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梦里总是轮番出现姑姑的影子,就在那里由远及近,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姑姑”我生涩的叫了一声,许是太久未重复这个名词了吧。她缓缓走来,坐在我的身边。她笑了,如此灿烂。晚风吹开了窗户,皎洁的月光杂着夜晚的清风一齐向姑姑奔来,渐渐的,坐在我床边的姑姑不见了。“姑姑!姑姑!”我大叫着,拼命想要抓住她,可姑姑还是消失了。
我翻身坐了起来,可是,刚才只是一场梦。我摸着脸,阿爹常说我这张脸长的与姑姑很相似,可姑姑的神韵,我却终究还是模仿不来,她曾笑的如天边的朵朵红霞。门被推开,频儿和铃姑姑走了进来,关上窗。我抓住铃姑姑的手说:“我又梦到姑姑了!”铃姑姑用她温暖的手摸了摸了我的头,“马上就是琉若公主的忌辰,念亭你思念公主也是应该的。”这时我才恍若想起,姑姑故去已七年了。我躺了下来,铃姑姑又替我掖了掖被角,方才抓着频儿的手离去。而我又沉沉睡去。
再度醒来时,是被铃姑姑摇醒吃早饭。入座.才发现对面阿爹的位置空空的。便问频儿阿爹去了哪里。原来阿爹一早便被传旨进宫。桌上早有一碗凉好的奶茶,我抓起便一饮而尽,再顾不得其他什么。
皇宫中
悠扬的笛声自内殿传来,循着笛声。一位身着华服龙袍的男子在对着窗外吹箫,箫声中似有几分凄凉。“陛下,皇后请您去用早膳。”箫声戛然而止,男子的脸上多了几分冷峻的神色,一摆手,只淡淡一句“朕不去了!”那内侍似乎还要说什么,立刻便识趣的闭嘴了。那男子修长的手指轻抚了一下窗口坠着的一只白玉铃铛,铃铛做工十分精致,上面还有镂刻的花纹。“朕听说若儿的兄长到长安了?”一旁的徐内侍接嘴道:“是啊陛下,这次王爷到长安,听说还带了他的独女---念亭公主。”男子的手慢慢从玉铃上坠下,眼中几番明灭,又缓缓道:“备宴,朕要为王爷接风。内监顺势退下,至于身着华服的女子进来。“见过陛下,陛下好多天都不用早膳了,臣妾担心陛下的身体,就做了陛下以前最爱吃的蟹黄酥送来,陛下吃一些吧。”可他只是淡淡一瞥,便再也没了动它们的心思,“朕记得,若儿以前也常做蟹黄酥给朕吃。皇后何时学的,朕的口味皇后一向不怎么知道。”这一番话才真真叫个透心凉,皇后脸色已十分难看了,神色僵硬,“陛下说的是,臣妾作为陛下的妻子,对比下的了解确实不如琉若”“够了!琉若这个名字,你不配提。皇后,你比朕更清楚今日这个位子你是怎么得来的。”他斜眼晲了跪在地上的皇后,眼中带着高傲与不可一世,一边走出大殿,再没有看皇后一眼。只冷冷抛下一句:“你是我的妻?呵,我的妻从来只有一人,我的感情,你担不起!”他走后,良久,殿中再无一点声音,清风吹起女子垂下的袖角。带着令人悲悯的些许感伤又悄悄逝去,一缕清风中,夹杂着一段难以名状的感情,有一个帝王对痴恋女子深深的爱,一个女子对丈夫那份卑微的感情。她拂袖挥下桌上精心制作的点心。多方打听,才知道他最喜欢吃蟹黄酥,自己费力做出来的点心,他竟然看都未看。自己当初明明知道他的心里早已被另一个人占满,再无半分可留给自己,只因年少时的一面之缘,决定嫁给他。又苦求父亲扶持他一临天下。正是因为这个,自己才落得一个皇后的名号。一晃七年光阴,他的心里还是装满了那个女人。对自己不温不火的态度早已成为两人之间的隔阂,她知道他将那女子刻入心扉的爱,自己对他有何尝不是如此。一滴晶莹从眼角处滑落,七年来,她哭了多少回?可再多的眼泪都换不回她挚爱那个人的心,因为那从来都不属于她,而是被另一个女人抓的很牢,很牢!可在这深宫之中,悲悯的又何止她一人......
我与频儿在花园里打秋千,阿爹带着几个手下回来了。但又径直进了书房,紧接着,一道忽而落下的人影着实吓到了我。“公主”他憨厚的一笑,我爹好不容易放我出去,猜我给你买了什么?”一向不爱猜谜的我干脆两手一平摊—放弃了。顾承枫急了,赶忙挡在我面前,迫不及待地打开手里的盒子,盒子里面放着桂花糕。我捧起盒子转过头去朝他笑笑。铃姑姑正巧招呼我们过去吃荷露羹。
书房的门忽然开了,阿爹从里面出来,脸上不再挂着常有的笑容,而是一副严肃的神色。“阿铃,今晚陛下要为我们设宴接风,你给小亭梳洗一番,带她去街上挑件衣裳,再教她些礼仪,今晚,不能失了礼数。”我偷偷望了一眼铃姑姑,她好像很伤心,尤其是阿爹提到“陛下”二字时,她脸上浮出感伤的神色。我们去长安最好的衣料店挑了衣裳,粉色,蚕丝!
回府,换上了那件衣裳。我的心里其实不高兴,因为铃姑姑明知我喜欢紫色,且还是给我挑了粉色!。铃姑姑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情绪,“铃姑姑,你为什么不给我挑紫色的衣裳,姑姑以前不是最喜欢紫”话还未说完,铃姑姑却捂住了我的嘴。“记住,今晚宴上,不许提琉若公主。什么都不许说。”铃姑姑难得严肃起来,阿爹又进来把铃姑姑叫走了,房内便只留了我与频儿。
“阿铃,当年你与小若一起进长安城,他与陛下的那段情...唉,就因为这段情,小若赔上了一生。阿铃你也知道,小亭与小若那丫头容貌极为相似,陛下如果看到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可不想她再走小若那条路了。”
“王上,琉若公主当年何尝不是这样。您当年也劝公主三思,可.....公主”
“阿铃,别说了。小若自小就任性,让父王宠坏了,小亭也是,让她阿娘宠坏了,就跟一匹难驯的烈马一样。”“王上,今日,还是给公主带上面纱吧。”一声叹息,湮没了烟雨朦胧中一抹淡淡的忧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