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夫人的脸色一白,乔蓁这孙女很少会这样给她脸色看,话说得半分转寰余地也没有,遂牙齿咬了咬,“那可是你的大伯父。”扯什么国法不国法?一个年彻,一个连永,都来向她提过亲,可见与她的关系极密切,她出面说一句可是管用得很。
乔蓁的头撇向一边,她可没有那种对她恨之入骨的亲人,这不是亲人,是仇人才对。
“祖母,你莫要逼迫我姐了,这本来就是大房失德在先,能怪得了谁?”乔维看不下去了,当即声援了一句。
“孽障。”乔老夫人恨极痛骂了一声。
大夫人看到乔蓁坚定拒绝的样子,狠骂一句,“你会遭报应的,你这个克星,生来就克父母,克完了你大姐姐,又来克你伯父,扫帚星……”
当大夫人骂得正起劲的时候,年彻的表情已是沉了下来,这乔家人太可恶了,眼中光芒一闪,大夫人的声音顿时停窒,发不出半点声音出来。
乔家今夜注定了会成为注目的焦点所在,年彻那一剑含了十足的念力,很快就惊动了卫京城的人,不少人都悄然到达乔家,看到薄姨娘那状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卫京府尹得了消息后,很快就上门了。
大老爷耸搭着脑袋把薄姨娘的来历说清楚,“我也不知道她是东陵国人,当初我是在花船上才遇到她的,看她温柔可人,这才把她带了回府……”
只可惜这一番说辞是否可信,现在仍未可知,乔健林很快就被带走去问话了,大夫人看到家里的顶梁柱被人带走,当即支持不住,步上大儿媳妇的后尘,晕了过去。
乔老夫人没想到家门不幸一重又一重,似乎流年不利,想要维持体面苦苦的支撑着,只是到底年纪大了,受不住这刺激,当场就中风眼歪口斜,急得二房与四房团团转。
乔维只得赶紧让周大夫去给祖母瞧瞧,虽然已接了圣旨,姐姐是注定了要入祈福神宫,但他仍坚信会有转机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祖母在这个时刻死掉,不然又是三年的孝期,这可是耽误了长姐的婚事。
祖母要死也得等他姐明年出了孝期嫁了再死也不迟,不但乔维有这想法,二房与四房的想法都一致,他们同样有待嫁的女儿拖不得。
四夫人乔李氏更是盘算着过了年,赶紧择个好日子,让长女乔荏与尤信成亲,不然乔老夫人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糟了。尤家老爷回来后将尤周氏狠骂了一通,又赶紧修书一封态度极低地道歉一番,这婚事算是保住了。
乔蓁把事情说得七七八八后,即退了下去回到自己那一房去歇息了,她是圣上点名要进祈福神宫的,所以卫京府尹也不敢难为她,必恭必敬地问了话,就客客气气地送她出了乔家厅堂。
年彻、欧博、连永这三个最早赶到现场的人自然是不能那么快就脱身。年彻看了看乔蓁疲惫的背影,眼里有几分心疼,想到两人一波几折的婚事,顿时薄唇就紧抿,拳头握紧。
连永朝他看了看,嘴角挂着隐隐的笑容,他可是没有错看这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果然有奸情。
“他们郎情妾意,没有你插足的余地。”欧博提醒道,乔家女儿被两大世家提亲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卫京城的上流社会,这可是耸动的新闻,更何况结局还是如此出乎众人的意料。
“我只知道他俩一日未成亲,都有我的机会。”连永笑道,“欧世子管得过宽了。”说完,当即就往卫京府尹走去。
“看这得性。”欧博何尝被人如此忽视过,顿时从鼻子里冷哼了这么一句,踱近年彻的身边,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你可不许输他。”
年彻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连永,“你何时见过输过?想抢我的媳妇,他还不够格。”
欧博朝兄弟竖了竖大拇指。
对于她离去后的暗流汹涌,乔蓁并不知道,此刻她正与乔维坐在一块,姐弟俩一想到吉凶未定的前程,顿时都有几分伤感。
乔蓁看了看弟弟的脸庞,“我明儿就进神宫了,你在家可要好好的养病,希望下回我回来能看到你健健康康的样子。”
乔维却是眼睛湿湿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可恨的皇帝偏要挡了姐姐的婚事。
乔蓁看了也难过不已。
“好了,你们姐弟俩也别这么难舍难分,七妹妹又不是一去不回。”乔茵抹去泪水,走进来朗声道。
乔蓁听得她的声音,起身迎她,“那边的事情都结了?”
乔茵点点头,“还有点事在忙,大房那儿完全乱套了,这回就算最后没罪大伯父只怕也保不住官位了,我爹现在成了惊弓之鸟,就怕下一个轮到自己,所以勒令我们都不许与大房来往过多,免得惹祸上身,唉,现在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她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哀伤之情,乔家分了家后离散了也不远了。
乔蓁安抚地拍了拍乔茵的手背。
正在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匆匆走进来,三人见状都赶紧起身看过去。
年彻的目光落在乔蓁的身上,紧紧的密密地看着她,不留一丝遗漏,这是自婚事有变后,他们首次有机会说上几句体己话。
乔蓁挨着桌子边缘,两手在背后撑在桌子上,不然她怕支撑不了自己的体重,此刻再见情郎,多多少少都有欲语泪先流的味道。
乔维与乔茵见到这情景,这是最后的时光了,他们的眼里流露出同情之色,两人识趣地起身离去,把这片天地让给他们。
乔维出去时,还把外面走廊的下人都遣退,亲自给他们把门关上。
屋里的乔蓁未动,却是两眼直直地看着年彻。
年彻一步一步走近她,这一段距离似乎很近,却又像很遥远,直到站定在她面前,他定定地看着她的面容半晌,最后健臂一伸,狠狠地把她抱在怀里,那股狠劲就像是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面。
乔蓁没有反抗,而是静静地任他抱着,两手攀向他的肩胛处紧紧地回抱着他,埋着在他胸前,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彻之、彻之……”