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太行山能移,人的本性难改,这话对借尸还魂的岳立举来说真是恰如其分。你看那岳立举一溜烟的向洪州城方向跑去,跑热了,便把长衫脱下来搭在肩上,再跑热了,便脱起内衣来,跑一阵脱一件,只脱得上身裸露,等跑到艳春院门口,已是汗流浃背了,他本想直闯春院尽快地见到莲叶,可是又一想,我是以岳立举的身份进入艳春院呢,还是以岳过来的身份呢,如果是岳立举的话,那老鸨婆必定为十八年前自己偷盗宝壶之事不饶自己,如果是以岳过来的身份的话,是能骗个老鸨婆不成问题,可自己怎么会让莲叶接纳自己呢?转念又一想,还是,以过来人的身份为好,最起码会省下不少的银子。至于莲叶呢,管他呢,过一时说一时吧。于是,岳立举穿好衣服,强作镇定的向前厅而去。刚迈进一步,只见老鸨婆正拿着一只碗在喝水,那桌子上有一只手帕,那手帕上放的茶壶碎片,岳立举一眼就看清楚,那碎片就是自己十八年前偷走,又和苏为豪相撞时落地而破的那把老鸨婆祖传下来的宝壶,当时也是猛然一惊,大有逃走的意思,可转念一想,我是岳过来呀,怕个啥?于是,岳立举倒胆大起来,还打了个响:
“咳、咳、咳!“
“哟,是小过来呀,你不是到岳家庄找你爷爷去了吗?怎么……”
“老妈妈,你………”
“喊奶奶,真不知道大小的孩子。”
“哦……..对,老奶奶别提了,我爹他………不是,是我爷爷,他死了,还有我的奶奶都全死光了,还有我爹爹,岳立举已死了,快二十年了,他……”
“你就别提那个狗杂种岳立举爹爹了,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十八年前你那个孬种爹爹岳立举把我的传家保壶盗了去,也不知咋回事,他给我摔在了地上,弄成了这般模样,真把我气死,气死了……”
“我说老妈妈你…….又错了,老奶奶呀,一只茶壶不就是几钱银子吧,看把你心疼,心都疼烂了吧,把你的肝都疼碎了吧,啊……”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刚才走进来还是彬彬有礼的样子,怎么一会儿,一会儿你变了,变成和你那狗杂种爹的那个孬种样是吧?我……”
“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上楼找莲叶……找我娘去!”
岳立举说着就上楼了,当然啦,连叶住哪个房间她是不会忘记的。
“小过来,你别上楼,你妈她有客人,你给我…….”
“什么东西你,竟敢让别的男人睡我岳立举女人,狗东西你!”
岳立举那里把老鸨婆的话听明白,心急火燎地来到了莲叶的门前,正要去敲门,那门“吱”地一声开了一个粗壮汉子一边系着裤子,和他打了个照面,岳立举见此情心中大恼,心想,你敢动老子的娘们,抡起拳头便向那人面门打去,口中还骂着:
“什么东西呢?竟敢睡我岳立举的女人,狗东西你招打!”
“哪里冒出个狗杂种楞小子?”那人一边骂着用左手架开岳立举的拳头。
“哟呵好小子,你敢还手啊,看我一脚踹死你!”岳立举拳头没讨到便宜,便用右脚向男人踹去。
“你这狗杂种是腊月生的,冻(动)手冻(动)脚的,你是想…….”哪人说着,伸出左手,抓住了岳立举的一只脚,又伸出右手抓住了岳立举的一只胳膊,用力便向楼下扔去,口中还骂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杂种,看我今天把你扔下楼去!”
“官人别…….他……他是我儿子岳过来,别……..”
“啊……是莲叶娘子的儿子。”那人收住了手脚,把岳立举放在了地面上,那话也有些客气了:“哦,原来是……..今天看在莲叶的情份上,要不然今天把你给废了。”
那人望了望莲叶笑了笑,走了。
“郝老板慢走,再过来啊!”这时,楼下传来老鸨婆的声音。
“过来,我一定会再来的。”是那人的声音。
岳立举今天心情太糟了,太无脸面了,刚才他差一点被那人给扔下楼去,他真想再骂一通。当他见到莲叶那漂亮的脸蛋儿时,把一切烦恼都忘了,他望着莲叶的脸也直发笑,莲叶当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岳立举苦笑了一声说:
“我的儿过来啊,你说是去岳家庄找你爷爷去的,怎么你没去吗?”
“我……..我……..”岳立举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了。
此时的岳立举心里明白,他不能是岳过来,要不然他怎么能和莲叶风流呢,可是他又一想,怎么能让莲叶相信自己是岳立举呢,已经十八年了,现在仍是一个十八岁孩子的面容。不过在胡编乱造这方面,岳立举是有天才的。于是,岳立举走向莲叶伸手把她抱住了,口中还说道:
“莲叶我的娘………娘子,我是……..“
“啪”地一声脆响,莲叶一直巴掌打在岳立举的脸上:“才有多大会儿,你就完全变了一个人,我们是母女关系,你…….”
“莲叶娘子,我真是岳立举,你坐好了,听我跟你说明原因好吗?我实话跟你说,十八年前我是碰死在那个段玉和邓什么杰二人结拜的香案上的,我当时是死了,我爹爹把我埋葬在岳家庄和段家庄之间的土岗上的。其实我当时并没有死透,我好像……..我是在地下睡了十八年的。但是我虽然是能活过来,可是没有人帮我从棺材中把我弄出来,我只好在地下睡。天不亡我,也是我命不该绝,有一盗墓贼把我救了。开始他到墓地挖开了坟堆,他把棺盖打开时,我是知道的,别把救命恩人给吓着,等人扒光了我的衣服走了,我便从成棺材里坐了起来,只看见那人向路上走去。就在这时,从正东过来一个青年人,我咋看那人怎么面熟,却想不起哪人是谁,我突然发现那青年脖子上玉佩像是我家祖传的,我正在发呆时,突然见哪个盗墓的抡铁锨向那来人打去,那铁钎正好打在那人的头上,可怜那青年还不知道是咋回事,便一命呜呼了。就在那人要取青年脖子上玉佩时,我一看大恼便从棺材里跑了出来,又大叫道:“强盗住手,我岳立举来也!”那强盗当时大惊,叫了声:“我的娘啊,见鬼了!”直吓得他浑身像筛糠一样,扭身向正北逃去。我……“
“那今天见到的会不会是我….......我的儿…….”莲叶说了一句。
“你听我说,我走到哪青年跟前,只见那青年和我长得太像了,当然啦,我也没敢想是我的儿子,不过我的玉佩却是证物,我可以断定,眼前死去的青年是我…..我们的儿子。于是我痛哭了一场,只哭得天昏地暗的,日月无光啊。真的,人死不能复生,我只好把它埋藏我原来的坟内。我又哭了个够,这才想起你来,这不,我飞也似的来找你了。”
“我的娇儿过来啊……你……..你……..你死的好惨啊,呜呜…….”莲叶说着痛哭起来。
“我的莲叶娘子啊,我也是好悲伤啊,十八年了,我是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我是急不可待呀,我……”岳立举说着,哭着便上前脱起莲叶的衣服来。
“咣当!”这时,突然有人把门踹开了,那人还又骂起来:“好一个岳立举,我找你十八年了,今天总算找到你了,哈…….”
“老妈妈你……..你………你怎么不敲门就…….”岳立举大惊,他稍稍平静了一下心态,笑了笑说:“老妈妈,你刚才喊我岳立举我怎么是我爹爹呢?我是过来啊。”
“啊呸!”老鸨婆猛地上前伸出左手抓住了岳立举的前襟,另一只手轮圆了,照着他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啪!”嘴里还骂着:“好一个狗杂种岳立举,刚才老娘我在门外把你的回想听了个明白,休想抵赖!”
“我…….我…….”岳立举是有口难辩。
“小狗杂种,你说吧,我那祖传宝壶被你盗去了不说,你却把它摔成了碎片,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说吧,怎么赔吧,还有今天你冒充儿子前来燕春院,也是想白吃白喝白玩是吧?”
“既然你也看出来了,我反正没带分文银子,该杀,该刮的,你看着办吧,我岳大人这百十斤交给你了!”岳立举说着就把身子倒向老鸨婆。
“哟呵,你给老娘我耍起横来了,老娘我红毛子绿眼睛见得多了,看我今天把你交给苏大人,把你收监得了!”老鸨婆说着对楼外喊道:“女儿们都过来,把那个狗杂种岳立举交府衙去!”
“老妈妈息怒,看在莲叶的薄面,别…….”莲叶说着马给老鸨婆跪在地上,莲叶又对岳立举说:“还不快给妈妈跪下!”
“老妈妈,你且宽限半日,我会弄钱与你的。”岳立举跪下说。
“吹吧你,十八年前,你就差点把太行山给吹跑喽,我那宝壶你赔得起吗?那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老鸨婆突然看到岳立举脖子上玉佩便猛地伸手取了过来:“你的玉佩算是赔偿宝壶的吧!”
那……那玉佩可是我岳家祖传的宝贝,可是价值万贯的可不能给你!“岳立举说这就欲去抢。
“玉佩你就别要了,陪老妈妈也是合情合理的。”莲叶忙拉住了岳立举。
“这玉佩顶了宝壶,那我的艳春院也不能让你白吃白住,银子你得交,要不快滚蛋!”老鸨婆又对几个听到喊声过来的几位姑娘说:“姑娘们,你们拿家伙过来把岳立举赶出去!”
“慢来,我岳大人自己会走,你们等着,那银子我会有的!”岳立举说着把头一扬,手一背向楼下走去,他一边走,嘴里还在嘟噜着:“别狗眼看人低,到时候,到时有你们求我岳大人的时候,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