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安年纪大,走路却飞快,追了一路,刑安面不红气不喘的,顾延鹤自己倒是咳了好几声。
刑安停了下来,说,“年纪大了,就多穿点衣服,看,冻着了吧。”
顾延鹤又想吐槽,这厮方才才说他是小年轻,这会儿又说他年纪大。再说了,他哪里是冻着了,分明就是累着了。
刑安转身又要走,顾延鹤抓住刑安的胳膊。
他有种预感,自己必须紧紧的抓住刑安。这是顾家的生机,错过了这次,顾家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抓老夫做甚?”刑安反问。
顾延鹤连忙放开刑安,也顾不得面子什么的,恳求道,“求大人为我顾家指一条明路。”
刑安点了点头,倒也站住了。
顾延鹤是蠢了点,也不算完全无药可救。
刑安问,“顾家是犯了什么大错,你要老夫为你指一条明路?可是欺君枉上,可是贪墨钱财,可是逼良为娼?”
“没有!”顾延鹤连忙打断。
再说下去,顾家就差杀人放火强抢民女,罪大恶极了。
这老匹夫,说话也忒难听了点。
顾延鹤说,“我顾家书香传家,历代皆是克勤克俭,严于律己,遵纪守法的良善人家。”
“那不就得了,既然顾家无错,你担心什么。”刑安撇撇嘴。
良善人家,呵呵,顾延鹤还真能睁眼说瞎话。
大家族里,有哪家是干干净净的。就连他邢家,人丁这么单薄,都不敢保证府里没有肮|脏事。
“可是……”顾延鹤这会儿被绕得有点晕。
是这样没错,可是顾延鹤总觉得又不太对劲。刑安似乎和他说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在下愚钝。”除了这句,顾延鹤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顾延鹤抽了抽嘴角。他好想给刑安说一声,说话留三分,见面不红脸。
“老夫只有一句,陛下不是先皇。”说罢,刑安便离开了,留下顾延鹤一人站在寒风里。
陛下不是先皇……
他知道啊,萧钰是萧钰,先皇是先皇。
但是,这有什么问题么?
“顾大人,要不要给你把轿子抬过来。”禁卫军的一个小官问道。
顾延鹤这才回过神。一会儿的工夫,文武百官都已离去,现场只剩下维持秩序的禁卫军。
站寒风里站了大早上,顾延鹤这会儿也有点冷了,不晓得是被风吹的,还是被刑安的话惊的。他打了一个哆嗦,赶紧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厚袍子。
“顾大人……”
见顾延鹤没有反应,禁卫军又小声喊了一句。
顾延鹤摆了摆手,道,“老夫自己走过去吧,不用麻烦了。”
在轿中,顾延鹤依然想着刑安方才的话,眉头紧紧皱起,一直到宫门下了轿也未曾舒展开。
大臣、百姓都散干净后,禁卫军也整队准备离开。
何广抬着头,望着萧钰消失的方向,他的身影,早已看不见,可是何广知道,萧钰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多谢。”何广张嘴说了一句,不过没有发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