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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知好歹

展眉情知李清玄的疑兵之计只怕要不了多久,便会被黑衣人识破。因此,一边疾行,一边着霍惊羽留意踪迹。

行了三四里左右,展眉却突然停下脚步,笑道:“是我心急了。左边的道路若是他故意布下疑兵之计,那些黑衣人想来要不了多久便会发现,定会转回右边道路上来的。那么,便正遂了他的意。”

“小姐,那咱们现在是往那边呢?”小蛮眨巴着大眼睛疑惑道,被展眉这么一说,她愈发的不明白了。

展眉刚欲开口,一直东张西望的霍惊羽看了身后一眼,又伏地仔细的听了听,道:“追兵果真过来了。”

展眉微一沉吟,指了指身上的衣服道:“还是先躲一躲。这衣服也要换一换了。再这样招摇下去,说不好便有那一等好事之人将我们当作杀人犯禀告官府。虽不惧他们,却也不必浪费时间在这上头。”

霍惊羽小蛮互相看了看,不禁一笑。原来三人身上经过这一场厮杀,身上多少总溅了些血迹。尤其是霍惊羽,因与浑身浴血的阿铮共骑,身上更是有大团的血迹。

好在这条路本就偏僻,比不得通往青州的那条要道,行人寥寥无几。否则,让人看见了,保不齐便以为三人是那掳财害命的强人。

展眉扭头看了看路旁高低起伏的山丘,随意寻了条进山的小路,便往山中而去。

转个几个弯,一条清亮的山溪居然出现在眼前。溪水约莫半人深,清亮见底。溪中乱石罗列,湍急的清泉哗哗冲在石头上,如溅玉泻珠般。淡淡的水气氤氲在溪旁山林中,却是一副活生生的山间清溪图了。

三人心中大喜,走到溪边洗了手脸,又寻了个林木茂盛处各自将衣服换了。走了这许久,也有些累了,干脆就坐在溪边歇息。反正一时半会怕也寻不着李四郎主仆二人。

小蛮就着溪水将衣服洗了,晾晒在水边大石上。霍惊羽见水中有许多尺许长的青鱼,不禁手痒。挽起裤脚下到水中,用箭当作鱼叉,叉了几条肥大的青鱼。就着溪水刮鳞剖肚洗净,折了几根树枝串好,生火烤起鱼来。没多时,烤鱼诱人的香味便飘散开来,引得人食指大动,欲一尝为快。

三人本是惯常出外游玩的,小蛮又是个好吃的,自然少不了携带佐料之类。何况山溪活水中的鱼本就肉质细腻,鲜嫩可口。只要细细的撒上一层细盐,便是无上的美味了,三人自是大快朵颐。

霍惊羽将手中吃剩的鱼骨丢在地上,正欲拿另一条鱼时。突然,层叠如涛的山峦间炸开了一朵血色的焰火,映着黛色的山峰,格外的扎眼。

三人脸色一凝,同时扔下手中烤鱼。霍惊羽忙着熄灭火堆,小蛮则将三人衣物急速卷进包裹里,束在身上。三人各自拿了重新装填了弩箭的臂弩,往焰火炸开处急速行去。

翻过两座山头,走在最前的小蛮一眼看见前面山路旁的草丛中,倒伏着一个黑衣人。

“大约死了一刻钟左右。”霍惊羽将他翻过身来,仔细察看他的伤口。黑衣人身子柔软,心口处尚有余温。致命伤在颈部,他的左颈大血管被人利落的切开,鲜血呈放射状喷射在前方的树干草丛山路上。

“是刀伤。”霍惊羽比了比伤口,又道,“一把锋利轻薄的刀。使刀人的武功很高,杀人经验也很丰富,堪堪割开血管,没有多浪费一丝力气。”

展眉眼睛一亮,阿铮的武功很高,更重要的是,他用的武器正是薄而利的龙纹腰刀。

三人愈发小心。越往上走,黑衣人的尸体就越多,无一例外的均是死于刀伤。

展眉暗暗皱眉。这明显不是此前截杀二人的黑衣人,因为他们已沿着右边的官道去远了。联想到之前树林里的黑衣人发出的烟火,看来便是通知这一拨人,却恰好在这里遇上了。

看了自己先前的猜测有误,他居然没走其中的任何一条道路。不过他既然伤得很是严重,那么,选择这条小道进山隐匿休息,也是在情理之中。

三人继续前行,行至一处双峰夹峙的逼仄山道口。突然,一道清冽的刀光迎头而来,刀尚未至,磅礴的刀意已割得人肌肤生疼。

霍惊羽连剑也来不及拔出,合鞘便迎了上去,顺势一卸一挑,便将刀架了出去。正待拔剑追击,展眉却按住了他的手,道:“是阿铮。”

“是你们?”一个微带诧异的声音响起。霍惊羽抬头一看,果是阿铮提了刀,正冷冷看向三人。

“你们为何会来到此处?不要告诉我说只是巧合。”阿铮冷冷开口,眼神戒备,手中紧紧握着刀柄,刀尖微微下垂。彷如一条暂时蛰伏的蛟,随时都能暴起伤人。

展眉挥手让小蛮霍惊羽收回手中兵器,微微一笑:“还真是好巧。”

阿铮哼了一声,锵然一声,刀已回鞘,淡淡道:“三位还是别处去吧,这里不是游玩的地方。”说完,居然自草丛中提起一人,负在背上,大步走了。展眉看得真切,他背上的人脸色苍白,双眸紧闭,不是李清玄,却又是谁?

“等等。”展眉急忙跟了过去,“李兄伤严重吗?”

阿铮却头也不回的往前行去。展眉也被他惹上性子,也不再开口,只是负手施施然的跟在阿铮身后。

走了一阵,终于是阿铮先忍不住,回身看着兀自紧追不舍的三人,满脸冷淡:“不要再跟着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他不知这三人是敌是友。虽说这三人曾经救过他们二人,但人心难测,谁知道他们是否别有所图?公子身份尊贵,不容有失。就算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却也不愿与他们同行。

展眉尚可,小蛮却不干了,一拧眉:“我说你这人怎么是非不分,好赖不知啊。我家小姐担心你们,一路巴巴的寻了过来。你非但不感激,反而给小姐脸色看,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信不信我一箭射死你!”口中说着,手下也丝毫不慢,弩箭已被她擎在手中。

“小蛮。”展眉轻喝,“不得如此无礼。”又朝着阿铮,浅笑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路又不是你家的,你走得,我倒走不得?姑娘我在这里游山玩水,还碍着你了不成?”

阿铮一皱眉,方欲开口,他背上的李清玄却低低咳了两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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