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妈妈,不碍事的。我已经好多了。”看着面前已隐有些白发的老妇人,水流觞心中微微一暖,常妈妈对她的好她可以感觉的到,或许是因为前世被骗的太多了,再世为人的她变得越来越敏感了,特别是感情。面上含着温柔的,笑盈盈地看着常妈妈,那眸中氤氲着七分纯真三分狡黠生生叫常妈妈一个欢喜,她就喜欢这样讨人欢喜的孩子,招人疼!
“咦?祖母呢?”水流觞心有所念,因此她没有去刻意看常妈妈微变的脸色,径直绕过她,清迈地踏入正堂,两眼扫视着屋内的情况。
常妈妈回过神,跟了上前,一脸苦色,愁眉不展道,“老夫人这两天整日忧心忡忡的,都没有休息好,现在正在里间打盹呢。”说话时,眼睛一直望着里间。
水流觞若有所思的直点头,眼底掠过的亮光慢慢暗淡渐渐隐去,她担忧道,“祖母的身子骨还吃得消吗?”
“无大碍,大夫说只要少操心多休息就好。”常妈妈对答如流,眼里的却满是欣慰。大小姐就是懂事!
水流觞在心里一阵冷笑,以明氏那独断的性格,操的心嫌少吗?别看她表面上是不过问,其实整个国公府都是她说了算,只怕累也是乐在其中。面色一转,忧心未减,柔色道,“还望妈妈多费心,祖母就拜托你了。”
“哪里哪里,这是老奴的本分。”常妈妈不卑不亢,恰到好处回道。
“那觞儿……”话还没说完,水流觞便扶额,眼睛半睁半闭,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脚步不稳就似要向后倒去的样子。
“大小姐……”常妈妈见此惊呼道,眼疾手快地扶住快要倒的水流觞。翠竹见势,吓得一惊一蛰的,也怀着惊恐的心情上前扶着水流觞。
“常妈妈,我没事的……”水流觞站稳身子后,对着常妈妈嫣然一笑,似乎想给常妈妈吃下一颗定心丸。眼角不经意触及某处时,心中暗自发笑,我就不信你还能坐的住!
常妈妈这把年纪了,打滚了那么多年,岂不知道水流觞只是安慰自己,内心赞许这个孩子识大体懂事,可是表面上却是板着一张脸,“大小姐,切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意思就是说,我眼精着,别拿这些借口蒙我!
“是。常妈妈说的是。”水流觞甜甜一笑,笑得很温柔,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美目满是柔情似水,让人觉得十分亲近亲和。
“既然祖母在打盹,那觞儿便告退吧,还望常妈妈替觞儿转告祖母,就说觞儿来过,愿她老人家身体安康。”水流觞微微点头,低下头时长长的睫毛遮掩着那溢出的寒冷流光,看你还耐不耐的住!
“嗯,好……”常妈妈“好”字还未说完,就听见珠帘拨动的声音传来,来的人是明氏的丫鬟紫衣,紫衣走到水流觞面前,恭敬地欠身,道“老夫人请小姐里间一叙。”
水流觞那双如春水般的眸子流转间,将一切情绪掩去,她乖巧的点点头,客气道,“有劳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就没有拒绝的余地可说。
况且,这是她的本意,不是吗?
一路上,水流觞都在为自己高兴,因为她为自己的猜测准确而开心。她刚才故意装晕,就是为了见明氏。明氏是个特别爱面子的人,自己生着病了还来求见她,若是她依旧没有接见,肯定要照议论。按理说她身边的人也不会乱嚼舌头根,但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她无论如何都会接见,况且,这样才能显出她的仁慈,不是吗?
一慌神的功夫,紫衣已经将她引入一间极其古雅的室内。室内很空旷,两边摆着檀木古玩架,架上放着各式珍宝,琉璃,玛瑙,血珊瑚,南海珍珠,血玉如意,应有尽有数不胜数。
青花底琉璃花樽摆满了房内,里面插着百合花凤仙花等若干,影红洒花簇锦软帘旁,是一只紫铜鎏金大鼎,鼎内离升起袅袅烟雾,霎时间飘香满屋。
明氏一身黑红长寿纹带大袖衣,正坐在八宝琉璃榻上,榻上有一张小茶几,茶几上放着冒着热气的茶盏,她一手放在小茶几上撑着额头,看样子是真的在打盹。
紫衣上前,靠近明氏的耳朵轻声开口道,“老夫人,大小姐到了。”明氏依旧未动,见此紫衣又喊了一句,“老夫人,大小姐到了。”
这时,明氏像是突然惊醒,她收起手朝四处望了望,视线却停在了水流觞的身上,她慈祥地笑着,轻轻招手,“觞儿来了呀,快,快到我这儿来。”
水流觞面色一喜,款步姗姗上前,亲昵扑向明氏,撒娇道,“祖母,觞儿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