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瑜你丫的可真能忍，你看那女的那德行，要是她坐在柯晓身边那么假模假样的，我就整把一锅麻辣底料泼她脸上。”一出饭店们陈灵犀就气呼呼的说。
“你得了吧，我前脚泼，后脚警察叔叔就把我给带走了，为了这种人不值得。再说了她不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么，就算是再不顺眼也得忍下去啊。”我嘿嘿的笑了起来，心里也随着陈灵犀的话不是滋味了起来。
“你行了，别怪我没警告你啊方子瑜，你再这么放任下去，早晚吃亏的是你。”陈灵犀坐在副驾驶上，费了半天的劲才把安全带系好。
“去哪，医院还是回家？”我说。
“医院吧，我就是拉你出来透透气，不过我不能耽误你回去看着孙梦晨。刚才我看你的脸都快变成绛紫色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的拯救呗。孙梦晨又不是小孩，要我看着干嘛？”我笑了出来，郁闷的心情终于因为陈灵犀的一个玩笑变得好多了。
“煮熟的鸭子嘴硬。”陈灵犀也笑了起来。
陈灵犀刚在医院门口下了车，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铃声有些突兀，吓得我的心跟着莫名的哆嗦了一下。
电话是孙梦晨打来的。
“子瑜，你别回饭店了，我现在打车已经回家了，叶名扬说妈在家闹起来了，你直接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挂了电话，我狠狠的发动了车子。
因为我开得快，我和匆匆赶回家的孙梦晨在电梯前相遇。
“妈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可能是心情不好。”孙梦晨说着紧蹙着眉头，此刻的他和之前发表着豪言壮语的他大相径庭。
“别担心，会好的。”我拉着他的手紧了电梯。
电梯的楼层一层层的变高，我和孙梦晨一路无话，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之间仿佛多了一层无形的东西，这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到却在我们的心头上增加了莫名的重量。
婆婆的卧室内一片狼藉，有摔碎的碗盘，还有一地弄脏了的饭菜，不远处还有一双专属于她的筷子。
“大姨，你这是干吗啊，好好地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叶名扬一边说着一边往我婆婆受伤缠创可贴，地上散落了一地沾着血渍的酒精棉。
要是在以往我婆婆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凌乱的场景出现。
“妈，这是怎么了？”我和孙梦晨迎了上去。
“我给大姨做好了饭，让她吃点，她说没胃口，我就劝了几句，谁知道大姨就急了，把饭菜摔在地上，还不小心弄伤了手。这更年期有这么可怕么？”叶名扬一边说着一边撇了撇嘴。
“出去，你们都出去，让我静一会。”
“大姨。你这样让我们怎么出去。”
“出发，都出去。”我婆婆发疯似的用双手敲打着床，又有鲜血顺着创可贴涌了出来。
“妈，你别激动，我们出去就是，不过您要答应我们不能伤害自己。别忘了，您是一家之主，是我们大家的主心骨。”
我的一番话让我婆婆安静了下来，我左手拉着孙梦晨，右手拽着叶名扬往出走。
“子瑜。你留下来陪陪我。”我婆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沙哑和憔悴。
“好，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我，你们放心。”
孙梦晨和叶名扬都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我和两个人。
“妈，你的手在流血，我帮你包扎一下。”我轻轻的说着接着走到她身边，她没答应也没拒绝。
我从药箱里拿出酒精棉，给她的伤口消了毒，之后按压着伤口帮她止了血，最后在缠上纱布。
“妈，我把地下收拾一下，马上就好。您不是最不喜欢脏乱的么。”我婆婆仍旧没说话算是答应。
我拿来扫把和拖布把地面收拾干净。
“妈，你饿不饿。我跟你煮点粥来？”
“子瑜，我不想吃东西，我一点胃口都没有。”我婆婆说着红了眼眶，眼泪噼里啪啦的涌了出来。
“妈，如果您后悔了，我们就把爸接回来。”我试着揣摩我婆婆的心思。
“子瑜，不是因为这个，我梦到那个患者了，他满身是血的来质问我，为什么要草菅人命。他的肚子还开着口子，到处都是血，都是血。”一瞬间我婆婆像是换了个人，她的脸上带着狰狞和恐惧，这个表情是深陷在愧疚和自责之中无法自拔的人的表情，让人看着即心疼又害怕。
“妈，都过去了，那只不过是个梦。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是手术成功患者最多也活不过半年，而且要在持续的痛苦中度过，要是我选，我情愿早一天解脱升天。妈，这是不怪你，真的，更何况您不是给了他们补偿么，够了，已经够了。那个患者都80岁了，没有痛苦的死去对他来说就是享福了，您说对不对？”
“不对，不对，你说的不对，你这是在安慰我。我是医生，要治病救人，可是却因为我的疏忽死了人，那我跟侩子手有什么区别？子瑜，一想到这个我就不想活了，真的不想活了。”
“妈，不是这样的……”我伸手揽过我婆婆，只是几天的功夫她的身子瘦了整整的一大圈。
“还有你爸，为什么我让他走，他就走了。他就对这个家一点都没有不舍么？”我婆婆趴在我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妈，爸是为了你好。他习惯了听你的安排，你让他走，他就走，您误会他了。”
“我没误会他。子瑜你不知道那个胡梦长得有多好看，她那么年轻，那么美，那么飘逸那么知性，我要是男人我也动心，最主要的是是他对你公公穷追不舍，你要是男人你会怎么选择？”
“妈，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多年的感情，那个女人就算是再美，在好看也无法抹杀你和我爸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安慰着婆婆，脑海里却突兀的浮现出胡梦的影子，那女人的确像我婆婆说的那样我见犹怜，我这么肯定的安慰婆婆是因为我不是男人，如果我是男人话也会说出刚才同样的话么？
我心里没了底。
后来我婆婆哭累了，躺在床上睡着了，我帮她盖好被子，悄悄的走出她的卧室。
客厅内，孙梦晨和叶名扬都没去睡觉。两个人倚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孙梦晨，你疯了，你不是跟我说你不会抽烟么？”我散步两步走过去，抢过孙梦晨手中的烟，狠狠的按熄在烟灰缸里。
“灭绝师太，别太严苛了好不好，男人不会抽烟，还叫什么男人。”叶名扬为孙梦晨开脱。
“还有你，也不许给我抽。待会你大姨被你们熏醒了还不找你算账。”我抢过叶名扬手中的烟重复了之前的动作，接着打开客厅的窗户，让凌厉的冷风吹进来。
“我还巴不得她现在跳出骂我一通，也比现在这样要强。”叶名扬说着顺势躺在沙发上。
“子瑜，我妈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下子变成现在这样？”
“还不是为了上次的事，咱妈是多要强的一个人啊，竟然被那么不讲理的患者家属给打了，她心里一直过不了这个坎。还有就是她也觉得这件事自己有责任有些内疚。”我只说了一半的实情。
“你们都去睡觉吧，我在客厅睡听这点妈的动静。”我对着孙梦晨和叶名扬说。
“别啊，你们新婚燕尔的，还是我留在客厅。你看我多自觉已经躺下了，就麻烦灭绝大人帮我去卧室拿床被子了。”
“不用了，你们男生睡觉死，也许听不到什么动静。”我说。
“怎么着让你拿被委屈你了，不拿拉倒，我就这么睡了。我又不是猪，睡得能有多死。”叶名扬说着躺了下去。我知道他是不像我睡在沙发上，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嘴里却很感谢叶名扬。
“臭小子，就知道欺负你嫂子的章程。”
“你是狗咬吕洞宾，我这是让你们上去温存。”叶名扬说着拿起一个靠背盖住了自己的头。
“行，不就是拿被子么，一块把枕头拿来也行。”我说着去了叶名扬的卧室。
夜静了下来，就连月亮也偷偷的躲到了云朵之后，房间里安静的之后我和孙梦晨的呼吸声。
只是心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家里的事特别的多，一桩接着一桩让人有点应接不暇。
“子瑜……”原来孙梦晨也没睡。
“嗯……”我轻轻的回答他。
“我有点害怕。”孙梦晨说着转过身，一把抱住我。
我伸出手去抱住他的头，用另外一只手抚摸着他浓密的头发。
“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安慰他。
“从小到大我都是一路顺顺利利的走过来的，除了韩婷婷逃婚的事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什么挫折，但是最近是怎么了，家里为什么出了这么多的事，先是你流产，接着我姐离婚，再到我爸住院，还有我妈现在又这样……要不是有你在，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孙梦晨把头钻进我的怀里，就像是受到惊吓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