讨饶,“将军,俺一时糊涂,犯了军法。求将军念着俺为老主公鞍前马后的份上,再给俺一次机会!”嚎哭讨饶声在校场回响,在场的义军士卒脸上均是露出了一丝不忍……
看着在地上哭的烂泥一样地李勇,孙恩咬咬牙,从军阵中走了出来。跪在高台前,为李勇求情。“大帅,李老七他也是一时糊涂,再加上醉了酒,所以才犯下了如此大错。大帅您暂且念着些骨肉情分,李队正他可是老主公最后一个兄弟了。主公开恩哪!”
又有几个李家将佐从军阵中走出,跪地道,“主公,李勇他再是该杀,也不能您动手啊!削去他的职务,将他编入先登营,自生自灭便是了!主公,三思啊!”
李信听着诸将的乞求的言语,又看着满面鼻涕眼泪的李勇。叹了一口气,转身下了高台。“七叔,小时候信儿去南山游玩的时候,不慎摔断了腿,还是七叔你将我抱回来的。后来父帅起兵,也是你保护父帅几次从陷阱中脱身。七叔的功劳又岂是一句鞍前马后所能概括的…”
“七叔是信的亲人,我岂能发落七叔,我也没有发落七叔的资格!”悠悠的话语在校场回荡,场中士卒的脸顿时变得微妙。
一股奇怪的气氛在场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