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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宴会

周日下午,我接到易子健突然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今天那老板在A校区对面的饭店请客,叫我们五点左右去饭店门口。挂之前,易子健还笑着:“这次是真的请客哦!”

易子健说他此刻还在做最后的修改,下午三点画就要封起来了,问我要不要过去拍点照片做留念,我想着身边也没有相机,就说不去了。两点多的时候,天空中乌云密布,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接着下起了大雨,这个季节的第一场雷阵雨。

易子健一定还在那边画画吧,我望着外面很大的雨点,等着雨停去学校。那么,今天,易子健会把他的前妻带来吗?我还没有见过他的前妻,不知道她是怎样一个厉害人物。有次早上去上课,我经过14号楼门外的时候,看见窗开着,特意往里面看了下,那天,算上去应该是前妻值班。我看到一个四十多的短发的胖胖的中年妇女正对着我,和一个梳着只马尾的背着我的年轻女子在聊天,整个门外就这两个人。我匆匆撇几几眼,就走过去了,不敢多看。

在去教室的一路上,我都想着那个四十多岁的阿姨是易子健的妻子吗?好像看上去蛮随和的,不像易子健说的那样子,可是她那么平凡,易子健会突破世俗娶她,是为什么呢?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易子健的前妻应该是个美女。那么,如果不是她,是那个背对着我的女子吗?可是,她背影看上去倒像个学生,不像是四十岁的管理宿舍的阿姨形象。

今天,也许,易子健会把他的前妻带过来,虽然那老板只是提了下,但是我总是感觉他会带她来,就是上次他说要带她来看画,我心里有点嫉妒他的前妻,他们离婚了,但是,易子健还对她如此好。对她好就算了,他还当着我的面表现出来,有时候,一个人的时候,想想真的觉得很受伤。没有一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最在乎自己,而他,究竟在乎谁?有时候他会自称自己是我男朋友,但是,他的责任,似乎从来就没有给我,而是,给了他的前妻和女儿!

雨停后,我收拾这东西去了学校,脑中不停浮现出易子健接到女儿电话时候的那种兴奋样子和眼中流露出的疼爱,再伤心,也无处可说。

我发短信问宁佳几点去,宁佳说四点半我们去坐车,五点就差不多到那边了,早去了也没事做,我又通知了杨轩,杨轩说他四点半在宿舍门口等我们经过,我们三个一起坐车去。

我一直在宿舍想象着易子健前妻的样子,想象着今天的宴会会怎么样,心里忐忑紧张着。四点半的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去校门口坐车去A校区了。

到说好的那家饭店的时候,已经五点了,可是门口不见任何人,我们在大门的左侧站着,等他们过来。没过几分钟,那辆王总的黑色的车开来了,停下后,穿着灰色的西装的王总从里面出来,一个人走进了饭店,好像压根就没有看见我们三个等在一边。一会,又一辆车来了,王总的儿子出来,从后备箱抱出箱啤酒,往里面走去。我看了看时间,五点一刻了。

“易子健怎么还不来啊?”宁佳忍不住问。

“是啊!他家就在这附近,过来就几分钟而已。”我一说,发现自己说露了嘴。

“那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他吧,他们都不理睬我们,真是的!”宁佳望望又在门口的王总和他儿子。

我望着易子健家过来的方向,也不见他的影子,回头看着饭店里来往的人,大厅里灯火通明,很多人在吃晚饭。

“那好像易子健和他妻子!”宁佳突然说了声,她并不知道易子健已经离婚了。我太头朝马路望去,就看见了易子健熟悉的笑容,他旁边,跟着那个扎着马尾的身材高挑的女子,那天我以为是我们学校学生的女子!我盯着她看了几眼,看不出是四十岁的样子,整个打扮和样子都像二十多,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很多,只是看上去是一脸的冷漠。

两人一前以后的走着,易子健朝我们走来,“你们等久了吧!不好意思,晚了点。”

他前妻跟着过来,抬着头,看也没有看我们,很高傲的先走了过去,留下易子健跟我们几个。

“我们进去吧!”易子健温柔地笑着,跟他前妻完全是两个极端。

我们几个一起进了王总定的包厢,易子健的前妻已经选了个位子一个人坐在那里,等易子健进去的时候,她前妻右边的位子被王总空了出来,招呼着易子健过去坐。杨轩坐在了易子健前妻的左边,我和宁佳坐在了杨轩右边。后面空着几个位子还没有人来。

“我还请了你们学院的院长,和这个图纸的设计师还有一个我好朋友,马上就要来了,我刚打电话已经在半路了。”王总笑着说。

“恩,人多热闹!”易子健笑着。

“易老师,你太太好年轻啊,像你的学生一样,刚我还以为也是你的学生呢!都不敢认!”王总大声的说着。

“不年轻了,这边的年轻女服务员好多啊,王总啊你帮易子健介绍一个吧!他一直想找更年轻的呢!”易子健前妻看了看易子健,对着王总脱口而出。

王总尴尬着看着易子健,“你们年龄相差一定蛮大的吧?”

“恩,差十岁。”易子健还是温婉地笑着。

“王总,我来当你们这里的服务员,你收不收?”易子健前妻站了起来,指着一个刚进来的女服务,看着王总。

“欢迎啊,当然要,但是易太太怎么可能来当服务员呢?”王总爽朗笑着,当然以为她开玩笑。

“真的!我以前就是饭店服务员!”易子健前妻看王总没当真,又说了起来,整个包厢都是她的声音。

我偷偷望了易子健几眼,他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别人说什么,就对着人笑着,也不去接他前妻的话。

过了会,请的人都到齐了,那设计师和王总的朋友像一对活宝,五十多岁的样子,每人带着一只夸张的帽子,围着围巾,打扮的像刚拍完上海滩出来的演员,一来就一搭一唱的说笑话起来。

“来来,我们开始吃饭了,大家尽兴!先倒酒!易老师,今天你是主角,先帮你跟易太太上红酒!”王总招呼着他儿子过去给易子健倒酒,他儿子拿着红酒过去了。

给他们满好后,换了瓶啤酒,给杨轩倒上,接着是我和宁佳的杯子。

席间,易子健的前妻不断的招呼着杨轩吃菜,问他喜欢吃什么,她拿着酒起来,给王总他们一个个满过来,一个个敬酒敬过来,一圈下来,就把我和宁佳的漏了,我想她是故意的吗?

“你们都是这个地方的吗?”院长突然想起什么的,抬起头望着我们三个。

“恩,都是本地的,两个大四的,一个大二的!”易子健笑着回答了。

“你们那边的啊?”院长又说着。

“我是莲花的!”宁佳先说了。

“你呢?”院长望着我,我想起上次易子健提起要带我回花城,他前妻听到后的反应,就不敢说了,但是都问到我了,又不能不说。

“我是花城的。”我顿了好久,小声的说。

“哪里?”

“她花城的!”王总大声说了句,他什么都没有记住我们,偏偏把这个记住了,有次他问过我,我告诉过他。

完了,我撇着易子健的前妻,她果然朝我这边盯着看,眼神带着还是那种不屑和高傲。

“来来,鳕鱼来了,易太太,吃!”王总召招呼着。

我坐在位子上,默默吃着东西,看着他们那么热情地招呼着易子健,每叫一次易太太,我的心里就像被划了道口子。这里,根本就没有易太太,她只是他前妻而已!他为什么要带她来?让我亲眼看着这一切,还要假装自己很开心。

自从我说了我是花城的后,易子健的前妻时不时就盯着我看,我一直朝着另一个方向,不去看他们两个。幸好那两个活宝式的人非常的幽默搞笑,一直在那里讲笑话,引起全场的笑,还在变着魔术给我们看。

“早上,他一直要带我去吃面,可是,我就是不要吃,太油了!”易子健前妻开始说起他和易子健的事情。

“他每天晚上七点多就睡了呢!”

“每次我去学校找他,他们都以为我是他女儿呢!”

“可是,现在我四十了,女人四十就什么都不是了!”

席间,都是易子健前妻很高傲大声的声音,边说边朝我和宁佳这边瞟着。我低着头,有点后悔自己来这里,坐在这里,竟是如此的尴尬。

“浅浅,鸡汤,喝点!”我抬起头,易子健把刚上的鸡汤正转到我面前。

我看了眼他,摇摇头,不去看他。

“喝点啊!很营养的!”易子健一直望着我。

他都这么说了,我拿起勺子舀了点汤,喝了口,却什么味道都没有。我还是感觉到,易子健的前妻还在盯着我们看。

坐了难熬的两个小时,宴会终于结束了。易子健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坐到了杨轩的边上,跟他小声说着什么。我只听见杨轩说他不回学校了。

我们一起走出饭店的大门,我听见易子健跟谁在说他先送下学生,然后跟在我和宁佳身边:“我帮你们拦车!”

我望着黑暗中的易子健,心里还有点残存的温暖,至少,他还没有完全的忽略我的感受。

“嗨!”易子健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突然喊着,我望过去,看见易子健的前妻头也不回,一个人已经过了马路,向前走去,身影融在了黑夜中。

“没事,我帮你们拦到车再走。”易子健还是笑着。

易子健很快拦了辆车,帮我们开了车门,在我坐进车里后,他弯着腰凑上来嘱咐了句:“回去早点睡觉,明天早点起床!”

我望了眼黑暗中他的脸,点了点头,关上了门。

“他刚跟你说什么?”宁佳好奇地问。

“他要我明天早点起床。”我淡淡地说。

车子在黑夜里行驶着,我想着刚才的一幕幕,心里越来越难受,有种想哭却哭不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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