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周晓蕾,我走出医院,天开始放亮,下起了小雨。一个人走在冰冷寂寥的长街,任凭雨水淋湿我的头发,衬衫紧贴在身上,让我不断地打着寒噤。随着身体战栗的是我的心,一种钝刀割肉的痛。
我找到附近一家通宵营业的烧烤店,买了一打啤酒,在马路牙子上临风独坐。
此刻,回忆和苏欣彤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是最好的下酒菜。她看似大大咧咧的开心果,其实她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我好。直到她离开,我才发现她对我的爱并不是轰轰烈烈般的泛滥,而是细水长流般的温暖。
我拿出手机,反复读她最后发来的短信,“或许时间可以带走一切我们曾经拥有的欢乐喜悦,但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些愉快的日子,我对你的爱依旧炽热,从不曾冷却……”
和雨滴一同滴落在屏幕上的,还有我的泪。
风,瑟瑟的,我的心也瑟瑟的。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雨归何处?情归何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唯有酒才能让我暂时摆脱困境,让我麻木。
“你想喝醉?”梁姿走过来,看着眼前的几个空瓶子说。
我依旧喝酒。
“给我打开一瓶。”她坐到了我身边,“等你救出了你姐,我陪你喝到天亮。”我将酒打开,递过去,她又说:“最后一瓶,然后办正事,好吗?”
我点点头,和她碰了一下酒瓶,将瓶中的酒一口气喝完。
她将酒喝光后,掏出一个火机和一包玉溪递给我,“找个遮雨的地方,抽几口,也许会好受些。”
她说着拉起我,把我带到了屋檐下。我大口大口地吸烟,果然心情平复了许多。救不回老姐,我根本没资格消沉!我开口对梁姿说:“谢谢你帮我这么多。”
梁姿笑了,“那日被你从夏超那救出来,我也没说谢谢啊。”
“你在海边说过谢谢了。”
“那你救出你姐后再说谢谢我吧。”
“好的。”
“走吧,周警官和李殿虎还等着呢。”
我笑着说:“跑回去。”
急诊室,李殿虎见到我回来,就去看望他父亲去了。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的周晓蕾看见我神色正常的走进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升哥,快把衬衫脱下来,把西装穿上。”
我光着上身,穿上西装,胸前挂着翡翠玉扣,显得不伦不类的。
梁姿笑着问:“一会儿你就这么去见朱老大?”
“这样多酷啊!”
“切!难看死了!”
“是吗?”我笑道,“要不你把身上的衣服借给我?”
梁姿用玉指戳着我的胸口,“雨停了,天晴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又行了?”
李薇薇走了进来,抓住我的手,“余大哥,你没事吧?”
我笑着指自己裸露胸膛前的翡翠玉扣,“你看我这身打扮,像是有事的人吗?”
李薇薇笑了。
我拍着她的肩膀,“傻丫头,快去吃早餐,一会儿还得上班去。”
“余大哥,我觉得萧董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李薇薇说。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萧若琳被逼嫁给夏超,怎能不心事重重?我不能把这隐情告诉大家。于是又问道,“薇薇,李大叔咋样了?”
“手术很成功,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李薇薇脸上流露出欣喜之色。
我点点头,“最近太忙,一直没时间去看望他。”
被护士拔掉针头的周晓蕾说:“大家一起吃点东西吧,我没事了。吃完,我还得去和李薇薇一起上班。”
我叹了口气,“欣彤走了,你再去若琳公司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听我的,找个理由请个假,回家好好养伤吧。”
“好吧。”周晓蕾点头说。
我将黑色背心又穿在了身上,外面套上西装,两只袖子挽了几道,“这样酷吧?”
“酷!”
“走,看李大叔去。”
看过李大富之后,我把李殿虎留在了医院,说有事会电话联系他。大家吃过早餐后,已经八点多了。
短暂的秋雨过后,天空被洗涤得更蔚蓝了。将周晓蕾送到家,我和梁姿短暂地停留后,就离开了。周晓蕾的父母对女儿的伤势很关心,总是询问怎么受的伤。我怕自己再待下去,就会说漏了嘴。
梁姿开着朱少东手下的车子,将我送到了戚老二的别墅附近,昨晚的出租车还停在那儿。我对梁姿说,“你回去吧,剩下的路我自己开就行了。”
“我现在休假,我陪你去。”
“我一个人去就行,别忘了我有护身符,他们是不敢动我的。我有一种直觉,老姐很快就会出现我眼前的。”
“当她出现的时候,一定是你最危险的时候,你要多加小心。”
我点点头,“下车吧,早点把出租车还人家,好好补一觉。”
梁姿下车时给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就开出租车离开了。
我大约开了几百米就到了朱老爷子的别墅,朱少东亲自出来把我迎进了朱老爷子的书房。
顾先生还是老样子,微闭着眼睛不说话,鬼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朱老爷子看我疲倦的样子,说给我两个小时睡觉时间,然后带我去个地方。”
两个小时之后,朱老爷子和顾先生把我带到了他的地下赌场。这家赌场是在别墅不远的一个地下建筑里,上面是三间捣制房遮掩的,很难被发现。
我们是从后门进去的,避开了乌烟瘴气的大厅,来到了VIP包厢里。包厢装修得很高档,设备很齐全,隔音也非常好。
一会儿,王泽冰也来到了这里。与王泽冰一起来的是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鹰鼻,阔口,眼神如炬,像是王泽冰的保镖。
我的胸前的翡翠玉扣热了!他身上有青青丢失的念!
王泽冰看着我,皮笑肉不笑,“余老弟,想不到你也在呀?幸会幸会!”
我笑着拱手:“能和王局长在这里见面,真是荣幸之至!”
“王局,我们玩什么?”朱老爷子笑着问。
王泽冰看着我,“梭哈会吗?”
我说:“略懂,略懂。”
“好,就玩梭哈。”朱老爷子说,“大家坐下来,输赢是小事,只要玩个痛快就好!”
我有点迟疑,我没钱拿什么赌啊?朱老爷子示意我坐下。我和朱老爷子、顾先生、王泽冰依次坐好。
服务生端来筹码,放在每个人的桌子前。
朱老爷子说:“每人十万,算我这个东道主一点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