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
“揉的时候，会很疼。”崔嫣凝眉道，“而且，这并不能治本。随着年纪的增长，下雨、雪冷、霜寒，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刑安还是笑，“我已经习惯了。”
崔嫣拿起药酒，倒了一些在手上，蹲在刑安的面前，给刑森揉腿。
柔荑枯腿，极致鲜明的对比。她的神情，还是那般专注，带着医者特有的悲悯。
刑森的脚，多少还是有些知觉的。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一双滑腻的手抚上他的双腿。
崔嫣的力道不算小，刑森其实是有些疼的，不过他还是咬牙忍住了，没有发出一声声响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崔嫣终于停了下来。
站起身时，她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从边上准备好的水盆里繁复净了手，崔嫣从青荷手里接过一碗参汤，一口喝了干净，这才觉得力气又恢复了一些。
崔嫣脸色苍白，眉宇间的疲惫尽如刑安父子眼中，父子两人都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崔嫣在刑森边上坐下，又开始开药方写遗嘱。
“刑公子，其实，你这腿，最好还是……”崔嫣顿了一下，道，“锯掉。”
“锯掉！”刑森睁大了一双眼。
崔嫣伸手，简单比了一下，“差不多，就是从膝盖下面开始截断。锯断以后，腿里的绵针便不会再让你疼痛。”
刑森不说话了。
崔嫣是修习过现代西医的人，在她看来，身上坏掉的器官割掉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是，刑森从小被教授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连头发都不会减去，更何况是一双腿。
崔嫣说，“刑公子，我没有办法治好你的腿，不过，我想，我应该能让你重新站立，或是走路。”
在这个年代，要建造一双能跑能跳、还能参加残奥会的义肢可能不太现实，不过，让刑森站立或是适当的行走，应该是可行的。
如果说，她之前还有一些顾虑，在前几日拿到萧钰找到的材料后，崔嫣觉得，至少能有八分把握。
刑安眉宇微动，压下心中的激动，问道，“要如何做。”
崔嫣简单的给刑森说了一下安装义肢的治疗方案。
这下子，就连自认为见多识广的刑安也忍不住长大了一张嘴了，“这怎么可能呢？”
简直闻所未闻！
这断掉的腿，要是能用别的东西替代，那战场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缺胳膊少腿的老弱残兵了。
刑安摇摇头，“再说了，皇后娘娘，你要在哪里去找假腿？难道是从活人身上么，这样一来，岂不是害了一人。”
刑老爷子自认自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心狠起来做事也辣，不过，要他为了自己的儿子，杀人可以，折辱、害人残疾，他自认做不到。
刑森和刑安的想法差不多，他道，“候瑾缠绵病榻多年，深知不能行走的苦楚，在下就是再渴望直行，也不愿意损人双腿。”
崔嫣朝刑森道，“放心，不会从活人身上拿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