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相信我,还放心让我给你四师兄医治?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玄湖似乎对于知道少女的名字有一种异样的执着。
“我叫祁雨香,祁连山的祁,春雨连绵似酒香的雨香,怎么样?有诗意吧?”祁雨香侧过脸来斜斜的看着他,被他一打岔,却是忘记了关心四师兄的伤势了,也许她根本不相信他对四师兄的伤势能起多大的正面作用,不过想着四师兄情况已经稳定,应该能撑到门派长老到来,似乎眼下的做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玄湖以为他们要将阴损少年带回蜀山医治,其实对修道一点都不了解的他根本不知道修道界有一种术法叫做千里传音,又有一种法宝叫做传讯珠。
他还在奇怪为什么这些人不赶紧将他们的老四带回蜀山,殊不知人家蜀山的弟子对他根本没报多大的希望,他能稳定老四的伤势已经出乎他们的意料了,哪里还敢带着老四到处跑?若是让老四的伤势恶化,那可是天大的罪过,呆在原地静待门中长辈的到来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不过这对玄湖来说无所谓,别看老四的伤势挺重的,在他眼中也就那么回事儿,眼下不用自己再另外出药那是再好不过了,他的药也不多了,再说他也想看看修道者是怎么治伤的。
在玄湖看来,祁雨香侧过头看他的动作有卖弄的嫌疑,或许还带着点小瞧自己的成分在里面,他瞥一眼不远处的一个草垛,皱了皱鼻子,“春雨连绵似酒香?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是站在烂草堆旁边的,否则怎么会闻到酒味儿?也只有烂草堆才会发出酒味儿来。”
“你!”祁雨香恨恨地瞪了玄湖一眼,“你什么意思?还想不想听修行的知识了?”她以为玄湖是故意落自己面子,却不知这厮根本木讷的紧,好话说不出两句,怪话煞风景的话却是张口就来,甚至还气死了两个原本可以治好的重伤病人,否则他为什么在治病的时候不多言?自然是他师父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规矩使然。
“想啊。怎么不想?”玄湖不知自己随便的一句煞风景的话已经得罪了某个美少女,还在想着接下来该问些什么,但对于修道界一无所知的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问什么好。
“你想啊,我不说了。”祁雨香得意地笑起来,笑得玄湖的内心也跟着亮堂了许多。
“你怎么能这样?”玄湖眉头皱了皱,就算你是美女也不能说话不算话吧?“说好了的,你和我讲这些算是报酬的啊。”
祁雨香收起笑容,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但是我突然觉得这些知识你随便找个人就能知道,我拿这些东西来当报答你是不是太轻了点?你可是救了我四师兄的命呢。”
“那是当然了,我救你四师兄也不容易的,今天要是换个人来没准你四师兄就挂了。”玄湖点点头,祁雨香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顿觉面子大大的有,本来嘛,神医又不是大白菜,随处可见,再说现在谁还有心思种菜?想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大白菜也不容易,树皮倒是到处都有,现在老百姓都吃这个呢。
“所以我决定换个方式来谢谢你。”祁雨香的脸上浮现出戏谑的笑容。
难道你想以身相许,做我老婆?玄湖正美不兹兹的点头,听得这话,不由得抬起头来诧异的看向她,心中顿时浮现出先前自己那灵光乍现的想法,旋即又摇摇头把这想法抛出脑子。
“怎么?你看不起我?”祁美人儿原本是想戏弄一下这出口伤人的家伙,见他摇头,顿觉自己被小看了,这话脱口而出,却是没发现话中的歧义。
嗯?难道是真想做我老婆?可是我要浪迹天涯的啊。让你做我老婆只是想想的事儿嘛,我还小呢。呆头鹅愣了,但是他出奇的开窍了,竟然知道这话不能说出口,不然就太伤人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要是伤心,实在是罪过,殊不知他早把祁美人儿气得心气儿不顺,于是这个木头似的家伙用了一种自以为很婉转的说法,“祁美女,我还要到处游历呢,知道的多点不是坏事,相反很有用呢,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救了我的命呢。”
玄湖以为自己说的很明白了,但祁雨香依旧会错了意,“那你就更需要了,一个人游历可是太危险了,那我的报答作用可就更大了。”祁雨香只是想要为难一下玄湖,最后该说的东西肯定会说,现在眼见对方如此在意那些随意打听就能知道的知识,她戏弄对方的心思反而更大了。
“一个人太危险了?”玄湖听得明白,对方这是说,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还是我和你一起吧,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可是我真的没这想法啊。玄湖在心里叹了口气,全然没有记起这想法最早是在自己的心里突然冒出来的。
“所以我更加不能拖你下水了。”这个情商低下的小神医能整出一句婉转的话已殊为不易了,眼见婉转的说法不能凑效,他只好直白点了。
“这怎么能算是拖我下水呢?”祁雨香诧异地看着他,“你这人真是奇怪,我还没说我要给什么报酬呢,你就知道了?”
“嗯,我知道,所以我说不行!”偏执者的某些属性总会得到大幅度的提高,譬如此刻的玄湖的情商,他突然又是灵光闪现,反应了过来,如果实在是要拒绝的话,那么不让对方把所谓的“报酬”说出来,似乎对方的面子也就保下来了,于是他继续说道,“其实没必要的,我救的是你师兄,报酬当然还是由他来给了,你没必要委屈自己,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给我讲讲修道的知识吧。”
“说得有理,那干脆就等我师兄醒来之后再让他和你讲吧。”少女狡黠地笑了起来。说完她便径自回到阴损少年的身边。
这是强颜欢笑外加恼羞成怒吧?玄湖认为这是少女的自尊心被伤到了,但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他是神医,能治好肉体上的伤害,对心理伤害只能分析一下,想要治疗却是爱莫能助,这方面,他的师父比他可是强多了。
至少在这次的心理分析上,这个二把刀的神医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玄湖知道自己惹怒了祁雨香,也不敢再去招惹对方,于是站在原地默默地看向远方,心里面不知想着什么。
他这是生气了?祁雨香本是要调戏一下玄湖,刚刚找到一点感觉,可现在对方不配合了,她顿时觉得没意思了,也隐约间觉得这次自己有点玩过了,不过这人也太小气了点吧?祁雨香也有点生气了。
但是错在自己,祁雨香也认了,于是在怀中掏出一支玉简来到风行之的身旁,道:“二师兄,你帮帮忙把关于修行的基本知识都存入这支玉简吧。”
风行之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伸手接过玉简,闭上星眸,脑中神识扫进玉简中,片刻后,又睁开眼,将玉简还与祁雨香,依旧没有说什么。
也许,沉默,原本就是他的性格。
祁雨香接过玉简笑道:“还是二师兄厉害,这一手果真是太厉害了,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到得通妙境,到时候我也能刻印玉简了”
风行之的头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好好修炼自然水到渠成。”
他的话说得霸气无比,似乎是再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一般,但他有如此说的底气。蜀山是名门大派,在俗世中大名鼎鼎,在修行界多如牛毛的门派山门中更是名列前茅,傲视同侪,他们收的弟子,自然天赋奇高,修行前期的桎梏对他们来说便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无比。
“喂,玄湖,接着!”祁雨香觉得玄湖小气,正生着他的气,自是不肯亲手将东西交到他的手上,于是远远地喊了一声,就把玉简扔了出去。
玄湖正想着心事,突然间听到祁雨香的呼唤,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有东西向自己袭了过来,恍惚间,似是又回到了群鸦围攻的时候,下意识的一爪抓向那飞来之物,正欲用力捏下,却觉入手之物温润细腻,拿到眼前一看却是一支玉简。
他诧异地看向祁雨香,疑惑之色明明白白得出现在脸上。
“玉简,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祁雨香的语气很不好,想到对方对于修行一窍不通,又撇撇嘴解释道:“将神识透入其中就可以看到了。”
“谢谢!”玄湖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来,却是刚刚想到一些事情,心情有些沉重,从而使得这个笑容有些勉强。
“东西都给你了,还生气,真是一个小气鬼。”祁雨香见了那个“毫无诚意”的笑容,对于玄湖小气的认识又加重了一分,暗自嘀咕一声,也不再说话了。
祁雨香不说话了,没人发出声音,场面显得有些冷寂,玄湖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暗道他们怎么还不出发,难道是在等什么人?至于玉简,他却是不想现在就看,因为他觉得如此做有不信任他人的嫌疑,也是极不礼貌的。在这方面,玄湖神医的做派再次展现出了他不懂修行的情况。
就在这时,数道剑光自天际射来,细数之下,这些剑光总共有七道,呈赤橙黄绿青蓝紫排列。七道剑光急速掠来,便似有一道彩虹正向这里飞来。
玄湖的心神顿时为之所慑,呆立在当场,直到剑光来到在身边降落下来,祁雨香发出欢呼声,才骤然惊醒,看向来人,暗道这七人应该是蜀山来人了。
当先一名年轻人一身红袍,生得剑眉星目,俊朗非凡,虽不及风行之却亦是难得的美男子,面对祁雨香的欢呼,也不作答,而是先行查看起“四师兄”的伤势来,倒是其他人和风行之等人打起招呼来。
还有一人,一身棕色长衫,指着玄湖对祁雨香问道:“雨香师侄,他是?”
“碰巧遇上的,就是他稳住了四师兄的伤势,否则现在你们就不用救四师兄了。”虽然还在生着玄湖的气,但祁雨香还是实话实说。
玄湖正在观看红袍青年如何治伤,入耳祁雨香的话,也是暗自点头,这女孩随便了点,可还算是实事求是。
要知道“随便”这个词算是对一个女孩子最恶毒的评价了,还好他现在正在看红袍青年治伤,一时无暇他顾,而这些刚到的人也都是不相识之人,所以才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否则指不定要引发多大的怒气。
“哦?就是他救了姚师侄?”问话的棕衣青年有些诧异,“我观姚师侄应该是心肺受损,伤势极为严重,可看他的年纪也不大,而且修为低微,如何有这等本事?”
“我哪知道?我只知道他稳住了四师兄的伤势。”祁雨香有些苦恼,她一开始并不相信玄湖有能力救治四师兄的伤势,再加上当时太伤心了。她跑到一边哭去了,并没有看清楚玄湖是如何施救的,但她哪里肯说自己当时哭鼻子去了,没看清楚?便拿这番模糊的说辞来应对。
“他用了一种药粉和紫剑兰,再加上推拿还有针灸稳定了四师兄的伤势。”这时两个被祁雨香骂作木头中的一个少年插话道。
“那可要好好见识了,”棕衣青年边说边走向玄湖,轻施一礼道,“这位道友,多谢道友救治我师侄,在下蜀山伍元诚,敢问道友名讳?”
“玄湖。”玄湖随口答道,头也不抬,紧紧地盯着红袍青年的动作。
棕衣青年也不生气,微微一笑便又继续搭讪:“道友可是在看我大师兄救人?”
“嗯。”玄湖头也不回的应道,可见其对于医术的痴迷,已经成性,形成了习惯。
棕衣青年伍元诚笑了笑,不再问话,心中对于玄湖有能力稳住姚师侄的伤势也有了几分猜测,这人对于医术如此痴迷那么医术高超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