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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摊上大事

那是几个月前的一天,也是一个黄昏。学校门口出了一个交通事故。一辆汽车在学校大门前的红绿灯前,没有刹住车,碰上了正常过马路的我们学校的学生。汽车侧翻,压在了一个学生身上。大家都急着去上晚自习,只有那个几个人停下来,但是大家都在惊恐地不知所措。我刚也去上晚自习,看到这种情形,立即把手中的书本丢在一边,招呼大家道:“大家快抬车,看看下面的人怎么样了!”在我的召唤下,大家迅速行动起来,把汽车抬起来,救出了车下的人,还好不是重伤,听说那个人进医院之后很快康复了。

在我准备离开事故现场的时候,我发现口袋里面的钱包和手机不见了。可能是刚才抬车的时候,钱包和手机从口袋里面划出来。天色已黑,路灯不是十分明朗,到那里去找呢。不过我心中一想,能救人一命,丢了钱包和手机不算什么,都能用钱来衡量,而生命是无价的。我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边自我安慰一边下意识地往地上瞅。这时候,旁边一个穿运动服的俊俏小姑娘拍了我一下,问道:“这是你的钱包和手机吧!”我一看,钱包和手机完好无损,对她说了声“谢谢!”便去上晚自习了。

方婉蓉讲到这里,笑着说,“看着你远去的背影,我知道你是一个令人敬佩的人!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时常在你身后关注你!”

“关注我?”我惊呆了。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学长,也值得一个千金小姐这么关注?我自信我脑子没问题,那问题应该出在她那里了。

“是呀!我对高富帅不感冒……”

我抢着说道:“那你关注穷**丝了!”

“我没说你是穷**丝,对穷**丝也不关注!我只关注有思想的人!”

“人人都有思想的,只是你是否认同罢了!”

“不对,我所谓的思想,是独特的思维能力和做事的魄力!”

……

……

在这种讨论中,我们迎来了盈盈月色。湖面上氤氲着淡淡的雾霭,不时传来甜蜜的男女说话声。不远处,有一对男女忘乎所以地啃在了一起。这种免费的动作片,我不想看,更不想带领方婉蓉一块观看。

我赶紧对方婉蓉说,和宿舍的兄弟晚上在宿舍有事情,便离开了。

距离学校给出的离校时间还有三天,已经有很多人离开了。暂时没离开的人估计在杭州找到工作了,这几天在办理各种入职手续。毕业生的最高状态是,你已经毕业,学校还在传说你。我感觉自己没有财气、才气,也不怎么帅,毕业之后,学校的学弟学妹早把我忘掉。我兄弟欧阳建才是她们传说的对象。

我拿到了学校发的“报到证”准备明天到“浙江家园房地产公司”报道。

第二天一早,为了给公司的人员一个好印象,我特意梳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老二的啫喱水、老三的花露水、老四的香水、老五的芦荟水、还有不知道谁扔地上的电脑清洗液(挺香的!),虽然只剩下一点点,也被我用一万牛顿的力挤压出来了。然后,我出门转了几趟公交车,来到了公司。

公司的工作人员很是热情,入职手续办理过程中还问我的个人问题,老家哪里的、家里姊妹兄弟几个、现在有对象没有呢等等,感觉他们对我挺关心的。

办理完手续,我知道我被分到了销售部。一个职员带领我走到一个格子间办公室,几个同事正在忙碌着要么翻阅着文件要么眼盯着电脑屏幕。他们先后站起来,看得出来挺欢迎我这个新人。我先进行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和他们每人客客气气地打招呼。我脑子里时时刻刻牢记辅导员写在送给我的笔记本上的“奉”字,要谦虚,要低调,不能紧张,万一紧张了就默念爱因斯坦的相对论。

从公司走出来,我舒了一口气,入职手续安定了,改天补一个入职体检就行。我现在得找个地方住,租个房子。于是,我开始往大街上走。

今年的天气很特别,七月出头了,梅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传说中的高温还没有出现。我现在有工作了,有时间替老天爷担心了!我抬头睇望了一下浅蓝的天空,心想,这老天爷,你丢不丢人呀?丢不丢杭州的脸?前些年,在省委省政府的带领下,经过全体杭州人千辛万苦的努力,杭州刚刚抢到中国第一火炉的“美誉“,今年就骄傲了?你让南昌怎么看?让重庆怎么看?让武汉怎么看?让南京怎么看?让杭州以后怎么在高温圈中混!都这时候了还不到40度呢!和谁谦虚呢?

正所谓,夏风得意人脚急,一日赏尽杭州趣。夏天是一个美好的季节,在街上走走,看看那些美女帅哥,你就会毫无保留地喜欢上夏天。

我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群人,好像出现了交通事故。在杭州这个千年文明的城市,如果出现交通故事,我得上前帮忙一下。我这个人最大的坏毛病就是非常饥渴地帮助别人。

走进一看,我傻眼了。

一个老太太跌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呻吟着。菜篮子里的空心菜、豆角、西红柿等洒落一地,鸡蛋滚在两米远处。这个老人是跌倒还是被碰倒呢?如今,碰瓷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怪不得大家不敢去扶。

“这条路上经常有老年人碰瓷,估计这个也是,还拿青菜和鸡蛋当道具,挺专业挺用心的。这年头,有点专业精神不容易,干什么要像什么。”一个年轻人说着走开了。

“这个说不准,你看她痛苦的样子,不像吧?如果是的话,演的也太像了。”另一个妇女也说道。

“八成是自己跌倒的”一个抱小孩的男人说。

我看着这个老人,心里想着:看这个老婆婆慈眉善目的,不像是碰瓷的。于是,我清清喉咙对大家说:“大家作证呀,我看这个老太太不像碰瓷的,不管是她自己跌倒的还是别人撞倒的,我们先救救她。我打120急救车,然后我们几个人合伙把她送到医院,相互证明清白,就算学学雷锋吧!”。

“可以,应该这样!”几个人赞同我的提议。看来大家还是有公知的。

随后,我拨打了120。在我的劝说下,不想摊上事的人离开了,除了看热闹的人,有五个人愿意留下来帮我。

120急救车两分钟之内到达了。

从120急救车上走下了三个护士,领头的一个护士拨开人群开道,两个护士抬着担架紧随其后。抬担架的女护士是我熟悉的身影—柳莹菲。没想到,我第三次是以这样的方式遇到她。

走在前面的护士蹲下来查看了一下老婆婆的伤情,说:“快送医院。”

老婆婆被抬上担架,我和素昧平生的五个人紧随其后,上了急救车。

在急救车上,我问莹菲:“这老婆婆摔得严重吗?”

莹菲不安地看着我:“看样子摔得不轻,不过到底怎么样还需到医院进行检查之后再说。”

“是你撞的吗?”莹菲终于问了这句话。

“不是他撞的,应该是老婆婆自己摔倒的,我们看到的时候,她已经在地上了,我们一起可以作证的。”其中一个戴眼镜的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为我说话。

我朝莹菲点点头。

莹菲松了一口气。我知道,她刚才是在替我担心。

领头的护士看了看我说,“不过,就算不是你撞的,老婆婆醒来或者她家人到来,如果她们不讲道理,也够你对付的。”

“有这事?”我疑惑着问道。

另一个护士说,“这样的例子多了去了,不是你撞的,你把她送到医院,她醒来硬说是你撞的,你脱不了干系。前天的“今日说法”栏目不是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嘛,救人者被人家老人的儿子索要几十万医疗费,拿不出来跳河死了。如今的社会,这样的好人好事难做。”

随着急救车“呜哇呜哇”的鸣笛声,我心里开始犯愁了,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小人说:下车就溜走吧,免得惹麻烦!

另一个小人说:有其他人作证,别怕,你这是在做好事!

一个小人还击道:做什么好事,如今好事难做,没听刚才护士说嘛,就算不是你撞得,你把她送到医院,她醒来硬说是被你撞倒的,你就脱不了干系。

另一个小人回击道:难道碰到这种事情看着老人死在街头吗?如果以后你老了,一不小心摔倒在街头,别人不救你,你怎么想?

一个小人说:以后的事情以后说,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主人,你快溜吧!

另一个小人说:主人,不能溜!

一个小人说:溜!

另一个小人说:不溜!

……

不一会儿,我开始有点头晕,双手抱头不知如何是好。

急救车很快驶进医院,老人被迅速抬下车并推进急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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