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从腰间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砍下三七和白及的块茎,放在岩石上,只见她轻轻地剁了半柱香的功夫,那一堆块茎就成了白色的小颗粒。阿兰将小水窝中的水拨了出来,将碎了的三七和白及放进小窝内,捡起一块小石头,轻轻地捣鼓起来。没多久,听到她说:“好了!”
阿兰抓起一把粉末,对刘义说:“你把上衣脱了!”刘义忙说:“不用劳烦姑娘,我自己来好了!”
阿兰板起脸,说:“你背后长眼睛吗?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是习武之人,怎么像那些酸秀才一样迂腐?”
刘义给她说得哑口无言,只好脱下上衣。阿兰粉末兑了水融成膏状,轻轻敷在刘义的背上。敷完后,“嘶”的一声扯下自己外套的一块布,将伤口包扎起来。待刘义想制止时,她已经包好了。阿兰如法炮制,给刘义的左臂上了药。
“好了,你的大腿就自己处理吧!”阿兰笑着说,背过脸去,也觉得有些尴尬,坐在洞口,随手捡起一片竹叶,轻轻地吹了起来。
刘义将剩下的药膏敷在腿上的伤口处,扯下一块烂衣服,扎好。
这时,阿兰笑道:“看你这样子蛮熟练的嘛,是不是经常受伤呀?”
刘义苦笑着:“我这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本以为不会活着了,也许是命不该绝,竟然逃了出来。逃到这深山野岭,没吃的没喝的还受着重伤,也以为一定会死掉了,谁知又遇上了你!我从小跟随母亲采药,这次却是你采药救了我。救命之恩,他日定当回报!”
阿兰说:“我娘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你也没想着要你还。”
刘义说:“还是要谢谢你,别人看我这么重的伤跑还来不及呢,而你不知道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就救了我,我很感激。”
阿兰调皮地问:“那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阿兰这下倒把刘义给问住了。刘义想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我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可是我却伤了跟我一样是农民出身的人,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阿兰看他不作声,便说:“好人也罢,坏人也罢。这乱世之中,好坏也难分辩,只要不昧着自己的良心便是。”
刘义抚掌说:“你说得对。我当初加入义军,是想做一番事业,为百姓做些事情。可现在这算什么,天天跟自己人打仗、争地盘,手上沾着自己人的血。”
阿兰看他痛苦的样子,忽然说:“你可以去投奔吴阿忠的义军呀,吴阿忠部队纪律严明,清廷老是派人去围剿他们,你去可以找吴头领。”
刘义惊讶地看着她说:“你是谁?难道你也是义军?”
阿兰展颜一笑:“我是谁并不重要。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吧。水和柴火我都给你备好了,这两只山鸡应该够你吃到明天吧。我估计你明天应该可以站起来了!”
阿兰说完,便转身离开山洞。刘义一阵愕然,不知是不是像十年前那个白胡子老爷爷一样,醒来只是梦一场。如果是梦,那吃剩的鸡骨头还在,身上的药膏还沁凉着;如果不是梦,那这仙女般的人儿到底是从哪来的,一个姑娘家独自到深山老林里干什么?她就像从天而降专为救自己而来的。刘义干脆不想了,他要尽快养好伤,找到从前一起打拼的好兄弟,改投吴阿忠。可是,只要不练功,少女阿兰的影子又马上钻出来,笑语盈盈地看着他。
第二天,刘义果然能慢慢站起来了,他拄着阿兰留下一根树枝走出洞外,两天不见天日,这从密林逢隙间透下来的阳光也让人欣喜,毕竟是重生了。
那个神秘的阿兰却没有来,刘义用竹箭射下的山鸡吃起来仿佛也没有昨天的好吃。直到十天后,刘义的伤基本痊愈,阿兰还是不见踪影,刘义真的怀疑她是否来过,或者只是自己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