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吃点东西吧。”我拿着我心爱的零食恭敬的站在左少泉的身后,这些零食是我最爱吃的,看着左少泉不吃不喝围着模拟战场打圈圈,我只好拿出来好吃的哄他了。
“放着吧。”左少泉头也没抬。
虽然他的感冒现在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不吃饭那那成。
哎!我可是穷好心。
剥开一粒巧克力,也不管他不理我,也不管他会不会生气,直接给递到了他嘴边,他总有空张嘴吧,我瞪着杏眼,说:“张嘴。”
我相信我的脸色并不太好看,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这么殷勤过,怎么都觉得该是他哄我吃才对。
左少泉微微抬起视线看了我一眼,然后顺从的吃了巧克力,顺便把我的手指也给咬到了嘴里,幸好咬的不重。我横眉冷看了他一眼,算了,他今儿个总算没有锁着眉头,不计较他又欺负我。
“这是什么?”左少泉忽然问道。
“我们家乡的特产巧克力,我最喜欢吃的。”怎么觉得自己有献宝的味道。
左少泉没有再说话,而是又低头布置行军路线,我乖乖的再旁边闭着嘴巴看着。一会儿,左少泉突然抬起头问,“站着干嘛,剥东西,喂我吃。”
我吐,喂他吃?说话的人怎么也不脸红啊,但仔细一看,他还是很不自在的。算了,他是大人物,而且他记得要吃东西了我就很感谢了,不然龙璇对着我的脸会更难看。
怎么都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丫鬟。不过我这丫鬟貌似当的还不错,都成左少泉身边的红人了,连龙璇和明长治都带着酸味儿了。
照常,我端来了一碗大补汤给左少泉补身体,他依旧坐在营帐的正上方苦思。
“将军,疫情蔓延很快,虽然不会短时间要人性命,但是今天已经有三个死亡。”左少泉坐下的一员大将想他报告着。
“砰”的一声碗碎了,我的双手抖很厉害,我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可是今天竟然就有人因此而丧失了生命。我该在龙璇也染上感冒的时候就想了这样的结果。我再一次问自己可以做什么?待在原地的我完全忘记了其他人的目光,我想要坦诚,我觉得罪恶深重,可是我竟然无法开口。他们不会原谅了,他们会杀了我。
“这件事听明护卫的安排,”左少泉说,“另外,明护卫,你下去和军医交流看看,有没有预防措施和治疗措施。”
“是。”明长治下去了,经过我身边时他的速度慢了下来,但是最后什么也没说。
“好啦,今天的情况先谈到这,你们有什么情况马上到这里通报。”左少泉示意着。
众位将军都退了出去,帐里剩下还在自责而错愕的我,纵然感觉到了左少泉的视线,可是我无法与他对视,也才发现原来心底里我对他有那么多的愧疚。
“对不起,都是我……”我想要说出来,瘟疫的源头就是我。
可是左少泉打断了我的话,“闭嘴,你不要胡说,什么都跟你无关,你只是本将军的贴身侍从,休得胡言。”
好吧,我什么话也不说,我知道我根本就承担不了。可是左少泉他在袒护我,他一定知道是我带来的,但他现在装作不知道。他是一位爱惜着他的将士的将军,可是我让他背负上了什么,抬头带着感激感动看着他。
他走过来,然后轻轻的抱住了我,透过坚硬的盔甲我还是得到了他的安慰,仿佛只要他不怪我我便好受些。
“将军,我们不是还有些感冒药吗?”因为我怕自己感冒,又想景区的药物可能贵些,所以我的包里多放了几盒。之后,这些感冒药全部被左少泉拿走了,当然,更有可能是那个现在也患病的龙璇拿走的。
左少泉摇摇头,然后眼里竟然流露出一丝为难,“虽然还有五盒,但是另有用途。”
我知道了,他这样考虑的是有必要的,毕竟这病来的太凶了。
我请求到医帐里去帮忙,第一次左少泉立刻拒绝了,我第二次请求时,他皱了皱眉但还是拒绝了。直到第五次,左少泉答应了让了我去。
我是怀着愧疚的心而去。
因为有了明长治提出的预防措施,军营里的疫情已经得到了较好的控制,因为预防的好,所以感染上人数在逐渐减少,感染上的人因为发现及时,开些剂量重些的风寒药服下后也渐渐好转,而病情恶化的他们都无能无力,但是这个情况随着几天过去,病情严重的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出现死亡病例。
因此西赤兵军心大振,加上军中流传着一个这样一句话,“我们能战胜天灾还怕他软弱的燕都朝吗?”军心暴涨,士兵情绪很激昂,因此靖贤王的兵马再度受挫,但是再形成原来的洛丹之困已经不可能,双方转向了对峙的局面。
虽然双方兵马进入冷战,但是燕都朝的求和信已经在路上了,那是燕都朝新任君主亲手写的。
“honey,你来了。”明长治热烈欢呼着,完全不顾那些病患投来怪异的目光。
我听了直接觉得身上长疙瘩了,可是明长治就是这样子,我拿他没有办法。左少泉第一次听到明长治那么叫的时候,追问着我那honey是什么意思,我只说是朋友间的称谓。
“你家将军怎么舍得让你过来。”刚闲下来,明长治就酸酸的念叨着,听的我心里发毛,什么叫我家将军。
“哎——”我不想克他吵嘴,可是我真的很累。
我刚叹完气,明长治就跳到了我前面,看着我的眼睛,说:“以后不准唉声叹气的,不论因为什么事。还有,我会带你走的。”
可是我还是在受着良心的谴责,明明知道是自己犯得错,可是我没有认错,也没有任何的表示,我就这样苟且偷生着,我是可恶的,可是我没有勇气大声说出来那是我带来的,因为在这里说这样的一句话我肯定会死的。
我,贪生怕死。
“他们像搪瓷娃娃吗?”明长治突然问道。
我摇摇头,那么厉害的人,能上战场杀敌的人,怎么可能是易碎的搪瓷娃娃。
不过他们确实比我想象中的要脆弱。
“你去跟你家将军说,说你能够找到彻底治愈的药,让他放你出去找药。”明长治朝我扬了扬下巴,“知道什么意思吧?”
我点点头,是借此机会逃出去吧。
虽然我很抱歉,可是我一定要走的。
才发现原来我可以那么的自私,他们因我而忍受病痛,我却还要借此来逃走,多么可恶的一人啊,可那个人竟然是我。
有时候我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
临走时,我问明长治,“洛丹也有人接触了,为什么那里没有人染上瘟疫?”
明长治摩挲着我的头,说:“那里因为被围困,早就进行了各种预防,而且他们都是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免疫力自然不一般。”
左少泉的军帐里。
“左大将军,其实我有这次疫情的治愈的药方。”我很恭敬的叫着他大将军。
“龙璇,住手!”左少泉旁边的龙璇一激动,已经冲到了面前,因为左少泉叫住了他,我再度逃过了龙璇的毒手。
“为什么?”龙璇住手了,但是血红的双眼杀意更盛,他说:“大哥,他是男人,你怎么……”
后边的话被左少泉打断了,“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龙璇的骨头咯咯作响,他凶狠的眼神警告我不要落在他的手里,但有左少泉在,他暂时不会拿我怎么办。
“你有治愈的药?”龙璇冷笑,厉声喝道:“为什么你会有,因为这本就是你下的毒,所以你才有那些奇怪的药丸,对不对?”
龙璇的连连逼退,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是,是……”
“是什么?”龙璇逼问。
我的胸口似乎别足了一口气,说:“是因为这种病我……我曾经见过。”
“十惜,你曾在哪里见过?”左少泉打断了我的话,似乎不愿意让我说下去,每次我说到这个敏感的地方左少泉总是不让我说下去,我也很识趣。
“不说了。你曾经见过,而且还染上了,你来了,便把病传给我的士兵,是不是这样?龙璇咄咄逼人的威迫着说。
龙璇很聪明,我看了左少泉一眼,他也早就猜到了,可是他没拿我怎么般。
对,事实就是像他说的那样,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狡辩,让别人失去生命我本来就该负责的。
“够了,龙璇。军医说过,这不是毒,如果是十惜带来的,他怎么没事?”
龙璇没有停止,他面对着左少泉,毫无上下之分的大声说着,“我不管,就是他的错,他罪之该诛,请将军下令将他处斩。”说完,龙璇跪下请命。
我跟他有仇吗?没有啊。因为疫情是我的缘故,所以我该当诛吗?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不知悔改?龙璇他这是要泄私愤……
“龙璇,你要拿着人命任性吗?”左少泉没有看我,但我听得出他很生气,但似乎他又对龙璇迁就,莫非龙璇他真的就是那个身份比左少泉还要高的人。左少泉继续突然问我,“十惜,你说你见过,在哪里见过?”
“家乡,我的家乡。”我说。
“那你的家乡在哪?”左少泉问。
“我……我不知道。”不熟悉任何地方,也不敢乱说地名,我也不会拿洛丹做我的家乡,但怕龙璇猜忌,我说:“我的家在中国,这个病在我家乡很常见,就跟你们所说的风寒一样。”
“那你知道怎么治吗?”左少泉问。
“我……知道。”我回答的很小声,很小心。
“那需要那些药材?”龙璇冷不丁的插话,道。
我头埋得更低,我根本就不知道药材的名字。龙璇的一声冷哼让我明白此时我已经骑虎难下,我抬头,说:“我不知道,但是我认得药材,我妈给我煎药时我在旁边看,我知道是那些。”
左少泉看了龙璇一眼,龙璇倔着脖子往旁边看。
“那你医帐里看看有你需要的药材吗?”左少泉说。
我摇头,说“我已经去看过了,没有。”
这是龙璇突然发神经的冲了出去,吓得我得瑟了一回。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竟然犹豫了起来,“我想……去外面,自己找,我会尽快找回来的。”
“一定要回洛丹吗?”左少泉的语气中有些不愿意,我摇头,“死也不回洛丹。”
左少泉说:“那去西赤吧。”说完,他回到他的办公桌坐下。
“好,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左少泉接着问。
“什么时候都可以。”我的内心有些兴奋,真的要放我走吗?
左少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起身逛到我的前面,“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走,可是必须让人跟着,我不相信你可以好好照顾自己。”
什么人嘛?我都计划要逃走了,可是他却还关心我会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自己好好保重。”离开姓左的,他吃的东西是我亲手准备,如果我走了,他是不是还会忘记吃东西?
“嗯。”左少泉声音低沉的应着,我竟然觉得分开让我和他都不高兴。
我往外走,可是走了几步还是转过了身,又对着他说:“记得按时吃饭,该休息的时候记得休息。”
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婆妈和多余的关心,他不需要的,我转身离开。
“你关心我,对不对?“左少泉突然说道。
我沉默了一下子,忽然产生错觉,他不该这样问我的,因为我是不是关心他一点也不重要,转身看到的是他真诚的眼睛,一身的铠甲衬托着他的强者的气势,而我只是一个假男人,在他眼里我是一个男人。
他这样问我是不是太暧昧啦?
我点点头,微微含笑,“对,我关心你,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你不是面黄肌瘦,神情萎缩。”
“还有,我……我的把握不大。”我怕我真等着我拿药方回来,补充说道。
说完,我转身便走了。
可是,他似乎还有话没有讲完,“你……是不是打算逃跑?”
我一愣,他猜到了,我收拾好我的表情,然后才转身看着他,“不,我没有这个打算,因为我想要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
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如此平静的说着谎话……
在左家大营其实最该感谢的就是左少泉,是他我才可以活着走出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