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个弯,车子开出山路,眼前突然变成了大马路,路边的灯都亮了,因为刚下过雨,橘黄色的灯暖暖的发出模糊的光晕,地上倒映出拉长的灯影,车流来往着,与刚才一路山边的景色如两个世界,夜晚的城市,即使是雨天,也是繁华和匆忙的。
过了几分钟,我们进入了一个小区,眼前是一幢幢灰蓝色的建筑,有些年代久远的气息,易子健将车停在了小区里的停车位。
“嘿嘿,今天还算好,现在还有停车位,一般晚回来车位都没有了,只能停在路边了。”易子健开心的笑着说。
“一会我先走,你看我走远点了,就跟我来,11幢603,就那幢。”易子健用手指着车窗外,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去,我看到了大大的灰蓝色的11。
“来,这菜你拿着,放你包里。”易子健拎起装菜的袋子,递给我。
“你不拿吗?”我问。
“恩,省的别人看见我怎么一个人买这么多菜。”
“这里的人你都认识吗?”
“恩,这当然了,这房子九六年就买了,都一起住十多年了,很熟悉了。我怕别人看见我怎么带个美女回家了,嘿嘿。”易子健开玩笑的说。
我们走出车子,“那我先去了,你先在这等我先走。”
我看着易子健走到11幢中间的绿色铁门,开了门,又把门掩着,然后不见了身影,才从车边走出来,跟着他的方向去。
在花台边,有两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在昏暗之中聊天,想起刚易子健的话,我加快步伐匆匆经过他们,幸好他们正聊得起劲,也没有怎么注意我,走进铁门,我才松了口气。
九十年代的建筑,楼梯窄窄的,一旁是木制的扶手,在岁月中,被磨得光滑光滑,昏暗中泛着暗暗的棕色的光。
我忐忑的小心轻轻走上楼梯,到转角处,生怕哪家的门突然就开了,遇见易子健口中所说的很熟悉的邻居。走到三楼转角处,光线突然有点亮了,一扇很大的窗户没有了玻璃,孤零零的在那里。接着往上走,到四楼,传来了一家的狗叫声,并不是很大声的汪汪的吼叫,应该是只京巴狗之类的小型犬。
到五楼,再向上却是一扇银灰色的锁着的铁门,没有了去路。我看了看五楼两家人家的门牌,503,504,那么,六楼呢,六楼在哪里?
我还在想,上面传来铁门的声音,抬起头,易子健在铁门里朝我挥手:“来,这里。”我恍然明白了,刚我把六楼当然了大楼的阁楼。
进了铁门是转角处是一面长长的穿衣镜,镜子边放着一盆绿色的大叶子的盆景观赏植物,再上去,就可以看到易子健的家门了。
门口放着一个棕褐色柜子,柜子上堆着些礼品盒,大概是刚过年留下来的,地上是几双棉拖,易子健换了双棉拖,又打开柜子,又拿出双,“来,换鞋子。”
走进门,我深吸了口气望着,这就是易子健的家了,他口中的很乱的家。顺眼望去,本来应该是个客厅,但我一眼看到的是个古老的祭台,上面有铜制的烛台和残余的红烛,白色的盆子是一个黄绿色骷髅头,空洞的黑色的眼眶,半掉落的牙齿咧着,气氛有点阴郁,旁边是两个石膏像,海盗和酒神,墙上是一幅很大的佛像。
“这是真的?”我朝身边的易子健问,易子健竟然把骷髅头放在客厅当摆设。
“恩,问火葬场要的。”易子健淡淡的说,“把包放凳子吧,也没有地方放。”易子健指着一边的几张圆凳子。
放下包,我环视着整个的客厅。墙上是一些小幅的油画,我很快注意到一幅很小的风景,上面的油彩像是还没有干掉。“那个啊,那个就是那天去花城画的,我画了半天,到午饭时间就去找女儿吃饭了。”易子健解释道。
客厅的另一边放着张桌子,上面是台看起来有些年代的台式电脑,有时候易子健说在客厅上网,应该就是用的这电脑上网。
“去里面吧,一会我们在里面吃饭。”易子健说着,先往里走去。
题外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神秘的私人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