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玄眼中不由掠过一抹痛色,将展眉一把拉进怀中,柔声道:“眉儿,你若想哭,便哭出来吧。”
展眉静静地伏在李清玄瘦削却坚实的肩头,痛苦、悲愤、悔恨等等情绪激烈的在胸中左冲右突,找不到一个宣泄口。
她蓦然张嘴,重重的咬在李清玄肩头。李清玄双眉微微一蹙,却轻轻拥着展眉,一动不动。
一丝血痕渐渐自展眉嘴角沁出。展眉舌尖尝到了鲜血腥甜的味道,猛然醒起。急忙松口退后两步,眸光渐渐回复清明。
“抱歉,我……”她看着自己方才咬过的地方,慢慢洇出殷红,显然咬得很重,李清玄却一声不吭。
“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李清玄却打断了她的话,静静的凝视着展眉,眸中半是痛惜半是自责,“我应该早做布置,却没料到他下手如此决绝。”
展眉摇摇头,道:“与你无关的……那宇文昊,根本早就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父亲了。这笔血仇,我定要亲手讨回!”
“我帮你,好不好?”李清玄伸手,温声道。
冬日寒风中,他的眸光却如暖阳般和煦,充满了令人心安的力量。仿佛,他便是那一棵擎天的树,可以遮尽所有的风雨雪霜,还她一个安乐舒适的世界。
展眉再也忍耐不住,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揪住他的前襟,放声痛哭。
李清玄轻轻拥住展眉,微微仰起头,眸光深深,却有一丝真真切切的痛苦。
巷口,李铮冥河冥风等人,望着展眉,皆是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转过了头。
黄昏时分,一辆马车静静的驶出了京都南门。守门的兵士们将长矛一横,拦住了马车的去路。便有一个统领模样的人上前喝道:“站住,停车检查!”
“这位大哥,我们要出城去。”冥河跳下车,上前抱拳微笑道:“京都近来的热闹一桩接着一桩,我家主人又好静,因此想去汤州转转。一则散心,二则那里的温泉于主人的身体也颇有好处。”
那统领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车子,但见朱轮翠幄,嵌玉为饰,明珠为络,奢华之极。拉车的两匹马浑身雪白,为眉心处一点赤红,神骏之极。这样的马车,在京都却是独一无二的。
“尊主可是李家四郎?”那统领迟疑道。这段时日,因着霍烈的女儿与义子逃脱在外,通往京都各处的要道都设了关卡。城门处更是守卫森严,每个进城出城的人都要经过仔细的盘查。
“好眼力。”冥河赞道,顺手递过一个小布囊,囊口微开,露出一抹灿烂的金色。那统领双眼一亮,轻轻掂了掂手中的布囊,沉甸甸的手感令得他很是满意,语气已柔和了几分:“汤州还有好几百里地哪。这天寒地冻的,也难为公子了。车里可还有他人么?”
说着,伸手便欲掀开车帘。终究还是不放心。
冥河却已先他一步,将车帘掀开。精致舒适的车厢内,李清玄斜倚在榻上,衣襟凌乱,怀中倚着一个眉目妩媚的妙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