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说说,这些年你过的日子……”乔蓁靠在他的怀里,幽幽地道,“彻之,我想知道。”
在现代时老听到他的呼唤,这些都不是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而是他的思念。
“也没什么好说的……”年彻淡淡地道,“一切都过去了。”
那一年,他带着昏睡不醒的乔蓁回来,一双儿女哭闹不已,他们要娘,可他给不了他们娘,只好封闭起自己,只想这样守着她,不去理会外界的事情。
最后将他拉回外界的是他的父亲,他打他的那一拳让他清醒了很多,国家未平,祖父与父母逐渐年迈,他还有很多的事与责任要尽。
永靖四年,祖父病逝,国丧刚完毕,父亲传位于他,带着母亲与弟弟以及他的一双儿女去云游天下,他知道父亲是想要他更多的责任来驱散内心的凄苦,而他们带走孩子们,是希望孩子们不用沉浸在悲伤里面。
母亲在临出京的时候看着他说,“彻儿,为娘这一生最遗憾的是没有爱护你长大,让你过得更幸福。”
盛宁郡主从来没想过儿子的命会是这样,她心疼昏睡不醒的乔蓁,也心疼儿子,幸福于他似乎过于短暂。
母亲这几句迟来的话,抚平了他这么多年来内心深处的伤痕,他坚定地与母亲说,“她会醒来的,一定的。”
登基这九年来,除了照顾妻子,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治国上,这样一来,他可以少点悲伤,少点思念,只是抱着她没有生气的身体的每一个夜晚,他又止不住那思念泛滥成灾。
乔蓁听得又再度泪流满面,止不住地心疼他。
“哭什么?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年彻掏出帕子按掉她的泪水。
她也努力止住泪水,是啊,人生三十也并没有晚,他们还有后半辈子。
乔蓁醒来的消息并没有传扬出去,不过宫里隐隐有了流言,那个能留住陛下步伐的人,很可能就是清醒的百里皇后。
王荞心的内心很是焦急,不过那座寝宫她进不去,也不可能见到正主儿。
年彻去处理公务,乔蓁让宫娥在园子里安一个贵妃榻,她想要晒晒阳光,看看那盛开的花朵,心中勾勒着儿女长大的容颜。丈夫说他们已尽快回来,可她还是止不住地思念。
在这期间,她也知道章京因战功封了侯爵,如今的乔茵不再是不起眼的小官夫人,而是卫京城人人想要巴结的武安侯夫人,再加上自己的原因,乔茵自然是今非昔比。
至于她的弟弟乔维,自然是当了三品大官大理寺卿,其妻宝妹给生了一儿一女,是乔家最有出息的子嗣,乔综在这方面不如他,倒也外任为官。
人人似乎都与以前相同,似乎又有区别,当她挡住阳光看向那匆忙进来的人儿时,嘴角勾勒出一个微笑,似乎想要告诉对方,时光依然停留在当年。
乔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目光,当她收到小道消息进宫来找年彻的时候,这才证实了乔蓁真的醒来了,就在十步之遥时,她不敢再迈上前,生怕又是一个一戳即破的梦。
“五姐姐。”乔蓁唤着昔日的称呼。
乔茵突然急步走向她,弯腰看着她依然精致的五官,这么些年来她每个月都会进宫来看望她,只是每次都要失望而归,“七妹妹,真的是你?”
乔蓁握住乔茵的手,“五姐姐,你觉得还有假?”
手背上是温热的,乔茵这回终于肯定她回来了,一把抱住她,“七妹妹,你真狠心,我还以为……”以为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说上话。
乔茵的泪水打在乔蓁的背上,很是滚烫。
乔蓁也是感慨万千,一别就过了这么多年。
半晌,乔茵才松开乔蓁,掏出帕子抹去乔蓁脸上的泪水,然后是自己的,“高兴的事,我们哭什么?”
“五姐姐,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乔蓁问道。
乔茵正要回答。
从抄手回廊上又有匆匆的脚步声渐近,乔蓁抬眼看去,那是一个眉目如画年约十四五的男孩子,五官十分的俊美近乎妖孽,如果要说像谁,这个男孩子十分像年轻时候的年彻。
乔蓁没见过十四五岁的年彻,却能一眼就认出来这孩子的血缘,她的心猛然跳动得厉害,手颤抖地扶着椅把。
男孩同样站在十步远的地方看着她,目光瞬也不瞬。
半晌,他走近她,满含深情地唤了一声,“娘!”
一旁的乔茵皱紧了一双柳眉。
乔茵的手搭在乔蓁的肩上,想要开口说话,男孩却朝她眼睛眨了眨,总之就是不让她有机会说话,又朝乔蓁道:“娘,孩儿很想您……”
乔蓁听着这带了几分哽咽的话,心情瞬间起伏不定,十年光阴溜走了,她错过了孩子们的成长,这注定是再多的爱也无法弥补的岁月,遂招了招手,示意他蹲下来。
男孩从善如流地蹲下来,满怀深情地看着她,抓着她的手轻抚在自己的脸上,“娘,我一直等着你醒来,上天总算听到了我的祈求……”
乔茵见状,忙弯腰道:“七妹妹,这是……”
“武安侯夫人,我们母子团聚,你不高兴吗?”男孩皱眉质问。
“没的事,殿下不要随意给我安帽子,只是殿下这行为我看不……”乔茵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这事会造成怎样的结果,他不知晓吗?简直是瞎胡闹。一双美目盛满不赞成,又四处看了看,微风佛过这片花园,花朵儿随风起舞,她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那眉尖蹙得更紧。
乔蓁的手游走在少年的脸上,泪水再度模糊了她的眼睛,她也遗忘了他许多年,在现代时却是将他们父子仨留在了记忆的最深处,情绪激动地她将他揽时怀里,少年也张开双臂抱住她。
而在不远处的隐蔽之所,一只拳头捶在红柱子上,而手的主人却是抿紧双唇,双眼有着委屈与些微失望。
乔茵看不过去了,这样实在太过份了,“殿下,臣妇以为你这行为不可取,娘娘不过刚醒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