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气急败坏,对着四个人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又马上去找人,可是任他把院子翻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忽然听到门外响起马蹄声,赶快跑了出去,果然看到谢一善和三清道人骑着马向远处跑去。一时气急,拿出衣服里的毒针刺了过去。
三清道人听见声音,忙用拂尘挥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白衣人见此情景,急忙走到对面,准备骑马追赶,到了那里才发现自己的马已经中毒而死,他抬起头,那两个人早就不见了踪影,此刻没了马匹,只能徒步追赶了。可是这么多的岔路,他们究竟会去哪里呢?略想一想,选定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一条崎岖阴暗的羊肠小路上,两匹骏马从远处飞奔而来,它们一前一后,速度很快,走到前面的是三清道人,他神色凝重,头也不回,时不时吆喝一声,加快速度;走在后面的自然是谢一善,他的速度也非常快,不过现在他好像没有了力气,胳膊上的伤口越来越痛了,刚开始他还可以咬牙坚持,可是现在他越来越受不了了,身体里好像有几百个针同时扎着,疼痛难忍,额上也冒出了汨汨的汗珠。终于他实在无法忍受,不由自主地摔了下来。
三清道人听见后面的声音,回头看去,见谢一善倒在地上,好像非常难受,立即跳下马,跑到他面前,扶起他,问道:“你怎么了?”
谢一善疼的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只能痛苦地摇着头。
三清道人仔细检查,终于在他的脖子上发现了一枚银针,小心翼翼地拔了下来,竟然发现那里的皮肤已经变黑了。“有毒。”三清道人吃惊不小。想马上给他疗伤,可这里也不是地方,急忙把他扶上自己的马,带着他,继续狂奔。
终于找到一个非常安全的山洞,三清道人在四周看看,没有发现有人跟来,便安了心,扶着谢一善下了马,走了进去。点燃了篝火,准备为谢一善逼出毒素。此时一看,大吃一惊,谢一善面色发青、皮肤变黑,看来毒素已经扩展到了全身,而且呼吸急促,脉搏紊乱,全是不祥之兆,看来已经过了救治的最佳时机。可三清道人并没有打算放弃,无论如何,他要再试一次。
正要运功的时候,谢一善突然睁开了眼睛,对他说:“不必了,不要这样做。”
“谢兄,你放心,我一定可以给你救好的。”三清道人说得非常急切,他不希望看到这个朋友就这么走了,这么多天的相处,两个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再加上心中本来的愧疚,他就更加决定一定要让谢一善活下来,“你一定要坚持下来,千万不能放弃,想想你的女儿,想想上官一宏,想想六皇子,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谢一善摆摆手,虚弱地笑了一下,慢慢地说道:“你就不要再劝我了,我现在是毒发全身,救不活了。如果做得不好的话,你也可能中毒感染,你觉得这样好吗?”
三清道人见他看得这么透,只好放开他,泪流满面地说道:“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你。”
谢一善摇了摇头,笑了笑,说道:“不要这么说,这一路多亏有你,要不然我活不到现在。如果你真的想继续帮我,能不能答应我两件事?”
“谢兄,你说,只要你说的出来,我就答应。”
“第一,你回到云落城,找到赵达,告诉他我的事情,让他不要急于为我报仇,一定要照顾好晓琴,还要找到上官闵,让他们成亲,这是大事,不可以耽误;第二,”谢一善喘了一口气,休息了一下,接着说,“你要想办法找到六皇子,将他保护起来,不能让他受人蛊惑,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这样只会害了他自己。定国珠和月圆图都在包袱里,我相信你可以找到答案。”
三清道人打开包袱,果然看见这两样东西,吃惊地看着谢一善:“你真的决定让我去?”
谢一善点点头:“除了赵达以外,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就是你了,本来我想让赵达去做,可是我不放心晓琴,所以只能依靠你了,当初我把秘密告诉你,就是害怕出现意外,现在我终于可以放心了。这个事情非常困难,而且还会被人追杀,你愿不愿意去做?”
“谢兄,你放心,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六皇子,然后保护好他。”三清道人抹干眼泪,发誓一般地说道。
谢一善终于欣慰地笑了,此生无憾了,笑着笑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胳膊也垂了下来。
三清道人觉得情况不对,急忙探了探谢一善的鼻息,已经没气了,愣了一下,扑到他身上哭了起来,后来哭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一夜过去了,谢一善的尸体也变得冰凉。三清道人叹了口气,背起来,找了一个比较高的山坡葬在那里,简单地祭拜了一下,想起了谢一善的托付,背上包袱,匆匆地下山去了。
三清道人为了行走方便,也为了掩人耳目,特意脱了身上的道袍,见谢一善包袱里有几件普通的男装,比划了一下,也算合适,便换上了。一路上不敢耽误,马不停蹄地赶路,一直到傍晚才停了下来。跑了一天,人也乏了,马也累了,远远地看到前面有一座废弃的寺庙,于是就想到那里休息。
快走到跟前的时候,他看见一个人白衣人也在那里下了马,虽然距离不近,可他还是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刚才袭击他们的人,看来他好像也要在这里休息。三清道人虽然有心想为谢一善报仇,可是他现在身负重托,绝对不能鲁莽做事,还是不要和那人起冲突吧,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有四个人也走了过来,正是马大勇四个人。三清道人不禁奇怪,白衣人究竟是什么人,马大勇他们和他是什么关系,有什么目的?怀着好奇心,三清道人把自己的马停在比较远的地方,而自己则悄悄地来到寺庙旁边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躲在那里,观察着里面五个人的一举一动。
“你果然在这里。”马大勇看到自己一直寻找的人就在眼前,得意一笑,冷冷地说。
白衣人本来想取下面纱透透气,突然听见马大勇的声音,赶快把面纱扣好,站起来,背对他们问道:“你们倒是醒来的挺快,而且居然找到这里来了,我真是低估了你们。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马大勇哼了一下,道:“我们有什么目的,你会不知道?明知故问。”
“是为了那五十万两银子吗?对不起,你们得不到了。”白衣人非常干脆地回答道,“当初说得好好的,你们帮我做了事,做的好了,我就把钱给你们。可是现在你们没有成功,没有完成任务,自然就得不到报酬。”
“果然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我当初没有猜错。我们四个闯荡江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这样的人我们也遇见过,但每次都没有吃过亏,想占我们便宜的人还没有出生呢。”马大勇看了看后面的三个人,得意地说道,“所以,今天你也不例外。”
白衣人眼里并没有丝毫惧色,抽动嘴角,不屑地笑了笑:“那你们想怎么样啊?”
“刚才我们醒来的时候,发现房子里面已经没人了,于是就在里面转了转,本来想在里面顺点东西,却没想到竟然发现了这个。”马大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腰牌,举了起来,“这个,应该是你的吧。”
白衣人摸了摸自己的腰间,东西果然不见了,一定是刚才打斗的时候不小心掉落的,那上面可是写了自己的身份,他不愿意让这些人知道,于是伸出手,命令道:“把东西给我。”
马大勇看他着急了,知道自己没有猜错,更是得意,再次把腰牌放到衣服里,说道:“东西我当然可以给你,但在给你之前,我想先和你做笔生意。”
“你要做什么生意?”白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马大勇故意调他的胃口,顿了顿,才说道,“刚才我们不仅通过那块腰牌知道了你竟然是朝廷中人,而且我们还知道了你让我们去杀的是什么人,当然也慢慢地猜到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阁下一定是为了那颗藏有秘密的定国珠。我说的对不对啊?”
白衣人见他们把所有事情都猜出来了,略略有些吃惊,不过仍然是面无惊色,慢慢地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问道:“马大侠真是聪明,这么短时间就看出来了,在下佩服佩服。只是不知道你把这些说出来,意欲何为啊?”
“我们在江湖上闯荡了这么多年,听说过一些事情,当然也包括那颗神秘的定国珠。都说它是一颗神奇之物,许多人费尽心机想得到它,可是没有人能够成功,我们几个武功一般,当然不敢奢望,不过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我们可不会平白放弃。我们也不想怎么样,就是想开开眼界,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白衣人点点头:“这个要求的确不过分,可是我没有办法满足你们,因为我也没有拿到定国珠,他们逃了。”说完,从衣服里拿出一根蜡烛,慢慢地点燃。
外面的三清道人突然闻到一股奇香从里面飘了出来,觉得气味不对,急忙捂住了鼻子。
可是里面的马大勇却浑然不觉,依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既然定国珠看不到,那里面的秘密你能不能告诉我们,省得我们寝食难安。”
“这个秘密关系重大,连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告诉你们;再说,就算我知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那我不管,反正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要么把这个腰牌留给我,让我有时间也带弟兄们到皇宫看看,开开眼,怎么样啊?”四个人得意地哈哈大笑,笑过之后,马大勇又问,“两个选择你自己看着办吧。”
白衣人冷笑道:“你觉得这样就可以威胁到我了吗?”
“那你觉得你一个人打得过我们四个人吗?”
白衣人扫了一眼眼前的四个人,缓缓地说道:“打不过。”
“那就废话少说,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我们,否则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等等,我刚才还没有把话说完呢。”白衣人看着他们,得意地笑笑,“我虽然打不过你们,可并不代表我杀不了你们。”
“你什么……”话还没说完,马大勇就觉得头重脚轻、摇摇晃晃,回头一看,后面的三个人也是这样,慢慢地倒了下去,而马大勇也坚持不住了,向后一仰,倒了下去。
白衣人蹲到他面前,笑问道:“马大勇,这个香味不错吧?”
马大勇这时候也好像明白了什么,睁开眼睛,咬着牙,说道:“你居然下毒?”
“你错了,这个气味不是任何毒药的气味,只是一种很普通的蒙汗药,因为我提前吃了解药,所以没事,我也在这里,难道我会害了我自己么。不过这个东西,”他从衣服里拿出一把匕首,在马大勇面前晃了晃,“是有毒的,可以一刀致命。”
马大勇看着他,愤怒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从你跟着我的那一天,这就是你们的命运。”不等马大勇反应,他就一刀刺进了对方的心脏,马大勇露出惊异的眼神,可是来不及说话,就闭上了眼睛。
然后,又用同样的办法杀死了另外三个人。站起来,看看身上的血迹,冷笑一下,就出去了。
三清道人从阴暗之处站起来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终于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了,也了解了他们的目的。此地不宜久留,必须马上离开,得尽快回去,想到这些,他又返回去骑上马,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