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某东推了推眼镜,“可以不补吗?我有不好的预感。”
“老大,有些东西你躲不开的,而且,”漠常笑笑,“咱说的是万一,万一嘛,万中无一都可能。”
“生活总是你最担心什么来什么。”某东耷拉着脸,“而这个世界,比生活扯多了。”
“老大,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的。”漠常笑眯眯地揽上某东,“她只是一名新生的化而已,就算她出生于惑之岛,这也不是问题啊。颓,困他们不照样过得悠哉悠哉的。”
“可是,他们,那个……”某东瞟了瞟一旁的浅知。
“东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浅知笑了笑,“我是与他们有矛盾,但这是因为我们本身就是冲突的。在这个世界里,不同的化是有不同的生存意义的。就算是我们,也无法否定颓困的存在价值。只是,我们不能容忍他们在这个世界的强大。”
“可是……”某东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老大,我就不用说了。因为纵容他们被小知,哎!”漠常挺无奈,“至于小知,这么跟你说吧,颓子他们能进化成化,知一族功不可没。”
“进化成化?”某东觉得他需要一个详细解释。
“化呢,又名识之子、义识。”一旁的木头合起书,开始给解释,“从字面上理解,他们源自于识,是被定义了的识。你也看到了,在这个世界,不同类型的识有不同的存在方式。但那只是它们进入这个世界后的初始形态。这个世界的内部循环会推动它们进一步转化。”
“……你别告诉我,惑兽是由树转化的,哈哈。”某东自顾自地开着玩笑,然后他看到了木头点了点……身,“不会吧。”这也能歪打正着?
“不懂的话,想想你学过的地理,化学吧。”木头娓娓道着,“元素组成物质,物质不断转化,比如水。”
“而在这转化过程中,某些相近的识会自发地汇聚起来,在汇聚到一定程度后,这些识就会拥有义,”漠常拄着棍子,接过话,“当义确立下来后,它们就有很大几率进化。”
“进化为化,是吧。”某东开始了自己的推断,“然后初步进化后,因为对自身义的不解,他们会被化锁绑着,在他们真正理解自身的义后,锁会打开,他们会真正进化为化。而他们的义就是他们的名字,对吗——那你们呢?”
“相似的识会汇聚后进化为化。相近的化会凝聚形成一族,”浅知接过解释大任,“而族出现后,那一族会以义为核心进行传承,对外传,对内承。我和漠常就分别来自识界最大的几族,所以,我们的名都由族名与己名组成。”
“传承?”某东自己拍了拍头,“义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吧。”
“那是当然了,因为正是有了义,才有了我们。”浅知一脸坚定执着,“义是我们的存在价值,也赋予我们在这个世界的责任与义务。像知一族,我们的使命是,以外界为基准,推动这个世界朝正确的方向前进。”
是吧,某东点点头。知识对人内外的塑造确实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不过,另一个呢?既然漠常是族名加己名,漠看起来又不像,莫非他是……
“我们常一族呢,是识界第一大族。”果然是啊,不过,第一大族啊……这一族是干啥的?
“老大,你一脸困惑的样子很伤人啊。”漠常发了发牢骚,不过很快的,他也脸红了,“不过,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别这么看我啊,主要是我们做的太多了!你看啊,常识这一块归我们管,日常这块也和我们有关,而且我们还是守护天空的一族啊。另外,作为原始几族,我们还大力推动其他化的形成……”
“大而不强。”浅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漠常的滔滔不绝,看漠常灰头灰脸样,这四字是一针见血了。
“好了。”某东拍拍手,“题跑远了。回归正题,漠常,你要补充什么?”
“对,补充。我要说……”漠常张张嘴,刚想说,看某东喜形于色,一愣,一想,恍然明白,“老大,你是故意的吧!让我们跑半天题,就是为了到时当我们反悔后能将我们一军吧。”
“哪有?别瞎说了,我多么开明的人。”某东一脸无辜。我哪有那么坏,只要你们不坏我的事。
“……”漠常想瞪,可是对方是老大。叹了口气,他认了,“老大,常一族与知一族是识界的原始几族。作为原始几族,我们拥有给识定义的权力,也有推动识界众识向化进化的义务。因为所有的化都背负着各自的义,而义会推动他们去完成自身使命,进而改变这个世界,让识界更加鲜活。所以,我们几乎欢迎所有新化的诞生,尤其是那些自发形成的,因为他们更能代表识界发展的趋势,对丰富这个世界的意义更大。”
“那不就行了?”某东叉着腰,“你还补充个鬼,记住你的话啊,我们走……”
“东先生,漠常说的,是几乎。”浅知这一次似乎是站在漠常这一边,“有一类化,按理说,他早该出现,但他一直迟迟未出,甚至那些与他相关的那些都出世了,唯独他不见踪影。但我们都清楚,他是必定会存在的。”
“这类化,我们一般不会去招惹,”漠常脸色复杂,“当然,我们也惹不起。人家可是具有单枪匹马就能轻易干掉一族,颠覆识界的能力。”
“开,开玩笑吧。”某东有些被吓到了。
“你应该听说过不少性情大变的案例吧,某个安分守己的人突然杀人之类的。”木头,补刀,“他们所说的那些化呢,就是这么可怕又任性。”
“对,他们一直都在,却一直没醒,一醒,就是翻天覆地。”漠常苦着脸,挺不甘,“问题我们还打不了伏击战,一来,人家护法多,容易打草惊蛇,二来,可能人家一辈子就睡着,我们一闹反倒自讨麻烦,三来,最主要的是,在时机成熟的情况下,他们其实能推动这个识界变革的潜在战力,毕竟是识界的产物。而我们的自作主张让他们提前醒来,潜在战力,会爆炸的。”
“再补充一点,四来,我们内部也非铁板一块,内斗比较严重,难以同仇敌忾,统一力量去面对突发情况。”浅知望着漠常,相当不甘。
“这么厉害的角色,这里,会,会有?”他们的话,并不难理解。人性深处的东西,永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但,他没那么快就到那么深吧,他也就随便逛了下。
“有,不仅有,还是绝对一出来就天崩地裂地那种。”漠常一脸悲戚。
“说不定,”某东的不安感越来越强,话都变急促了,“我们可以改变她,可以——”
“不可能的,义是化的生命,是化的尊严,不贯彻自身义的化,是不被允许存在的!”一向嬉皮笑脸的漠常,这一刻,严肃,端正,斩钉截铁!
“好吧,那么,请告诉我,那个惊天动地的在这座岛上的化,是谁?”某东低头了,再说就像狡辩了,而且,那种存在,万中无一,怎么可能刚好就是小丫头?
“这里,是颓,困,茫等的故乡。”木头先开头。
“嗯。”
“他们说,他们有一个弟弟或是妹妹,一直没醒。”漠常再接上。
“然后呢?”
“这里是惑之岛,这里有成群集队的惑兽,但我们,一直,从来,没有,见过,惑!”浅知,进一步说明。
“所以说,那个恐怖的定时炸弹,叫惑咯?”某东耸耸肩,说出了这个不言而喻的答案。
“这样啊……”
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问为什么。小家伙惑,松开了抓着某东衣角的手,头低到了胸口,小肩膀一颤一抖。
“小……”某东伸出手,却僵在了半空,“惑……”
“没事的,大,大哥哥!”小家伙转过身,努力地压着哭腔,“小,小惑,我,我已经很开心了。见到,见到大哥哥!”
心口,好痛啊。某东压着胸,KAO!只能留眼泪,真的,真的好窝心啊!
“大哥哥!”背着身的小丫头大叫着,“一定,一定——不,不对,如果,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来,看看,小惑吗?”
“可以!大哥哥我会带礼物过来的!一定!”某东扯着嗓子吼着。他不敢保证,作为已经失约的人。
“好的,那,那我会等大哥哥的。”看不到小家伙的脸,但刚刚应该是破涕为笑了吧。“还有木头哥哥,棍子哥哥和弓姐姐,小惑见到你们,也很开心!”
“大哥哥,小惑有一件事,我,我要先走了。再见。”摆摆小手,小家伙跑了,很快,类似逃跑的那种。
……
“木头哥哥,棍子哥哥,弓姐姐,说吧,你们有什么想法?”瘫坐在地上,望着沉默不语的众人,某东阴阳怪气道。
“呃,天气不错。”漠常摸摸头。
“……”浅知低下头。
“你呢?”某东转向场中最老奸巨猾的那位。
“我觉得呢,小惑其实没什么事,她只是想找个地方静静哭一会吧。”那位,面不改色,很认真地分析着。
……全场的气氛更压抑了。某东心头冒火,却没处撒。这个世界,但凡闹心的事,他基本都逃不开关系。木头没说他咎由自取已经算口下留情了。
“漠常,浅知!”
“在!!”“是!”
“掏家伙!”
“哦——嗯?”
“老,老大,你想干啥?”漠常望着一脸煞气的某东,扯了扯嘴角。
“我要干死这帮家伙!”某东朝前方挥着小刀,一身匪气。而前方,群兽们,也面色不善地站起。
“老大,那啥……”漠常欲哭无泪,不要命也不是这种方式啊,而且它们最擅长的可是让人生不如死啊!
“木先生,您能不能,”浅知比较冷静,立马向场中最高深莫测的那位求助,“说些什么。”
“行啊!”木头走过去,拍了拍暴走的那位。
“干嘛,哥烦着呢!”某东在冒火。
“小惑会哭的,各种意义上。”木头一脸认真。
“那就——走吧!”某东,投降了!
“你们,来找我,是想做什么?”三人一木沉默地走了半天后,某东开了口,声音低沉。
“拯救世界!”
“拯救识界!”
浅知漠常异口同声,却有着微妙的不同。
“拯救世界?”某东自嘲地笑了笑,“你们高看我了,连一个小家伙都救不了的人,凭什么拯救世界?”
“老大,将小惑放在惑之岛并不是坏事。”
“是的,东先生。其实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多了。至少我们跟小惑现在不用兵戎相见。本来,我们是躲不开那一战的。”
“而且,老大,当初你跟我们约法三章,现在来看,差不多都达成了。只是,不能带她出去而已。”漠常望着某东,斟酌着怎样不刺激到他。
“小惑,真的很危险吗?”出乎意料的,某东很平静,轻问着,“老实说,我想不通为什么。浅知,你与颓是矛盾的,但漠常却说你推动颓作为化的形成。为什么呢?”
“因为——”
“因为颓的成功进化意味与其相关的识汇聚到一块了。你们能与他正面一战,不用再四处寻找,你们的力能真正打在关键的地方。只有发现或找到问题,才能解决问题。只有颓茫困进化出来,你们才有处可击。”
“是的。”浅知点点头,“而且,颓对其相关的识也有一定管理作用。避免那些对其他识的侵蚀。”
“当然,那也对你们提出了要求,如果你们不争气,就会变成养虎为患。但,你们是不会未战先怯的。”
“老大。不要绕弯子了。”浅知沉默了,漠常插了进来,“小惑是不行的!”
“为什么?”
“在你看来,可能小惑可以牵制惑兽,但实际是,她能制造惑兽。”某东的刨根问底刨出了木头,“颓作为进化后的识对相关识的吸引源自它们对他的认可。而小惑不同,惑兽围着她是因为,它们根本是她创造出来的,她是它们的源!”
“惑兽很大部分是由树在惑的影响下转化出来的。”浅知一脸苦涩,“东先生,你觉得,未醒来前就能创造出数量巨大的惑兽的小惑,离开惑之岛后,不会对识界造成更大影响?”
“而且,老大,”漠常愁眉苦脸,“小惑的惑,可以让几乎所有的化都怀疑自身的义,严重的会退化为识甚至虚化。换言之,她几乎是无敌的。”
“不可能!”某东不信。
“是的,东先生!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脆弱多了。”浅知的脸上,说不清是悲愤多点,还是无奈多些。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可是我的世界,怎么会就这么摇摇欲坠?”某东不相信,他们大概没有撒谎,但他们一定说错了,他们一定理解错了,小惑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毒瘤,这个世界也不该如此不堪一击!
“是不可能啊。不过,可惜啊,作为这个世界的代理人们,他们喜欢以谨慎为理由去干一些懦弱的事!”冷冷的声音在突兀中传来。
谁?循声望去,某东看到了一个黑衣男子。而身旁的几位,神色各异。
“是你啊。”漠常表情复杂,偷偷望了望一旁。
“是你!!”浅知的第一支箭已经搭好了。
“是你?”木头端着茶,一如既往地不合群。
“你是?”看大家反应,这家伙估计不是省油的灯。
“王,你好,我叫困!”男子邪笑着,一脸张狂,“出生于惑之岛,职业是反派。最大的爱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