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行踱进母亲的院子,就看到她又与嬷嬷仆妇们耳语,看这样子怕是又要出幺蛾子,遂大咳一声。
小冯氏看向儿子,“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爽?”
年行一张少年脸孔严肃得不已,朝那几个嬷嬷道:“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嬷嬷们都看了眼小冯氏,小冯氏努了努眼,她们这才施礼退了下去。
“娘,现在一动不如一静。”年行语气老成地道,“你再这样下去,爹是越发看不上你,你也不看看人家大房,越来越齐心,我听说大伯父的院子里都遣去不少人,这可有当初大伯父疼爱之极的武哥。”
小冯氏把目光都盯在盛宁郡主与乔蓁的身上,倒是忽略掉这些个事,此时一听不由得一怔,“你大伯父准备转性了?”
“谁知道?大伯父那里的姨娘都是摆设品,便宜的只有那个不像样的大伯母,”年行应声,“不过他们一家子确是越来越有样子,祖父这段时间颇为欣慰,反倒我们一家却是越来越疏远,娘,你该做的是拉回爹的心,不能由得那几个姨娘得宠。”
小冯氏抿了抿唇,如今她跟丈夫的关系是越来越差,他没在她房中过夜已有多久,她自个儿也数不过来。
“娘,如今祖母还在娘家呢,你若想与爹关系拉近,时常跟他提祖母才是正经。”年行劝道。
半晌,小冯氏才点了点头,不能把机会让给那些个可恶的姨娘。
年行看到母亲受劝,这才稍为放心地离去。
一到外面,他就看到弟弟年衡与妹妹年初洁正在打雪仗,脸色不由得板了起来,这两人一副没长进的样子,看了就来气,同样是嫡出的三房比起大房,现在是差得远了。
“行儿?”正走过来的年咎唤了一声。
年行这才回过神给自己父亲请安,“爹,你过来了,娘正等着你呢。”
“她又怎么了?这都快过年了,也不能让大家都安宁安宁?”年咎实在受够了这发妻,日子过成这样,发妻也有一份功劳。
年行笑着道:“爹,娘现在改过了,也没再弄那些个神神鬼鬼的事情,听说她才刚去看过祖母,这不,怕是有话要与爹相商。”努力为母亲说着好话。
年咎狐疑地看了眼长子,这儿子是处处都为生母着想的,本质也不坏,只是他至今也看不透他。
“嗯。”他应声,“我去看看你娘,对了,你没事也多读点书,本来今年也要给你成亲的,看来是要再拖个几年了。”
“大丧也非我们能抗拒的,爹就不要为孩儿担心。”年行恭敬地做了个揖。
年咎点点头,就越过儿子走进妻子的房中。
年行直起腰,板着脸背着手回自己的院子,耳里听到弟妹二人笑闹的声音,脸上鄙夷地斜视一眼,就是这般不长进,三房才被人看不起。
回到院子里,看到有人捧着新鲜的吃食站在那儿,他看了一眼,“是公主让你送过来的?”
“正是,这是今年新出的……”
没有心思听这侍女说完,他再度道:“搁在桌子上吧,对了,公主是全府人都送了吗?”
“都送了的。”
听完后,他挥手示意她出去。
看了眼桌上新鲜的吃食,嘴角一勾,这个堂兄还真是娶了个好妻室,看把这府里各房都安置得井井有条,小恩小惠的,就连一向颇有点会来事的二伯母也消宁下来。
乔蓁回到墨院准备晚膳的时候,年彻刚好回来。
看到丈夫身上的雪花,她忙上前拍下,“我回来的时候还没下雪,如今怎么又开始下了?”
年彻答道:“这雪说下就下,倒也符合这时节的天气。”
乔蓁拿出家居服给他换上,在绑上腰带的时候,就被丈夫抱了个满怀,脸蛋上被香了一下,她握起小拳头轻捶了他一记。“别闹了,待会儿公爹婆母与小姑要来用膳,别误了时辰。”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年彻非但不放手,拥紧她的腰,只有这样真真切切地抱着她,才能感觉到心的安定。
在一回府,他就知道了乔蕊的事情,当时就震怒了,好在这人已经沉进荷花池底了,不然他必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居然敢用银簪来刺杀乔蓁,简直是找死。
只是回到墨院,他又开始担忧,不知道妻子会不会因为这样而着恼,乔蕊再不是也还是乔家的人,就这样死在永定侯府的荷花池里,有点说不过去。
哪怕乔蓁并不是乔家真正的女儿,但在乔家生活了这么久,早已是与乔家密不可分。
乔蓁初时愣了愣,掀起眼帘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英俊的脸庞,做夫妻不过是半年多的时间,却像有一辈子那么漫长,他在想什么,她焉能猜不到半分?
两手攀上他的脖子,俏脸一绷紧,故意道:“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怎么可能?”年彻当即反驳道,正要指天发誓他绝对没有在外拈花惹草,多看别的女人一眼,话到嘴边,这才意识到她是在打趣自己,捏了捏她挺俏的鼻梁,“你……”
没再说下去,他低头就吻上她的唇,乔蕊的事情,她不提,他自然也不会提,这样一个龌龊的女人是时侯永远地消失了。
“羞羞脸,你们怎么又亲嘴儿了?”大喇喇掀帘子进来正要唤乔蓁的年初晴,在看到大哥大嫂又吻在一起,不禁又取笑了一句。
乔蓁脸色一红地推开丈夫,背着年初晴整理一下衣物,脸上粉红绯绯,这都是羞的,这小姑太过于自来熟也是不好,这时候她终于体会到小姑难缠的意思,哪怕这小姑除了这点外并没有别的缺点。
年彻瞪了一眼妹妹,“你进来前就不知道要敲敲门,或者着人在外通报一声?大姑娘了,还老是蹦蹦跳跳的,成何体统。”不行,往后必定要吩咐侍女,看到年初晴来就要在外通报,不然若是哪天让妹妹看到他们在床上欢好,自己是无所谓,妻子肯定要埋怨死他。
“不就看了一眼,有什么了不起。”年初晴噘着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