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Mydarling!”随着一串银铃般的声音,一个身影从桑琬身后翩然飞出去,直接扑进陈诺怀里。
陈诺笑着拉开那女人,给向玚介绍:“这是Sue。”
向玚绅士地弯腰托起Sue的手,并在她手背印上一吻,笑道:“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小姐。”
桑琬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这个时候走过去打破这和谐的场面时,就被向玚看到了,他冲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看到桑琬走近,Sue露出惊讶的表情,“Anna,怎么是你?”
有的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小,陈诺这枚崭新崭新的女友,竟是桑琬的同班同学。
陈诺搂着Sue说:“既然都认识那就不用介绍了,我们走吧。”
上了车向玚才问:“你英文名叫Anna?”
桑琬点头。
“真俗。”向玚挑眉,“改了。”
“啊?”
终于侧脸看她,向玚狭长的眸子在黑暗中却越发明亮了,“看你那表情,傻了吧唧的!我说把你的名字给改了,叫什么Anna,满大街都成了。”
因为熟悉,说话一向不顾及什么,桑琬反应过来便嗤笑一声:“我看您高雅,要不您给我改一个?”
这就是向玚,偏执且霸道,连名字都要选他中意的。
他倒是想了一阵子,才说:“就叫Blythe吧!”
后来桑琬问起为什么要给她起这个名字,向玚摸着她温软细密的长发说:“在古英语中,Blythe是快乐的意思,琬琬我的宝贝儿,我希望你可以永远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
然而,向玚却亲手葬送了她的全部快乐。
因为他送了一束花,她竟然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几乎什么都没做,桑琬开始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自己,怎么就能这么载到一个男人手里了呢?
夏天已经悄无声息地过去,白天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下班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何唐非要拉着桑琬去酒吧,桑琬宁死不屈,“我还要回家给小琭做晚饭呢!”
“天天和柴米油盐混在一起,真是耽误大好青春放光芒啊桑琬!”
“姐姐我都二十八啦,哪里还有什么青春,你们小朋友自己去玩啊。”
“我的姐姐,您还知道您都二十八了?”何唐拉着她不肯撒手,“马上就要奔三了!再不结婚就真成剩女啦!”
桑琬往办公室的方向一指,何唐愣了一下才反映过来,哇哇大叫:“我上午是开玩笑,开玩笑懂不懂?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是同性恋!”
“我是不是同性恋呢,这个就不劳您x心了。”桑琬笑着把何唐推出去,“我建议您还是首先关心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桑琬好不容易摆脱何唐的魔爪,谁料刚出写字楼,就被等在门外的小沈堵了回来,这前有追兵后有堵截的,难不成让她也爬雪山过草地去?
“喂!我说你们两个,这里可是帝都!天子脚下你们怎么敢明抢啊!”而且还是抢人。
何唐嘻嘻一笑:“小爷已经打听过了,涛哥最近外出访问,管不了你这档子事,你就乖乖跟小爷来就行了!”
桑琬是愣被架到酒吧去的,到了一看,门外还站两个关系较好的同事,可能是等地着急,事先喝了几杯,这会儿脸都红扑扑的。
一阵马达声轰鸣而至,车子直接调转车头,一个摆尾就停在了酒吧门前,保安急忙出来指引这那车往后面的停车场去。
“啊!”何唐突然大叫一声,松开桑琬的胳膊就要往前扑,反倒是桑琬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LamborghiniReventon!”过不去只能站在原地激动地大叫:“见过跑车吗?这才是,这才是啊!”
桑琬低眉浅笑,要是让她瞅见向玚那辆BugattiVeyron16.4,是不是要激动的晕过去了?
他们坐的位置到还算清静,用水晶珠帘隔着,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何唐一见桌面上摆着的几个空酒瓶,立刻不愿意了:“哎哎!这寿星老还没来,你们怎么就自己先喝上了?”
“琬姐,生日快乐!”在沙发上坐着的同事从桌子下面拿出蛋糕,桑琬一愣才想起来,原来今天正是自己的生日啊!她长这么大,没过过几次生日,母亲从小不喜爱她,连开家长会都是保姆代替去的,更何况区区一个生日,母亲怎么可能会替她庆祝呢?继父对她倒是顶好的,不过他工作很忙,时常不在家里,生日礼物虽然一次不落,但为她庆生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桑琬心中感动,一个劲儿地道谢,那边已经点好了蜡烛,摇曳的烛光下桑琬几乎想要掉眼泪,不仅仅是因为感动,而是她想起了那个人,那个埋藏在她心底深处的人,那个她深爱并且会永远爱着的人,想起了四年前的24岁生日。
那是一场令她永生难忘的生日,不仅是因为浪漫如梦,还因为最后几乎乱成了一团。
Hyacinth外依旧灯火通明,远远望去洛可可风格的建筑就像是童话里的水晶城堡,散发着梦幻的光彩。宽阔的马路两侧种着清一色的法国梧桐,正是夏季,茂密的枝叶遮住了天空,树下是一排中世纪风格的路灯,发着橙黄色的暖暖光晕。
桑琬沿着马路牙儿走,只隐约觉得与往日不同,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直到走到那华丽的音乐喷泉前,才猛然想起,一直门庭若市的Hyacinth今天竟然清静的厉害,她怀着一颗好奇的心进了大门,就在她踏进去的那一刻,所有的灯一下子全灭了,一片漆黑。
因为素来怕黑,她立刻停住脚步不敢再往里进。
大厅深处的紫色幻灯缓缓亮起来,接着是舞台上方的追灯,硕大的圆形光圈笼着舞台的一部分,然后向玚从台后缓步踏进光影下,被映成淡紫色的衬衣收进裤子里,外面搭配一件深灰色马甲,儒雅中带着高贵。
他面朝正门口站着的她行绅士礼,在乐器架上拿起一把原木色吉他。
更多的灯光接二连三地亮起来,将整个大厅照射的如梦如幻。
再熟悉不过的悠扬乐声缓缓响起,可就是这简单的几个音符,由他指尖弹出竟有如沐浴春风的感觉,有一种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美妙。
她隔着遥远的距离看他,竟莫名的心跳加速。
曲毕,她才如梦初醒一般为他鼓掌喝彩,孤零零的掌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他站起来,把吉他放回架子上,一手放在胸前鞠躬,就像是真正的音乐家在谢幕。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她笑着提高声音问。
“因为我想知道。”他也笑,亦提高声音:“生日快乐琬琬。”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在Hyacinth的大厅,她站在如墨的黑暗里,耳边回荡着《生日快乐》的旋律,而远处的舞台上,他立于一切光源中央,眉眼是那样的清晰,清晰到梦幻不似真人,仿佛下一刻就会羽化成仙。
他准备了大蛋糕,依然是淡紫色,奶油砌成的风信子栩栩如生,绽放着迷离的美。
她吃了很大一块儿,他却一口都没有吃,只是一直微笑看着她,偶尔浅酌一口水晶高脚杯里的琥珀色液体。
“你怎么不吃蛋糕?”她问。
“不喜欢甜的东西。”
“可今天我生日哎,你就给点面子吃一口吧?”
他笑着摇头,“我看着你吃就好。”
她低头继续吃自己盘子里的蛋糕,可眼睛里的失望却被他全然收进心底。
酒足饭饱之后,他突然拿起餐桌上的银刀,给自己切了一块蛋糕,“可是今天是琬琬的生日,我决定要吃一块儿。”
他吃的急,结果弄得满嘴都是,唇上粘着淡紫色,像是孩子一样可爱。她笑着抹去他嘴角粘的奶油,开心地笑:“是不是很好吃?”
“还不错,就是太甜了。”他放下餐具,拍拍她的肩:“今天让Duke送你回家,天也不早了,快走吧。”
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她心中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问什么,从沙发上掂起自己的包,可还没有走出去多远,就听见身后“咚”的一声脆响,接着有“哗啦”、“咣当”的杂乱响声,她惊慌转身,只见到他蜷缩在地上,餐桌上的桌布被扯掉,上面的盘子、花瓶碎了一地,刀叉和大把的风信子散了一地。
她扔了手里的包就跑过去,他双手抚着自己的脖子,脸色通红,额头上上面冒出许多红色小点,十分可怕,一时束手无措,她只能大叫:“有人吗?来人啊!”
Hyacinth里的工作人员早就被他安排回家休息了,偌大的房子里除了他们两个再也找不出第三个人来。他艰难地说:“拿我电话,打给Raymond。”
虽然不知道Raymond是谁,但也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去办,于是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双手颤抖地名片中翻到Raymond的名字,直接打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才算接通,嘈杂的背景下传来慵懒的声音:“Hi,Edward.”
她急的直接蹦出来中文:“快过来,向玚出事了。”
那边立刻挂断电话,看样子是听得懂。她跪坐在地上,紧紧抱着他,眼圈红了起来,声音也开始哽咽:“都是我不好,你坚持一下,他马上就到了。”
的确是马上,不到十分钟,就有两个人风风火火冲进来。
陈诺不由分说地一把把她从地上揪起来,直接扔到沙发上,另一个男人蹲在他身边,从药箱里拿出针剂,调试,然后肌肉注射,速度快的惊人。
她就蜷在沙发的角落里,目光呆滞,她知道他那是过敏的反映,过敏原应该就是蛋糕了,怪不得、怪不得他吃得那样快,吃完就着急撵她走,原来是不想让她担心。她的眼泪直直落下来,心里难受极了,向玚你真是傻,如果我走出了这扇大门,你会不会就看到不明早的太阳升起了?
直到有人轻柔地抬起她的腿,她才反应过来,触电一样收回来。
“被瓷片划破了,我帮你包扎一下。”Raymond笑着挥挥手里的酒精和纱布。
她这才去看眼前的人,金发碧眼,如假包换的国际友人。
Raymond说得一口极为流利的普通话:“我叫Raymond,是Edward,哦也就是向玚的私人医生,他对奶油严重过敏,刚才那情景吓着你了吧?”
她摇摇头,却蓦地问:“他不会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