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里,魏忠宇一听说上官闵突然失踪的消息,急的在书房里团团转,魏敏仪就显得平静一些了,不过心里也是着急,但并没有表现出来,相比之下,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南青凌居然也不见了,春花回来的时间是在一个时辰之前,而且是和南青凌一起回来的,那么他人呢,难道是当时发现上官闵要走,跟着一起去了。
“我早就说过不能再用这种态度对待上官闵了,这样放松看管迟早要出问题。”魏忠宇急切而又略带埋怨的声音打断了魏敏仪的沉思,“你不是派了几个人日夜监视上官闵吗,到哪儿去了,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
“爹,你别着急,那些人一把事情告诉我,我就让他们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魏敏仪急忙劝道,她非常后悔刚才一时冲动把事情告诉父亲,但是如果上官闵真的一晚上不回来,那自己也瞒不住啊。
“依我看,我们就应该把那个上官闵关起来,然后等着谢一善他们自投罗网,咱们再来个瓮中捉鳖,将他们一网打尽。”魏忠宇恨恨地说。
“爹爹,这样万万不可。”魏敏仪焦急地反对道。
“怎么,你舍不得那个小白脸?”魏忠宇冷笑道,“可别忘了你的身份。”
“爹----”魏敏仪撒娇似地叫了一声,然后说道,“你怎么连女儿心里想的什么都不知道呢?女儿可是心比天高的人,怎么会看上上官闵那样的人。之所以让父亲留着他也是为了以后对付谢一善他们更方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上官闵还没到真正派上用场的时候。”
魏忠宇哼了一声,道:“可是他今天晚上跑出去,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没准是煮熟的鸭子一去不返,我们白忙活一场。”
“爹爹,我感觉这次上官闵一定会回来。”魏敏仪虽然也没有主意,但还是这样安慰父亲,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上官闵一定会回来。
“你怎么知道,他好不容易从这里逃出去,找到谢晓琴,难道还会回来自投罗网不成。”
“爹,这话你可说错了,他离开这里可不是逃出去的,在他看来,我们不是他的敌人,是他的恩人,他何必要逃呢?依我看,他如果找得到谢晓琴,也许会离开我们;但是如果找不到呢,他还不是要乖乖地回来。再说,现在连我们都不知道谢晓琴在哪儿,他怎么知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天下的巧事说不清楚,万一真的让他找到了谢晓琴,如何是好?”
“就算如此,上官闵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我们‘照顾’了他这么久,他应该不会不辞而别,只要他一回来,我们再想办法把他留下来,而且陆明悦马上就要到了,让陆信义配合我们是早晚的事,到时候由不得他不相信。”
“但你别忘了,陆信义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打算,就算上官闵没找到谢晓琴,找到陆信义,我们也未必瞒得过去啊。”魏忠宇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个-----”魏敏仪还真的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想了一会,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似有动静,急忙吹灭了蜡烛,走到窗户旁边,拉开帘子,向外张望,忽然看见对面的屋顶上有人走动,仔细一看,激动不已,回过头,对父亲低声说道,“是上官闵,他回来了。”
魏忠宇一听,不由地兴奋起来:“那我马上派人把他抓起来。”
“不可。”魏敏仪急忙拉住父亲。
“为什么?”
魏敏仪也不答话,只是拉着父亲站在窗口,静静地观察着屋顶上的上官闵。
上官闵并没有马上进入驿站,而是站在屋顶上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发现驿站里特别的安静,巡逻的仍然在那里巡逻,魏敏仪和魏忠宇的房间都熄了灯,看来他们没有发现自己离开的事情,不由地暗暗放心,趁巡逻的渐渐走远,才跳下屋顶,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魏敏仪的刻意安排,而他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魏敏仪的眼睛。
书房里的魏忠宇看到上官闵回了房间,也松了一口气,回到书桌前,刚要点灯,却被魏敏仪拦住了,魏忠宇只好作罢,不过还是非常气愤地质问女儿:“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抓上官闵?”
“父亲,小不忍则乱大谋。”魏敏仪一边劝着,一边摸黑倒了杯茶给父亲,她不敢开灯,害怕上官闵看出端倪。“今晚的事情我们最好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不要问也不用说,这样才不会引起上官闵的怀疑。”
“可是你怎么知道上官闵这次是无功而返呢,还是听了陆信义的话回来报仇的?”魏忠宇没好气地问道。
“这有什么难的,旁敲侧击地问一下不就知道了。”魏敏仪说的轻描淡写,好像真的非常容易,“这件事就交给女儿吧,一有消息,我就马上过来告诉父亲,怎么样?”
魏忠宇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却非常严肃地说道:“今晚的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魏敏仪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急忙说道:“父亲放心,我会让人对上官闵的行动进行非常严密的监视,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如果没有其他事,女儿告退了。”
魏忠宇点点头:“你回去吧。”
走到门口的魏敏仪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急忙停下来,回头去问父亲:“爹爹,我听他们说师兄到现在还没回来,都这么晚了,他会去哪儿了?”
“可能他还在寻找谢晓琴他们的下落吧,”魏忠宇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他知道南青凌不敢背叛自己,所以很放心,“晚上查起来比较方便,再说他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不必担心,也许明天一早就回来了。”
魏敏仪不敢再多问,应了一声“哦”就出去了。
去寻找谢晓琴的下落,这个理由骗得了魏忠宇,可骗不了魏敏仪,她不仅不会相信南青凌真的会为魏忠宇去找谢晓琴,而且她还知道南青凌早就查到谢晓琴的下落,至于他为什么现在还没回来,也许就是去找谢晓琴了。一想到这里,魏敏仪心里就不舒服,她到底哪里比不上谢晓琴了,为什么南青凌从不在意她?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一定要问个清楚。回到卧房,坐在床上,她没有丝毫的睡意,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下面的拳头一点点地握紧,就这样等待着,等待着……
魏敏仪还真的猜对了,南青凌就是去找谢晓琴去了,因为他突然想起魏敏仪的话,要想保护谢晓琴,必须马上让她离开云落城,他准备把这件事告诉她,这或许是一个见面的理由吧,他这样说服自己,义父的交代,他不能不做。
凉风习习,月光皎洁,半高的丘陵上忽然走来一个人,凉风吹着他的衣服翩翩而起,彷如一位仙者。他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那座简陋的庭院,叹了口气,停了一会,然后在衣服里拿出一枚玉笛,轻轻地拂过它的身体,放在嘴边,吹了起来。山谷里忽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笛声,笛声中仿佛透露着一丝哀愁,如泣如诉,低沉婉转。
谢晓琴就是被这笛声惊醒,奇怪,是什么人在吹笛,好像是要唤醒什么。带着几分好奇,她坐了起来,仔细听着,不知不觉有些沉醉。谢晓琴从小就对音律非常敏感,这大概源于父亲精通此道,对各种乐器都能通晓几分,尤其是母亲的忌日,父亲总会在房间里弹上一天的古筝,寄托哀思,久而久之,谢晓琴也是耳濡目染,学会了一些,这次来云落城,她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把古琴背来,以至于闲暇之余无事可做,当然,因为出了这么多事,她也没有心思考虑这些。倒是此刻听到有人吹笛,激起了她心中的波澜,不知不觉听得入迷,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乐曲之中的哀伤。
就在她听得出神之时,笛声恰然而止,完全不是该停的时候,为什么忽然没有了?谢晓琴猛地睁开眼睛,仔细听听,果然没有了,难道刚才只是一阵幻觉?她有点失落,穿上鞋子,走下地,来到窗边,打开窗帘,向远处眺望。果然在不远处的山丘上她看见了一个人,黑夜让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从那个人站立的样子、身形让她觉得非常熟悉,难道是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人,一想起这个人,她就忍不住一阵心跳。他是来找自己的吗?谢晓琴在心里悄悄地问,应该是吧,不然他到这里来干什么,而且是这个时间。谢晓琴不知道该不该去见他,不管怎么说,他应该算是敌人,如果让赵达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呢。可是她心里又想见他,怎么办?算了,还是去见见他吧,就当是打听一下关于上官闵的消息,赵达以后如果问起来,自己也好交代。这样安慰着自己,谢晓琴穿好了衣服,悄悄地走出了房间,出来之后,她分别看了一下赵达和碧云的房间,好像都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她才放心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