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琞拂袖起身,背过身去,面色微带懊恼,虽然这样的亲吻并不是第一次,可是上一次是给她渡仙气续命,这一次在桃花妖的胡闹下,暧昧丛生。
祝一夕拥着锦被坐在床上,面色羞窘,低着头嗫嚅道,“师父,那不是我……”
亓琞躬身将地上的衣服捡起,反手递给她,“把衣服穿好再出来。”
一夕伸手将衣服接了过来,亓琞便出门去了,只是步子再没有以前那般从容,多了几分急切。
祝一夕放下衣服,双手捂着发烫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念道,“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你到底还穿不穿衣服?”纱帘相隔后的榻上,燕丘从剑中发出揶揄的声音。
“我要杀了那个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他。”祝一夕一边怒骂,一边麻利地穿衣服,穿戴整齐了回了自己的榻上,提了剑便准备出去砍人。
她的清白,她的一世清名,全让这禽兽给毁得一干二净了,而且还是在她最敬爱的师父面前。
可是,刚一冲出去,便撞上站在外面的无极圣尊,唇间似乎还残留着他熟悉的气息,一张脸顿时又窘得绯红,左顾右看就是不敢去看他,一眼看到躲在桃花林里的陶醉,火冒三丈地便要冲过去找他她算帐。
无极圣尊却伸手拦住了她,淡声道,“在飞林将炎龙鳞送来之前,不要前开我五步之内。”
“可是那家伙……”祝一夕指着桃花林里的陶醉,愤然道。
“等拿到了炎龙鳞,他自然不敢再近你身。”亓琞瞥了一眼躲在远处的陶醉,面含薄怒。
祝一夕不能近前去砍他,咬牙默念御火之术,霎时间将眼前的桃花林化为一片火海,只听到陶醉在火里面鬼哭狼嚎,“你个小丫头片子,竟敢放火烧我。”
可是,火烧了不一会儿,桃花纷纷扬扬地飞过,火瞬间就熄灭了,桃花林丝毫没有一点损伤,花开如初。
“死妖精,你给我等着,等我拿到了炎龙鳞,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祝一夕含恨骂道。
“我没你那么猥琐下流!”祝一夕怒骂道。
桃花妖却全然不信,哼道,“你没有,那你脸红个什么劲?”
“我这是被你气的!”祝一夕慌不择言解释道,她也不知道她脸红个什么劲,可是桃花妖质问她的时候,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心虚了。
“切。”桃花妖根本不听她的解释,瞅了一眼无极圣尊,“我发誓,你徒弟一定想过要扑倒你,对你干嘛干嘛。”
“我……”祝一夕气得提剑就想冲过去砍他,却又被无极圣尊拉住了。
“陶醉口无遮拦,不必同他一般见识,你也一夜没睡了,回房去休息。”无极圣尊淡声道。
祝一夕被她这么一拦,脸又爆红,缩着头回房间,“是,圣尊师父。”
一掩上房门,连忙捂着心口长长吁了口气,现在不仅不敢看师父,就是走到他跟前,她都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果然像那桃花妖说的,你就是对无极圣尊有非份之想。”燕丘笑语道。
“我!没!有!”祝一夕一字一顿地道。
“没有就最好。”燕丘自己往榻上蹭了个舒服的位置,悠悠叹道,“你可以选这世上任何男子,但绝对不要去看上无极圣尊,那家伙师承西天佛界,虽然没有剃出个光头,但七情六欲凉薄,对他动心的不过自讨苦吃罢了,龙三公主就是最好的例子。”
“圣尊师父才没有你说的那样。”祝一夕辩驳道,圣尊师父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对她最有耐心,最温柔的人。
她在里面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无极圣尊站在屋外,何尝不是心绪难宁。
“死鬼,你说你都空虚了几千年了,若不是托了我的福,你能亲到个女人?”桃花妖在桃花林里朝着屋檐下的人,数落道。
方才他跑得太快了,根本没来得感觉那一吻是什么滋味,全便宜了那个小丫头片子了。
无极圣尊修眉微蹙,拂袖一掌击向桃花林中的陶醉,瞬间让他闭了嘴,顿时全世界都清静下来了。
那一瞬的吻,不同于先前渡给她仙气的感觉。
他敛了敛目,很快让自己心绪平静如常,那只不过是个意外,一个他也始料未及的意外罢了。
祝一夕翻来覆去地近两个时辰,才难敌困倦睡了过去,一觉睡到了夜里才醒来,肚子也饿得直叫了。
她打开门出去,亓琞在屋外的水塘边坐着,去旁边的小厨房取了昨日买回来的食物,煮了壶茶一起端着送了过去,“圣尊师父,你的茶。”
亓琞侧头看了一眼过来的人,起身到了花树下的石桌旁坐下,“怎么不睡了?”
“饿醒了。”她老实地说道,而后拿着吃的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虽然没中午见他那般羞窘,心绪却还是起伏难平。
可是,这一吃的急了,险些把自己噎个半死。
亓琞将手里的茶递给她,温声道,“慢些。”
一夕接过茶杯,一口灌了下去,这才轻松了一点,“谢谢师父。”
祝一夕放下茶杯,另取了只杯子给他倒了茶,然后埋头啃自己手里的东西,啃完了赶紧道,“圣尊师父,我去练功了。”
“等等。”亓琞唤住她,看着他沾了一脸的糕点屑,拿帕子伸过手去给她擦了干净,“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祝一夕睫毛微颤,看着月色下绝世出尘的圣尊,一颗心不可抑制的扑通扑通直跳,若非月色朦胧,一定能看到她小脸蔓延的绯红。
“好了,去吧。”圣尊收回帕子,淡声道。
一夕逃似地起身回了房中,进门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道,“一定是下午的后遗症,一定是下午的后遗症。”
“又怎么了。”燕丘懒懒地问道。
祝一夕取了剑出门,静下心来跟着燕丘的指示练剑,可每使一招都忍不住偷瞄一眼坐在树下的人,被燕丘暗自训了无数回。
两天后,飞林并没有来,但却派了别的白鹤童子将炎龙鳞送了过来,圣尊交给了她使用的仙诀,嘱咐她在离开这里之前一直戴在身上,以防止陶醉再附在她身上生事。
她一拿到炎龙鳞,一把提起剑,阴恻恻地望向一直躲在桃花林里的陶醉,压了几天的火气蹭蹭地爆起来,提着剑就冲了过去,追着他满林子地跑,以报被附身的大仇。
陶醉虽然修为在她之上,可又知道不能轻易伤了她,只得招招留有余地,最后自己被追杀的满山跑,无极圣尊却悠闲地坐在树下品茶,全当是在看戏。
这样的追杀,持续了三天三夜,最后祝一夕被困在了陶醉设的法阵之中,自己这才匆匆逃回了住的地方,“死鬼,你那徒弟太凶悍了,完全是要我的老命了。”
亓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更别说半点同情之意了。
一夕虽然别的术法都学得差不多了,但是土木方面的术法还有欠缺,原还想着怎么让陶醉教她妥当,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现在她一定想方设法的要打败陶醉泄愤,如此一定会千方百计偷学他的本事。
“不跟你说了,我去洗澡。”陶醉嗅了嗅自己身上,走到房门贱贱地回头笑问,“死鬼,要不要一起洗?”
无极圣尊彻底将他无视,自顾自地品茶赏景。
“那你别来偷看。”陶醉说罢,进了屋施术法取了山中温泉宽衣沐浴,极享受地靠在浴桶里享受着这三天以来难得地安宁。
过了许久,屋内突地出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眉眼扬起妖娆的笑,“死鬼,偷看人洗澡,你要负责。”
可是,一转头对上的却是祝一夕手中寒光冽冽的剑,剑的主人笑得白牙森森,“我对你负责,好不好?”
陶醉愣了片刻,绝艳的脸上扬起邪笑,“你这么喜欢看我洗澡啊,给你看。”
说罢,直接从浴桶里站起身。
祝一夕立即转过身,奔到了屏风后面去,“无耻,下流。”
“你来偷看我洗澡,还说我无耻下流?”陶醉一边穿衣服,一边反驳道。
她这快就破了他的法阵,却是他没想到的。
“你少给我嘴上逞能,你我之间不共戴天,我一定要宰了你。”祝一夕站在屏风后,恶狠狠地道。
可是,这个混蛋修为不低,她追了他三天三夜,还被困在了他的法阵里让他逃了。
陶醉一听,更是耍起了无赖,从屏风后一探头哼道,“你再追杀我,信不信我天天裸奔给你看。”
“你敢?”
“这世上还没有我不敢的事,不信你试试,你要真想看的话。”陶醉说着,得意地笑了笑。
他换好了衣服,大摇大摆了走出了屏风,准备出去会会好几天都没见到的死鬼,可刚一出去,祝一夕又提剑就要砍。
“我没穿裤子,不信你看。”他说着,就作势要撩衣摆。
祝一夕吓得赶紧背过身去,骂道,“无耻,下流,猥琐。”
她从小常在街面上混,见过泼皮无赖,可真是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没节操的。
陶醉看她吓得背过身,得意地长笑出门,一路奔到了无极圣尊跟前,“死鬼,你徒弟追杀得我满山跑,你都不救我,果然薄情负心,忘了我们当年的旧情了。”
祝一夕追出来,听到这话挥剑就砍了过去,桃花妖转眼化为桃花,风一吹换了个地方又从桃花化为人形,“死鬼,你看她。”
“你再靠近我师父三步之内,我跟你没完!”祝一夕提剑守在无极圣尊身边,以防止桃花妖再来扫扰。
两人正值吵闹之际,桃花林外的山谷口,紫衣策梦侯与九尾狐悄然出现。
“原来,这桃花妖逃出了魔域躲在了这里,还跟无极圣尊勾结在了一起。”九尾狐冷哼道。
这桃花妖原是魔皇座下的诸侯之一,可他却跟无极圣尊联手杀死了魔皇,从此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